“蕭前輩,這邊請……”
掌櫃問清楚蕭凡是要住店,立即滿懷熱情,將蕭凡引向最上等的一間上房。不過以這客棧的規模,他們的上房再上等,也就那個樣子。
但此處靈氣濃郁,蕭凡還比較滿意。
“蕭前輩是哪裡人?”
掌櫃隨口問道。
蕭凡看他一眼,淡淡說道:“怎麼,掌櫃看我不像是本土修士麼?”
京城之前,蕭凡早就將一件魔道法寶取出,將其中蘊含的魔氣激發出來,令得自己一看就是魔道修士。畢竟在一個完全由魔道宗門掌控的國度,正道修士確實是非常罕見,在城中行事,也會有一些不便。
掌櫃忙即說道:“哪裡哪裡,前輩身上的魔氣這樣強烈,肯定是我們嶽西哪個大宗門的高階修士。”
“呵呵,大宗門不敢當,就是一介散修罷了。前些時間,我一直在洞府之中閉關,對這些年發生的大事,都不大知曉,掌櫃若是有暇,可以說給我聽聽麼?”
掌櫃忙不迭地點頭哈腰,連聲說道:“當然當然,只要前輩有興趣,晚輩自當奉命……上房到了,蕭前輩先請安坐,待晚輩奉茶,再向前輩稟報。”
“有勞。”
“不敢不敢,能服侍前輩,是晚輩的福分,也是小店的榮幸。”
這掌櫃修爲不高,爲人卻是八面玲瓏,說話頗爲討人歡喜。當下手腳伶俐地給蕭凡泡好了茶水,又叫人奉上一些新鮮的靈果,這才向蕭凡說起這幾年嶽西國發生的大事。
“要說這兩年,最大的大事,當然是厲獸荒原的賭賽了。這個賭賽。想必前輩是知道的……”
蕭凡點了點頭,卻也並不打斷他的描述,由得掌櫃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說。
果然,沒多久,掌櫃就說到了巫靈谷殷姓老者的隕落。頓時口沫橫飛,連比帶劃,情緒特別激動,說得繪聲繪色,彷彿他是親身經歷過一般。
“哎呀,也怪那殷前輩合該倒黴。追殺那姓蕭的外來人……對不起蕭前輩……”
掌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閃過一抹緊張之色。
眼前這位前輩,貌似也是姓蕭來着。
蕭凡擺了擺手,說道:“天下同姓之人多的是,你繼續說。”
“是是,前輩!據說殷前輩追到厲獸山脈深處。不幸碰到了三頭化形期的妖獸,一齊出手向殷前輩圍攻。殷前輩猝不及防,兼且寡不敵衆,居然就此隕落掉了……”
掌櫃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似乎對此深以爲憾。
蕭凡微微一愣,隨即恍然。
這話,肯定是蔡師姐和沙老怪傳揚出去的。堂堂巫靈谷大長老,元嬰期修士,卻隕落在一個金丹期的小輩手裡,尤其這小輩還是受殷老怪脅迫去參加厲獸荒原賭賽活着出來的獲勝者,就更加讓殷老怪乃至整個巫靈谷都成爲一個笑柄。
也只能這樣圓個場子。
隕落在三頭化形期妖獸手裡,就說得過去了。
既然連殷老怪都成了妖獸口中美餐,那個姓蕭的外來人,自然更加無法倖免,早就被妖獸一口吃掉了。蕭凡愣怔之餘,也暗暗鬆了口氣。
最起碼。嶽西國不會有針對他的通緝令了。
誰會去通緝一個死靈?
“那巫靈谷現在怎樣了?兩名元嬰修士,隕落了一個,剩下那一個,豈不是獨木難支?”
蕭凡又隨口問了一句巫靈谷的情形。
掌櫃忙即說道:“前輩真是慧眼如炬,事實正是如此。巫靈谷現在的日子。着實有些難過。在九大宗門中的排名,一下子就墊底了。甚至還有傳言說,要將巫靈谷從九大宗門裡除名。前不久,巫靈谷的蔡掌教,親自去黑魔教總壇拜訪了黑魔王,又到我們天台宗拜訪了寧宗主……總算勉強保住了排名。也不知道他們這些前輩高人,達成了什麼協議。”
蕭凡問道:“掌櫃是天台宗的弟子?”
“是的是的,晚輩是天台宗的記名弟子。”
掌櫃說道,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那,掌櫃剛纔所言,那姓蕭的外來人還有一位女伴,據說是被殷老怪送給了貴宗,不知此事真相如何?”
說着,蕭凡的眼中多了幾分關注之色。
“這事是千真萬確的。蕭前輩說的是陳師叔……陳師叔確實是殷老怪送給我們天台宗寧宗主的禮物,天生的金屬性純靈根。陳師叔因禍得福,拜在了寧宗主的門下。”
掌櫃笑着和說道,眼中滿是羨慕之意。
“哦?有這種事?”
“確有此事。這個事,在我們天台宗人人皆知,寧宗主一直想要找一位金靈體的弟子,傳以衣鉢。數十年來,都沒有找到。純靈體的修煉者,這幾十年裡倒也出了一兩個,可惜都不是金屬性的。這一回啊,寧宗主可算是得償心願了。”
掌櫃搖頭晃腦地說道。
蕭凡不由得又是一愣,掌櫃這個答覆,可真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這一年多來,他一直都在爲陳陽擔憂,不知道殷老怪將陳陽送給寧宗主,到底意欲何爲。卻再也沒想到,陳陽竟然已經被寧宗主收爲弟子。
自然,殷老怪可沒有這般好心,不過是拿着陳陽和寧宗主做一筆交易罷了。
其心可誅,死有餘辜。
但不管怎麼說,蕭凡懸着的心,又放下了幾分。不過這掌櫃只是天台宗的記名弟子,以他的修爲,在天台宗內可謂是毫無地位,這一切,也只是他道聽途說,真相到底如何,還要找天台宗的核心弟子問一問才行。
蕭凡此行,本就帶着這樣的目的。
“那有關這次賭賽,還有其他大事發生麼?除了那個姓蕭的外來人,其他幾位獲勝者現在怎麼樣了?”
蕭凡不動聲色地問道。
“嗨,其他人且不說,代表黑沙門沙老前輩參賽的那位褚九前輩,聽說回到黑沙門不久,就跑掉了。從此音訊全無……”
“跑掉了?當真?”
蕭凡雙眉微微一蹙,追問道。
“外間傳言,是被沙老前輩滅殺了。但晚輩聽黑沙門的弟子說,真相併非如此,那位褚九前輩,是乘人不備,脫身走了。這些能從厲獸荒原活着出來的前輩,有誰是省油的燈?”
這句話,蕭凡倒是完全贊同。
不管用的是什麼辦法,能從厲獸荒原活着出來,就很了不得。
褚九那麼傲氣,對於怎麼擺脫沙老怪的控制,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蕭凡相信,在解掉了斷腸草之毒後,他絕對有辦法脫身。
只不過黑沙門的事,這掌櫃也是道聽途說,蕭凡知道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更加詳細可靠的消息,便即擺了擺手,打賞了他幾塊低階靈石。
掌櫃見他出手闊綽,更是恭敬有加,連聲告罪,才退了下去。
蕭凡便在客房之中盤膝打坐,修煉起來。
不久之後,蒼祁和黃棠也先後趕到,在附近的小客棧住了下來。蒼祁早就傳授給了蕭凡一套秘術,只要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彼此之間就能相互感應得到。這套秘術,源於妖獸遠比人類敏銳的第六感。蕭凡一學就會,卻也讓蒼祁吃了一驚,原以爲最少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才行。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蕭凡離開客棧,按照地圖所示,叫了一輛獸車,直奔坊市而去。
作爲一座交易的城市,天台城的坊市遠不止一處,其中規模最大,店鋪最多,物品最齊全的南峰坊市,就在離小客棧不遠處。
獸車不多久就到了。
雖然還是清晨,南峰坊市早已人聲鼎沸,大多數店鋪已然開張。因爲有許多凡人在此處做事,這裡也一樣的充斥着凡人需要用到的店鋪。
不過凡人店鋪和修真坊市,在外觀上很好區別。
只要是凡人店鋪,一律十分低矮,裝飾也很樸實無華,而修真坊市的店鋪,卻一個個高大巍峨,氣勢非凡,將周邊所有的凡人店鋪都壓了下去。
蕭凡略加思索之後,便向着一家叫做“鳴玉坊”的店鋪走了過去。
鳴玉坊在南峰坊市之中,規模談不上多大,最多隻是中等,被好幾家大店鋪夾在中間,顯得毫不起眼。蕭凡之所以選中它,純粹就是因爲鳴玉坊的不顯眼。
越是大的店鋪,背景也越雄厚,店中坐鎮的修士,修爲也越高。據蕭凡對天台城坊市的瞭解,最大的幾家店鋪,都有金丹後期修士坐鎮。
以蕭凡現在的修爲,他當然不會畏懼同階修士。關鍵是,他擔心這些金丹後期修士修煉有什麼堪破隱匿法的秘術。修真界各種秘術多如牛毛,這種事真的說不準。
鳴玉坊的規模不大,料必也不會有等階這麼高的修士坐鎮。金丹後期修士,在整個嶽西國,數量也不太多。至於金丹中期和初期修士,雙方神念力量上差距巨大,蕭凡倒是並不擔心他們能看破自己的行藏。
只要蕭凡的運氣不是特別糟糕,一般不會在坊市中遇到元嬰修士。
這些元嬰期老怪物,一個個自重身份,又怎會輕易在坊市之中現身,要有什麼吩咐,也是晚輩弟子前往他們的下榻之處拜謁,聽取指令。
蕭凡緩步走進了不起眼的鳴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