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回到長安堂之後,長安堂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儀式。
說盛大,那是因爲胡邠將長安堂所有弟子都召集起來,由他親自率領,來到蕭凡居住的小院子,整整齊齊地向蕭凡鞠躬行禮。
“晚輩胡邠,率長安堂全體弟子,參見蕭前輩!”
胡邠長揖到地,恭恭敬敬地說道。
其他弟子更是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峈天門見識到了蕭凡的神乎其技,胡邠就算再遲鈍,也知道蕭凡刻意隱瞞了自己的真實修爲,必定是前輩無疑。否則,又怎能一出手就將金丹中期的江尚月打得吐血?雖然說是藉助了法陣之力,也絕不是普通金丹修士能夠辦得到的。
從蕭凡對齊戊的稱呼上,胡邠猜想蕭凡可能是一位金丹中後期的修士。
對胡邠而言,這已經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了。
這樣一位牛人,隱身在長安堂這座小廟之內,胡邠又是驚訝又是惶恐。實在他不知道蕭凡到底是何用意,可千萬不要將長安堂捲入到什麼大漩渦之中去。金丹期以上修士的爭鬥,絕不是他區區築基中期小修士能夠參與其中的。一不小心被牽扯進去了,就是粉身碎骨的大禍。
自然,胡邠也絕不敢得罪蕭凡,將他“趕走”。
想來想去,只能恭恭敬敬地供着。或許能夠藉助這位前輩的大能,讓長安堂更上一層樓。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長安堂實在夠小的,連胡邠胡成在內,一共只有四位築基期修士,其中築基中期兩名。築基初期兩名,其餘全都是練氣期的低階弟子。一排排站在客廳之中,誠惶誠恐。
蕭凡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能長期這麼隱瞞下去,遲早要讓他們知道的。
“大郎中不必客氣。在長安堂這幾個月,承蒙大郎中和諸位道友關照了。”
蕭凡淡淡說道,話語頗爲客氣,卻也並不伸手攙扶。眼下胡邠等人都惶恐得緊,真要是對他們太客氣了,反倒會讓他們更加緊張害怕。
胡邠果然益發緊張,急忙躬身說道:“蕭前輩這麼說,真是折殺晚輩了。侍奉前輩。乃是我等分所當爲……”
蕭凡擺了擺手,打斷了胡邠,說道:“大郎中,我暫且在長安堂容身,並沒有惡意,你們也不要緊張,更不要胡亂揣測,免生事端。”
“是是,不敢不敢,一切但憑蕭前輩吩咐。晚輩等無有不尊。”
蕭凡說道:“我不喜歡吵鬧,大家都散了吧。大郎中稍候,我們聊幾句。其他人都忙自己的去吧!”
此刻的蕭凡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是嚴令,胡邠等人絲毫也不敢違抗,幾名築基期修士立即率領着練氣期的低階弟子,佝僂着腰退了出去,只有胡邠留了下來,滿臉堆笑,心中慄慄不安。
“大郎中,請坐。”
“不敢。前輩面前,焉有晚輩的坐席?晚輩站着伺候!”
胡邠益發的恭謹萬分。
蕭凡微微一蹙眉。說道:“大郎中,我有那麼可怕嗎?”
胡邠頓時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搖手,連聲說道:“沒有沒有。前輩平易近人得很……”
“坐吧。”
蕭凡擺了擺手,說道。
“是,謝前輩賜坐!”
胡邠不敢再推辭,連忙告一聲罪,屁股挨着椅子邊坐了下來,腰板挺得筆直,很專注地望着蕭凡。
蕭凡不徐不疾地吩咐道:“大郎中,這段時間,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不希望有太多人來打擾。所以,今天在峈天門的事,我希望大郎中能夠儘量保密,不要搞得滿城風雨,盡人皆知。”
“前輩,這個……晚輩肯定能緊守口風……只不過,峈天門和江尚月那邊,就不好說了……”
胡邠觀察着蕭凡的臉色,很謹慎地說道。
“江尚月不用擔心,對他來說,這樣丟臉的事,瞞都來不及呢,哪裡會隨便宣揚?齊門主那邊,我也向他表明過這個意思。峈天門並不是杏林傳承,齊門主也不會到處去宣揚的。他也希望我能安安心心給巧巧姑娘將病治好了。”
胡邠點頭稱是。
眼見胡邠似乎總有些惴惴不安,蕭凡便說道:“我知道大郎中一直都在揣測我的出身來歷。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在金州城在霍山國都沒有仇家。所以大郎中儘管放心,不會有什麼塌天大禍連累到你和長安堂。至於日後,等我事情辦完之後,自會離開,大夥不必擔心。”
胡邠頓時心中一鬆,卻又有幾分失望,畢竟如果蕭凡真的大有來頭的話,說不定這就是一個契機,他們能託庇其羽翼之下,嘴裡卻連聲說道:“不敢不敢,前輩誤會了,晚輩焉敢如此胡亂揣測?”
對他心中所想,蕭凡頗爲理解,微微一笑,說道:“大郎中,萬法皆緣,不可強求。”
胡邠心中一凜,忙即點頭稱是。
數日後,蕭凡又出現在峈天門總壇。齊戊早已吩咐下去,無論何時,蕭凡都可以直入總壇,任何人都不得阻攔盤問。之所以對蕭凡如此客氣,自然不僅僅是爲了酬功,還有拉攏之意。
蕭凡此來,是爲齊巧複診的。
齊巧的氣色,比幾天前好多了,雙頰紅暈,在花園中緩緩散步,一見蕭凡和齊戊走過來,烏溜溜的雙眼之中光彩四射,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叫道:“蕭先生,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練功啊?”
數日前,蕭凡離開時曾經特別吩咐過,她的木靈根正在修復,爲了避免出現意外,在身體完全恢復之前,暫時不要練功。
齊戊愛憐地笑道:“這丫頭,就惦記着練功呢,得聽蕭先生的吩咐,不許自作主張。”
齊巧便撅着小嘴說道:“我哪有自作主張?我這不是在問蕭先生嗎?”
齊戊便揉了揉她略顯稀疏的頭髮,滿臉慈愛之色。
蕭凡伸出手去,齊巧立即乖乖擡起手腕,蕭凡將三根手指搭了上去,片刻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巧巧姑娘,你恢復的速度還在我的預料之上。照這個速度下去,可能只需半年,你的身子就能大好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
齊巧頓時歡呼跳躍,欣喜不已。
當下蕭凡又重新開了方子,調整了幾味藥物,齊戊連忙吩咐僕人照單煎藥,對蕭凡微笑說道:“蕭道友,去前邊涼亭坐坐,聊上幾句?”
“好,齊前輩請。”
齊戊搖搖頭,望了蕭凡一眼,低聲說道:“蕭道友,前輩之稱,可是有點不敢當啊。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道友的真實修爲,恐怕不在老夫之下吧?”
蕭凡略略一驚,沉聲說道:“前輩何出此言?”
齊戊笑着說道:“道友不要誤會,老夫絕無惡意。道友治好了巧巧的沉痾,老夫十分感激,很想和你交個朋友。道友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老夫絕不會刨根究底的,這一點請道友儘管放心。”
蕭凡臉色馬上恢復了平靜,微笑點頭。
齊戊也確實沒有要對他不利的理由。
兩人緩步來到不遠處的涼亭,分賓主坐下,早有丫鬟奉上靈茶。齊巧雖然滿心想要過來陪着說話聊天,見了這個架勢,也知道爺爺有正經事要和蕭凡談,便不好過來打擾了。
“蕭道友,這是你吩咐要找的龍涎毒,老夫從一個好友那裡硬要來的,你看看,可還滿意麼?”
甫一坐下,齊戊便直奔主題,從儲物鐲裡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玉瓶,擺放在蕭凡面前,微笑說道。
當時齊戊要用一大筆靈石感謝蕭凡,被蕭凡婉拒了,卻交給齊戊一張清單,請他幫忙蒐集這張清單上開列的各種材料,俱皆是極其珍稀難尋的靈草靈藥。沒想到齊戊幾天就找到了其中一樣。
龍涎毒在金州城並不罕見,不少人都中過這種毒。但真正純正的龍涎毒,卻極其稀少,是許多丹方藥方里的必備靈藥。各大藥店出售的,通常都是不純正的龍涎毒,較之正品,藥效大打折扣。純正龍涎毒之所以珍稀,就是因爲這種毒藥不能提煉,沒辦法用人工手段來進行提純。
蕭凡也不客氣,拿起玉瓶打開來,略一辨別,果然是純正的龍涎毒,不由大喜,笑着說道:“前輩真是神通廣大,這麼快就搞到如此純正的龍涎毒。卻不知這瓶龍涎毒前輩花費了多少靈石才換來的?”
齊戊笑了笑,說道:“蕭道友,這種靈藥都是有價無市的,我是爲了感謝你治好了巧巧的病,靈石什麼的,就不用提了。”
“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
“沒什麼不妥的。老夫真心誠意想要和道友交個朋友,區區一瓶龍涎毒,算得什麼?”
齊戊一擺手,豪氣干雲地說道。
蕭凡也是極其瀟灑的性格,當即抱拳謝過,將龍涎毒收了起來。單以價值而論,他給齊巧服下的那顆萬年紫晶果,遠在這瓶龍涎毒之上。
“蕭道友,長安堂實在太小了,非戀棧之處……我和道友一見如故,道友不如搬到我峈天門來居住,老夫拜道友爲鄙門的客卿長老,待遇和正式長老是一模一樣的,和老夫平起平坐。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齊戊望着蕭凡,神態極其誠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