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此番大鬧之後,賈府中人人均知寶二爺病癒後性情大改,不似往常對他是平添了幾分敬畏王夫人賈母見寶玉這幾日身體也漸平復---卻不知那場咳喘本就是他裝出來的--便立意要他去族中家塾唸書
常言道,知莫若親,王夫人卻是對這個兒再明白不過生恐他不願前往,還特地費心思爲他選覓伴讀這事鳳姐便上了心,今日寶玉在王夫人處閒坐,寧府中有人來回,說人尋到了合意的,不是別人,卻是寧府嫡賈珍之妻秦可卿的兄弟,當下鳳姐便要過去,寶玉聽了也要跟了去逛,只得依了他,立等着換了衣服,姐兒倆坐了車,一時進了寧府
早有賈珍之妻尤氏與賈蓉之妻秦氏兩個,引了多少姬妾丫鬟媳婦等接出儀門---那尤氏與鳳姐乃是極熟的,一手攜了寶玉同入上房來歸坐言不數句,便提到陪讀一事,當下便喚人請這秦小爺來寶玉卻是淡淡的---其實數月來他在怡紅院中已爲將來籌謀了一番規劃,就是賈母不提,他也要尋個因頭外出歷練一番---因此這個書童究竟如何,倒也是無關緊要
--緊要的是一定要有機會出去
看着眼前賈蓉與鳳姐笑鬧不禁,寶玉心中不禁一動,此時的他再非往日那懵懂少年面上只作若不其事,腦裡轉過的念頭卻是川流不息
說着,便將秦鍾帶了進來,寶玉淡淡一笑,向他點頭秦鍾見了寶玉風神俊逸,舉止不凡,兼金冠秀服,驕婢侈童,眉心中那點朱痣是若點睛一般,將整個人自溫和俊秀裡烘托出幾分然絕倫之意心中也自思道:
“難怪人人交口稱讚寶玉這般人品風流,也怪不得他”
忽然寶玉見冷了場,興之所至,問他讀什麼書,秦鍾受寵若驚,忙答以實話,兩人你言我語,說得甚是投機,漸漸親密起來
其時已漸入秋,看看天將黑下來吃畢晚飯尤氏喚人將秦鍾送回家去丫頭們出去了大半個時辰還不回來,秦鍾家家規森嚴,只得告辭起身尤氏皺眉道:
“派的人呢?”
一個小丫頭怯生生回道:
“本來是焦大,但是這老頭喝醉了,在外面罵”
尤氏秦氏面面相覷,只得苦笑,寶玉心下大奇,扯了個丫頭到一旁一問,明白這焦大原來是從小跟着祖父的老人,兇險四伏的戰場上多次救過人命的
寶玉聽了,肅然起敬,他平生敬重的便是這等捨生忘死的忠僕昔年在那個世界上,他在祖父去世以後屢遭兇險,若非兩名柳府老家人隨侍在旁,屢次捨身相救,他早已身死多年當下不動聲色,心中卻已經立下了迴護之意
此時鳳姐起身告辭,和寶玉同行尤氏等送抵大廳,只見燈燭輝煌,衆小廝在階下侍立,鴉雀無聲,只有焦大的破鑼嗓分外清晰入耳
“………死了眼的傢伙,這等苦差事就想到你焦大爺了!”
正罵得興頭上,寶玉假作閉目養神,其實卻聽得津津有味眼見得賈蓉見自己似是合目睡去,在送鳳姐上車之時候,大着膽在這豐麗少*婦手上捏了一記兩人眉來眼去,卻是早有默契
鳳姐尚能自持,賈蓉卻神魂顛倒,粘着送車出來,聽得焦大鬧得越不象話,忍不得罵了兩句,使人捆起來那焦大哪裡把賈蓉放在眼裡,反大叫起來:
“反了反了,若不是當年我把老爺從血地裡背出來,哪裡有你們今天的富貴榮華!”
鳳姐在車上說與賈蓉道:
“還不把這個老東西了結了?以後傳出去,終究是個禍害”
賈蓉要在情人面前露臉,當下也顧不得那許多命了幾個小廝,把焦大揪翻捆倒,直拉到馬糞堆了焦大一邊反抗一邊罵:
“現在這世道簡直變了,偷人的偷人,爬灰的爬灰,我往太爺牌位前哭去!&qut;
旁邊人聽了這等話嚇得惟恐自己擔上干係,忙拿東西將焦大口封住
鳳姐和賈蓉也遙遙的聞得,卻都裝作沒聽見寶玉在車上聽得焦大受了這些苦楚,眉毛微微一跳,表面上卻笑嘻嘻的道:
“姐姐,你聽他說爬灰什麼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賈蓉聽了這話,若五雷轟頂一般,寶玉卻非焦大可比,他若是在賈母,王夫人面前說起此話,想掩蓋下來卻不似今日那般輕易心驚膽戰下,顧不得回話,一流煙的徑直去了
鳳姐聽了,忙立眉嗔目斷喝道:
“少胡說,那是醉漢嘴裡的混帳話,酒後的話也當得真?只當不聽見得了,還來細問,仔細我回太太教訓你&qut;
寶玉見鳳姐麗色中攙雜了厲色,俏臉寒,往日間他應付襲人,晴雯尚且不覺,此時心中頓時一動,暗想道:“不想這二嫂原來也這般好看,也難怪得賈蓉那般人風流,也爲之神魂顛倒”
當下他也不說話,等車開動後方轉頭來向着鳳姐淡淡一笑道:
“哦?姐姐說話,真是好生讓我不解”
鳳姐被寶玉一望,只覺得他那對黑而亮的眼睛似乎直望入了自己的心底,而掛在他嘴角旁那抹邪笑配合上那俊秀的面容與眉心正中那粒點睛的紅痣,渲染出一種非常特異的感覺,直撞入她的靈魂深處
饒是她身爲女,也不禁泛起一種強烈的驚豔感覺一時間竟被他望得說不出話來
車內本就沒有多少位置,寶玉貼着鳳姐而坐,在車行進的微晃中,不時與身邊人肌膚相觸自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自相觸之處盪漾開來
外間黃錯的燈色間中透入,在鳳姐白皙泛紅的面頰上鍍上一層淡色的赭,寶玉本意是要抓這位二嫂一個痛腳,以便於自己計劃的實施,目睹此等情景,禁不住心中一蕩,探手過去握住了鳳姐的一雙柔荑
鳳姐哪裡知道這個素日裡看來有幾分呆氣的寶兄弟今日竟如此放肆,一面不着聲的把手往回拉,一面柳眉倒豎瞪着他,希望他知難而退
寶玉微微一笑,左手反倒自後方穿插過去,摟住了鳳姐的腰,只覺得着手處溫軟一片,心神盪漾湊到又羞又怒的鳳姐耳邊,以一種非常曖昧的方式輕笑道:
“姐姐你也太過偏心,賈蓉碰得,偏生我就碰不得?不知我哪點及不上他?”
鳳姐聞言心中一凜,此時知道這弟弟方看似養神,實則將賈蓉先前的一番做作全落入眼底而她這麼一怔間,寶玉的手已滑入她的衣內,肆意遊走,埋在她胸前,貪婪的呼吸着這少*婦的體香
而鳳姐之所對賈蓉假以詞色,一方面是因爲其夫賈璉四處沾花惹草,慾求不滿,心下生酸,一方面也是愛賈薔年少俊俏,風流體貼---但若單說年少俊俏,風流瀟灑,不要說賈府,就是整個金陵,也尋不出一個能與身上這個弟弟相比肩的人物來因此鳳姐念頭轉過來後,先是假意掙挫了幾下,心下也就八分肯了
熾熱的**如潮水一般涌蕩過來,本來就是世所不容的畸戀,又身處與這樣一個動盪的環境中,那種別樣的刺激感覺便是分外明顯寶玉埋在滿面通紅無力也無心抗拒的鳳姐的間,深深的呼吸着,這已爲人婦的女人的味道,偏偏是那般誘人眷戀,令人有一種強力佔據的衝動車緩緩晃晃的行着,他的手卻急促而大力的在這成熟的**上攻城掠地,兩人之間的束縛,被一層層的解去這過程因爲心中的焦灼與惶急,只聽得紐被強力拉落的崩崩崩的輕聲
風姐豐滿而白皙的身體,哪怕在車濃黑的空間中也有一種眩目的豔麗落在寶玉的眼裡是刻畫出一種成熟女人所獨有而僅有的媚力來他的身體裡因爲急切而燃起了一種燒灼一般的熱烈,這感覺令他覺得自己成了一團火,而眼前的少*婦則是一汪清潭
他迫切的需要水來滅自己的火
慾火
一股沛莫能御的意雷擊一般的穿透了鳳姐的全身她全身泛起了**的淡紅,蛇一般的扭動起來,她不得不死死咬住一塊衣物,以免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而寶玉緊緊的抱住了身下這具本屬於表兄的**那種被熱毛巾緊緊包裹的感覺令他幾乎把持不住便一瀉千里他把臉埋在她的胸前吸吮着,而懷中的軀體因爲自己強烈的陣陣撞擊而不住痙攣?他的整個腰都在使勁,就象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他要在這個嫂的身體的深處尋求那令人神魂顛倒的迷人的極樂感覺!
鳳姐好似現了他的意圖,一邊無力的驚慌推拒着一邊低聲哀泣着。石平的迴應是用力的抱緊了她,用力的衝撞着她。
驀然間,她絕望的低聲尖叫起來。寶玉旋即用口扼殺了那聲尖叫,他的頎長的健壯軀體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鳳姐的那一雙被高高擡起的雪白豐滿的長腿也開始顫抖,寶玉緊緊的抱住她的豐盈的臀,將男性獨有的灼熱注入到她身體的深處!
一切都平靜下來
寶玉滿足的扣着鈕釦,挑釁的看着鳳姐紅暈密佈的臉,後者則迴避着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努力的整理着,使自己被撕破的衣衫看上去不那麼礙眼好在燈光昏暗,賈璉此時多半還在外喝花酒,一時間倒也無被現之虞
車到了
鳳姐撩起裙下車之時,人顯然還未從方那強烈的刺激中恢復過來,搖晃了數下方立穩,少不得狠狠剜了肇事者寶玉一眼
從車伕連聲的討饒聲中知道,原來車在半路上壞了近半個時辰---寶玉心道僥倖,若不是這一耽擱,想來也難如此從容的與鳳姐成其好事當下微微一笑,順手賞了那人半兩銀便去王夫人那裡請安
行入屋中便一怔,原來黛玉也在此陪同王夫人一同閒話當下換了身衣服出來重見禮寶玉自病癒後一直便不喜煩瑣,喚襲人晴雯與他做了幾身緊便利索的衣物平日裡穿-家中人只當他呆氣作,也無人訝異-當下便換了這身衣服出來
黛玉見他這身裝扮,很是驚奇,自從她歸來之後,寶玉便一直有意無意的避着她兩人之間甚是生分了起來他兩人先前雖然時有摩擦,但往往後來寶玉知道自悔言語冒撞,便自會去俯就,不似現在對她甚是冷淡
而眼前在王夫人面前,寶玉的態度依然是那般淡淡的,黛玉秉性本就高傲,心中自是不悅,於是便託詞不適,意欲早歸王夫人見夜也遲了,遂令寶玉也回了,順帶送送黛玉
兩人一路行來,均沉默無語看看將要行過怡紅院,黛玉冷冷道:
“多蒙寶二爺相送,黛玉感激不盡,請回把”
寶玉一聽,便知這女心中動了氣他知道黛玉心思靈動,又與昔日的那名寶玉甚是相得,故不願與之多加接觸,以免露出破綻當下聽她這般說,早有對策,停住腳步長嘆一聲,也不說話
隨行人見他站住腳步,也均立住黛玉見他這般長嘆,數日來所受的委屈一齊涌上心頭,她的情性本是這般,也顧不得蒼苔露冷,花徑風寒,忍不住也悲悲慼慼嗚咽起來
寶玉見這纖弱娉婷的女在自己身前哀哀哭泣,清麗的容顏哪怕是在這昏迷黃黯的燈色下也是遮掩不住,她長長的睫毛溫馴而悲傷的顫抖着,一任淚珠掠奪着面頰分外有一種柔不勝衣,弱不禁風的纖美
看了她的哭泣,讓人忽然無由的認爲嫣然一笑原來是一種奢侈而有雨的風景是爲美麗的
寶玉在心底微微的嘆息了一聲,眼前的這麗人畢竟是爲自己而哭的他行到黛玉的身旁,沉默了半晌道:
“你一定覺得我變了很多把?”
沒有回答,事實上寶玉也沒有指望她會回答自己他接着說了下去
“是的,我是變了很多但是在我病的那段時日裡,我卻明白了很多事理”
他輕輕的將黛玉的肩頭搬了過來,讓她面向着自己深深的望入了她的眼睛:
“你可知道,我先前換下的那一身衣服,就值三十兩銀,而三十兩銀,尋常人家足足要辛勞一年?”
黛玉偏過頭,賭氣也似的不看他的眼睛,這少女的心中一片羞澀茫然,精神只是聚集在兩人之間肌膚相接之處,哪裡有心思多想寶玉的話意?
“父親一旦老下來,我就要對這整個龐大的賈府負起責任!這樣大的家業,如何支撐下去?眼前雖然大姐入了宮,家中上有淑房之寵,下有親戚撐持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俗語說的好:看他起高樓,看他立朱,看他宴賓客看他樓塌垮賓客散!眼前我們賈府,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們倒黴的一天!”
寶玉說到此處,面上也不禁因爲激動而泛出微微的紅色他此時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緊緊的將黛玉的一雙柔荑緊緊的握在了手裡,而後者欲掙無力滿面通紅,幾乎羞得哭了出來
這時候他恍然大悟的將黛玉的雙手放開,看了看她並無生氣之象接着溫言道:
“所以,妹妹你不要怨我冷落了你,我實在有很多事要想,很多事要做,你我自小長大,情分與他們不同,有什麼冒犯得罪的地方,還望妹妹你多加寬容”
他這番話說得情理兼具,黛玉還在心中思籌如何回答,卻聽背後有聲音喜道:
“說的好,這像是我的寶玉兒該當講的話”
聽這聲音,不是方別過的王夫人是誰?原來王夫人自喚兒去後,忽然想起有一件緊要的事情未對他說,忙急急趕過來,不想恰巧聽到他這番高談闊論,句句說入了自己憂心之處,心下自是喜不自勝
王夫人歡喜了一會方對寶玉說起,原來今日下午間他隨鳳姐去了寧府,錯過了迎接他薛姨媽一家人因爲薛姨媽之女寶釵因爲路上勞頓,略有不適,而薛姨媽與王夫人甚是相得,又是姐妹之親,因此王夫人要他明日早起去請安
寶玉也未料到自己對黛玉的一番話會被王夫人聽見----他知道自己的行爲與昔日寶玉大相徑庭,正在憂心如何不露痕跡的讓衆人接受自己的改變-王夫人這一聽,不知道省了多少無謂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