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着阿爾圖爾說話,克希馬就對着方逸說道:“一週前我和阿爾圖爾去南加大給學生們講講課,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一個約十八九歲的年青人帶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路邊擺攤兒,大的孩子前面就是放着幾幅畫,其中就有這一幅!小女孩兒正在買自己做的檸檬汁”。
“然後你們就把這幅作品買下來了?”方逸望着兩位朋友摸着腦門子說道,這幅作品像是魯本斯的不過也只是像而以,並不是真的大屁股控的真跡,而且這幅仿畫完成的時間也不長,最多就是這一兩年內畫完的。自己的兩位朋友被人騙了!
阿爾圖爾說道:“我們看出來這幅作品有點兒異樣,不過並沒有想着佔兩個小孩兒的便宜,而是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年紀大點兒的年青人,讓他找人花點兒錢去掉上面的作品看一下,說不準下面就是一幅好的作品!”。
畫上畫的事情對於油畫來說也算是長見,有的藝術家懶一點兒就直接用顏料蓋住自己以前的畫作,然後開始新的畫作,不過一般來講這些都是練習作品。聽阿爾圖爾這麼一說,方逸明白了,朋友沒有自己的本事,看清下面的畫。但是還是好心的想提醒人家孩子洗掉了這幅作品上面的顏料去看看下面的畫作。
克希馬接過了話頭兒說道:“當時上面的顏料己經很薄了,幾乎下面的這幅維納斯就快要露出色彩形體了,我和阿爾圖爾看着其中一小塊的色彩就感覺這幅畫的作者不簡單,自然要提醒孩子,別把寶貝當成白菜價給賣了!”。
“那怎麼會到了阿爾圖爾你的手裡?”方逸這下子有點兒摸不着頭腦了,望着自己的好友問道。兩個都說了讓孩子拿回去。怎麼又到了阿爾圖爾的手上。
“那個年青人說,這幅作品是代人賣的,如果我們喜歡就買,不喜歡就不要擋着自己的生意!”阿爾圖爾說道。
“我和阿爾圖爾一聽,就有點兒生氣。我們好心的和這個年青人說誰知道這個年青人一點兒也不領情!我們又和這個年青人說了兩句,誰知這個年青人的態度一直不算好……”克希馬對着方逸說道。
方逸聽了就不由的接了一口說道:“所以你們一生氣就把這幅作品給買了回來?”。看着兩人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多少錢買的?”。
“八千美元!”阿爾圖爾伸出了手對着方逸比劃了一下。
克希馬解釋說道:“當時這個半大的孩子說,我們是搗亂的,要是我們想買就八千塊,少一個子兒都不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的兩位那友好心的提醒了賣畫的這個年青人說是作品不錯,不過‘不懂畫’的年青人根本聽不進去,脾氣不好的要了高價,而自己這兩位朋友也是有錢的主兒,八千美元普通人是看着不少,不過對於兩個來說連牛毛都算不上。自然是一掏手就給了這位年青的騙子!
“你是說這幅話是假的,那個年青人是騙子?”克希馬看着方逸的表情,現在終於確認方逸己經認定了阿爾圖爾買下來的作品是假的。
方逸點了點頭說道:“這幅作品仿的很像,要是不用什麼儀器很難一眼就看的出來真僞,不過還是有一些筆觸上的露洞,畫的時候不夠堅定準確,只不過極其稀小罷了”方逸伸手在這幅照鏡子的維納斯作品上隨手點了一兩處。
這一兩處現在方逸看的出來。不過克希馬和阿爾圖爾可看不出來。雖說看不出來還是相信自己朋友的眼力的,只要方逸說了是贗品那就必定是贗品,現在畫壇中的鑑定大師方逸不是白叫的。
“還好只是八千塊!”方逸也只能這麼說了,自己的朋友還是有點兒單純了一些,要是當時不跟那個年青人繞,只要來回想一下這事情就會明白不合理的地方真是太多了。這個年青人說白了就像是國內的騙子,首先利用了克希馬兩人的專業知識,然後就開始引導兩個的思維,一直不經意的引導着,讓兩個不能停下來思考事情的合理性。一直激怒兩人,又保證了兩個不會甩手而去,最後才着了道兒。
方逸看着兩人說道:“下次有這種事情,只要是你們認爲是真的,先給我打個電話。然後等我到現場看!”。
看着兩位老友,方逸心想道:我自己撿了一次畫中畫的漏,你們兩個被人家一激就想着自己也能撿漏?這世上哪裡有這麼多的漏給你撿?我帶着自動分辯儀,也就撿了一兩次,後面不知道物色了多少畫廊什麼的,都沒能再遇到一件。再說了就算是撿漏兒你們也要有點兒底啊,對於鑑定來講,你們兩個跟門外漢有多少區別?
想了一下,方逸又對着兩人問道:“這個年青人的攤兒是擺在藝術村附近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阿爾圖爾在這個方面智商又有點兒不夠用了,下意識的就從嘴裡問出了這一句。
克希馬嘆了一口氣,自嘲的解釋說道:“要是不靠近藝術村,洛杉磯哪個地方能找的到這麼多搞繪畫的!”。
“在什麼地方帶我去看看!”方逸對着克希馬兩人問道。
“不會還在哪裡了吧!”阿爾圖爾對着方逸問道。
現在這單純的老小子弄明白了,自己被人家騙走了八千美元。不過這個事情並沒有讓阿爾圖爾惱火,不說惱火臉上一點兒生氣的意思都沒有。本來阿爾圖爾的脾氣在幾人中就是最好,還有這八千美元實在對於他來說算不上什麼事情。也就是現在八千塊己經不值得線性主義大師阿爾圖爾生氣了。
方逸聽了笑了笑說道:“只要這人膽子夠大的話,還會呆在那裡!我去看看他的膽子有沒有大到找死的地步”。
老馬同志不是說過麼?資本有百分之五十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我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絞死的危險。
現在這個利潤方逸不知道會不會讓這個賣畫的踐踏法律,不過方逸相信不勞而獲這種事情幹了多少會有癮頭。就算是這個想換上個地方繼續完這個花招,除了這裡洛杉磯似乎也沒什麼地兒可以讓他施展了。
克希馬點了點頭說道:“那咱們再去看一看!”。
聽了克希馬的話,方逸點了點頭擡腳就向着門外走去。
三個人坐上了一輛車子,由阿爾圖爾開着車帶着方逸來到了遇到買畫人的地方,方逸並沒有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張小木桌子被放到了小叉道的邊上的草坪間,這裡就是大路通向畫家村的最重要的叉道口,這個時候來來往往的也有不少的人。
現在的畫家村當然不是以前那麼不畫名了,這裡似乎正在朝着法國的蒙馬特高地發展,不光是繪畫,還有了一點兒旅遊的性質,只不過沒有蒙馬特這麼商業化。就算是想商業化現在也要看鄒鶴鳴的意思,因爲附近幾乎所有的荒地都姓鄒了。
正是因爲這樣,以前這條沒太多人的道,現在來來往往的人真比以前多了,這邊附近都有一個加油站,就知道比以前繁華了好幾倍了。
當車子開到了加油站邊上的時候,阿爾圖爾對着加油站裡喊了一聲:“比利!”。
當聲音一落下,一個胖胖的黑人腦袋就伸了出來,看是阿爾圖爾三人就打了個招呼。
“一週前有一個年青人帶着個孩子……”阿爾圖爾問道。
“哦,你說斯蒂文和伊莉?”比利問道。看着阿爾圖爾點了點頭這才說道:“他們早上還在的,現在估計回家了,他們並不是整天過來,而是一週就這麼兩三天!”。
方逸插口問了一句:“他們還賣畫麼?”。
“賣啊!你對他的畫有興趣?”比利一聽方逸這麼說立刻就好奇了起來,不過興奮勁兒一起來就又被自己的理智壓了下去。
“沒一點兒興趣!”方逸搖了搖頭說道:“就是聽說他們說這裡有賣畫的,我就順道過來看看!”。
寒喧了兩句之後,三人就驅車離開了這理,轉回頭去阿爾圖爾家。
“那我們下次再來?”阿爾圖爾對着方逸問道。
方逸想都沒想就說道:“算了,今天我就是好奇心強一些,見不見的以後再說!”。確定了這個年青人還來,方逸就沒什麼見的興趣了。
“你覺得他臨摹的怎麼樣?”克希馬對着方逸問道。
方逸想了一下說道:“要是打分的話,滿分一百我給臨摹的人打九十分!”。這是相當不錯的分數了,當然了沒有這樣的分數也不太可能混的過克希馬和阿爾圖爾的眼睛去。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年青人自己畫的?”阿爾圖爾突然的想到了這個事情,對着兩個問道。
克希馬一聽也似乎起了一點兒小興趣:“那我們過兩天來看看!”。
方逸對是不是這個年青人畫的沒有多大興趣,不是說畫出這樣的年青人沒什麼天份,相反要是能畫出這麼像的魯本斯來,以十八九歲的這個年紀來算天份還不小,不過方逸不喜歡跟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有什麼交集,因爲這樣的人總是麻煩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