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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亦無力的跪在龍湫潭的山巔之上,滿心揪痛的看着這一切。
滄瀾城百萬人丁,傾刻之間就覆於浩天魔劫,這是陳尋他們這些與生俱來就有人類感情的修士,怎麼都難以接受的殘酷現實。
而在上次的魔災之中,亦有數萬北山族衆遷入滄瀾城居住……
常曦、趙承恩、谷承卓等人皆黯然失色的看着這一切,平日他們雖然都是站在衆生之上的天元強者,但在先天神魔級數的魔龍面前,他們渺小,不過螻蟻。
數萬丈之上的虛空,龍鱗狀雷雲再度聚集,匯聚滄瀾城上空。
雷霆滾滾,天道猶在,這叫衆人也看到一絲希望。
陳尋這時候已然明白,青鸞以生命獻祭天道,拼去一死,只是爲了重創魔龍。
魔龍雖受重創,亦失去繼續煉化天焰的可能,但魔龍猶可以吞噬大量的生靈血肉,修復創體。
滄瀾城的百萬生靈,就是魔龍的大補丹藥。
是天道更強,還是魔龍更勝一籌,此時只能全看冥冥之中的天意了。
真龍降世!
這就是陶景宏晉入天人境時看到的天機。
只可恨元武侯府借這預言來造勢,侵凌弱小,卻沒有一人從這天機裡看到西北域的滔天魔劫。
陳尋滿心苦澀,張嘴吐出一口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魔龍將滄瀾城的生靈吞噬一空之後,趕在雷雲聚成之前,往東疾掠而去。
魔龍飛行之速,遠超衆人的想象,瞬息百里,眨眼千里,在第一道天道神雷再度轟落之時,已經飛掠到塗山東嶺的邊緣。
大家心裡都清楚,魔龍必是往東尋找人丁密集的城池,吞噬大量的生靈血肉,以對抗天道神雷。
趙承恩、谷承卓都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趙家、蒙山宗、千劍宗、元武城、雲中城、固山城都在塗山以東,這次能不能逃過血河飄杵的魔劫,只能看天意。
“滔天魔劫!滔天魔劫啊!”蟄伏靈脈極深處的常真,待魔龍徹底消失在作遠際,纔敢透來神念,與陳尋交流。
夔龍跟魔龍正面接觸過,就是此時都不敢透半點氣息,就怕將魔龍引來龍湫潭。
“乾餘骨這是要往哪裡去?”陳尋心間無比悲痛,雖然知道他們這點人手,完全沒有一絲可能去對抗這滔天魔劫,但猶忍不住關心魔龍的去向。
“我與老夔不敢露面,就是怕乾餘骨感應到我們的氣息。倘若虛元秘殿叫乾餘骨奪走煉化,雲洲真就要徹底絕望了,不過,現在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
常真透來的神念帶着深深的哀傷跟無力感,
“乾餘骨爲青鸞重創,不能再煉化天焰,唯有不斷的吞噬生靈血肉,才能抵擋天道神雷,而倘若其能奪得一件純陽道器吞噬煉化,雖然不如煉化天焰跟虛元秘殿,但亦能籍此抵擋雲洲天域最強的天道神雷!”
常真如此說,就又像一盆冰水當頭潑來。
陳尋當場又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手腳都僵住,嚇得動彈不得半分。
“怎麼了?”常曦問道。
“魔龍是往神宵宗飛去!”陳尋半晌纔回過神來,苦澀說道。
趙承恩、谷承卓都傻在那裡。
他們過後尋刻也都明白過來,這頭魔龍光吞噬大量的生靈血肉,還無法徹底抵禦雲洲天域最強天道神雷的轟殺,唯有之計的就是奪取神宵宗、位於紫宵峰之頂的那件純陽道器、赤陽殿!
奪取赤陽殿,魔龍不僅能籍此抵禦天道神雷的轟殺,還能徹底打開千魔境連接雲洲的通道,屆時必有億萬魔物,從千魔境洶涌而來。
“掌教師尊從策天府回來時,跟我說過一些話,我當時沒有明白過來,”陳尋說道,“掌教師尊實是那時就有不祥預兆了。”
趙承恩、常曦都默然無語,掌教真人修爲已經法相境巔峰,差些火侯就能晉入天人境,此時的他即使無法直接窺見天機,但對這場滔天魔劫所有預感,實是正常。
一語成緘。
就算再無能爲力,陳尋、趙承恩、常曦也不能在宗門危難之時棄之不顧;谷承卓亦極想知道蒙山宗是危是安,能不能逃過這場滔天浩劫。
僅有一艘飛舟嵌有聚靈禁制,可以不間斷快速飛行。
就眼前的局勢來看,魔龍暫時不會重返塗山以西,以人丁之密集,雲洲西北域是滄瀾的數倍。
而滄瀾城毀掉之後,滄瀾就沒有聚集十萬人丁以上的大城池。
只要沒有數以億計的魔物從千魔境涌來,魔龍暫時多半不會再以滄瀾荒原或更西邊的的蠻荒部族城鎮爲吞噬目標。
蘇守思、蘇棠、蘇竣元等人,完全不清楚滄瀾城到底有多少人活了下來,自然不能隨陳尋他們飛越塗山,去看西北域被這頭魔龍摧殘成什麼樣子。
還胎境弟子悉數留在龍湫潭,陳尋、趙承恩、常曦、谷承卓四人催動飛舟,直接橫越塗山,追躡天道雷雲的軌跡,往東飛去。
飛舟催發到極致,晝夜也只能行五千裡,速度遠不能跟天道雷雲以及那頭魔龍相提並論。
好在塗山天焰縮成千裡範圍的漩渦焰海,塗山絕嶺上空的禁域徹底打開,陳尋他們得以直接飛越塗山,不需要從滄瀾大裂谷繞行。
翌日,四人飛至西北域最大的城池元武郡城。
然而他們目前的元武城盡是殘墟,以元武侯、棲雲山爲核心,千里方圓只能稀稀落落的看到一些滿臉絕望的難民,徒勞的坐在荒野,沒有一點掙扎求生的慾望。
姜彬、衛仲相兩人也是將其他人手暫時留在滄瀾,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元武,在殘墟外圍與陳尋他們遇上。
看到元武城發生的一切,彼此間都默然無語。
這一幕,陳尋看了膽顫心驚,元武郡城怎麼就這麼輕易就破了?
除了神宵宗之外,元武郡城所佈設的鎮魂山河陣,是西北域少有的天地封禁法陣之一。
天地法陣終究是比純陽道器要差一些,但也不至於這麼輕易就被破了啊?
元武侯府近四千年的經營,元武郡城比滄瀾城更要龐大數倍,聚集居住的人口更多。
元武郡城輕易被破,數以百萬的生靈血肉都成魔龍的大補丹藥,陳尋都不敢想象青鸞所給魔龍造成的傷勢,有沒有因此而癒合。
陳尋還想找姜彬問問,八荒旗有沒有遺失。
倘若八荒旗被魔龍奪走,魔龍身爲先天神魔,必能從中極輕易的就悟出接引地脈玄冥靈氣的秘法,這就更要了老命。
陳尋想想也算了,沒有去找姜彬。
一切都是天命。
八荒旗有沒有被魔龍奪走,很快就會傳遍天下,此時無需要找這個龜孫子去打聽什麼。
從毀成廢墟的元武郡城,陳尋他們往北面飛去,想看北面的蒙山宗、千劍宗情況如何。
然而往北飛了近一千里,在一座小山極不起眼的小山上,有一大羣修士如喪家之犬惶惶。
其中一人身形極其高大,頭頂雲雷高冠,身穿四爪金龍法袍,滿臉肅然的看向從頭頂飛越的飛舟。
“他就是元武侯姜瞿!”常曦說道。
陳尋赫然明白過來,爲何元武郡城有鎮魂山河陣竟然都沒有能擋住魔龍一天?實際是姜矍率元武侯府的修士,先一步撤了出來。
這些孫子!
魔龍遭受青鸞重創,天道神雷又尾隨其後不斷的轟殺,姜矍倘若有守城死志,元武郡城怎麼都不可能在一天不到的時間裡就徹底陷落?
這些孫子!這些孫子。
陳尋氣得額頭青筋暴跳。
常曦、趙承恩、谷承卓都緊握手裡的靈劍法器,沉默的盯着這些元武侯府的修士,催動飛舟往北面飛去。
蒙山、固山附近,十數年前就遭受大劫,人口稀落,遠沒有徹底恢復過來,沒有大量的人口聚集,千劍宗、蒙山宗倒是輕易的暫逃過大劫,都夷然無損。
而在蒙山,陳尋他們也確知魔龍毀掉元武城後,就直接飛往神宵宗。沿途除了人丁密集的城池外,分佈山嶺之間的諸多中小宗門,絕大多數都暫時逃過一劫。
只是沒有人能輕鬆下來,大家此時心裡都明白,魔龍就是奔神宵宗的純陽道器赤陽殿而去。
神宵宗失守,整個雲洲都將生靈塗炭,到時候億萬魔物涌入雲洲,沒有哪個宗門能夠倖免。
陳尋等人飛越無數關山,四天之後飛抵神宵宗,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則是山嶽傾塌的破碎山河。
靈氣充裕的神宵山彷彿荒漠一般,除了千里方圓碎得不能再碎的碎石外,數千丈高的紫宵等峰完全不見蹤影,幾乎所有的山峰都被夷爲平地,而地底數百里極深處的靈脈也被完全摧毀……
萬鬆谷也完全被摧毀,看不到有一片無整的磚瓦留存,就剩數百弟子衣衫襤褸的站在廢墟里,徒勞的想找回些什麼。
陳尋心生悲愴,看見陳赤松絕望的背影,躍下飛舟,問道:“掌教師尊呢?”
“死了啊。”陳赤松長嘆一聲,活了兩千多歲,他還是看不透生死,見陳尋他們歸來,顫巍巍的坐下,一個個給陳尋、趙承恩、常曦他們報死者的姓名,“郭鬆死了,羅鈞死了,雷陽子死了,玉陽子死了,洞真師叔死了,虛問師叔死了,都死了……”
趙承恩聽到師尊羅鈞都沒能逃過大劫,愣在那裡彷彿被人轟了一拳。
陳尋心裡鬱苦,沒想到神宵宗就這麼毀了,又問陳赤松:“赤陽殿有沒有被魔龍奪走?”
他看不到神宵宗往東、往南又被魔龍摧毀的跡象,就怕魔龍奪走赤陽殿,暫時破開虛空離開了雲洲,但待魔龍再回雲洲之際,雲洲將整個的被摧毀,其他六宗聯手,都未必是煉化赤陽愉、不畏天道神雷的乾餘骨之敵。
更何況,數以億計的魔物,將藉助赤陽殿打開的空間通道,涌入雲洲。
“洞真師叔、虛問師叔、郭鬆他們沒有白死,爆了赤陽殿,將魔龍轟出雲洲,”陳赤松臉皮搭下來,就像剝落的松樹皮,“只是神宵宗徹底的毀了……”
“胡扯什麼,神宵宗什麼時候毀了!”一名白髮朱眉的老者,在谷陽真人、胡太炎等人的陪同下,從一片廢墟後走過來,厲聲喝斥陳赤松。
陳赤松在神宵宗資格雖老,但在朱眉老者面前膽顫心驚的站起來,心虛的說道:“見過赤眉師伯,赤松說錯話了……”
沒想到眼前這赤眉老者竟然是神宵宗碩果僅存的兩大天人真君之一。
趙承恩、常曦都沒有見過赤眉祖師的面,忙與陳尋一起給赤眉祖師行禮,但看赤眉祖師與谷陽子、胡太炎等人,都身受重創,赤眉祖師此時透漏的氣勢,也未必及得上頂鼎期的紀烈,想必他們這一趟也都是勉強逃過一劫,僅僅沒有道消身亡而已……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