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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巨響,六道虹影先後裂地而出。
開陽谷的地下道宮沒有防禦禁制的守護,根本禁不住法相境強者的摧殘。
百丈深的玄武岩層早就佈滿滿道道裂縫,這時候更是碎得不成樣子,碎石被巨大的衝擊力帶上高空,又像雨點似的一樣落下。
只是這些成塊的玄武碎巖,不少有上百萬斤重,從高空落下來的聲勢,無不驚天駭地,天元境修士稍有不慎,都會被砸成一團肉泥。
陳尋站在開陽谷中,卻夷然不懼,身形閃動,輕易就避開那些勢不可擋的巨石,稍小的碎石,一拳轟碎,躲也不躲。
春陵君懸立半空中,有如天神降臨,從虛空中透出兩隻天羅巨掌,直接就將兩樽四五十丈高的北斗玄兵攔腰抓住。
四頭妖禽所化的豔姬飛身而上,靈劍、法器各逞神通,不停的攻擊這兩樽北斗玄兵。
他們只要將所附的仙人殘魂震散,春陵君就能將這兩樽北斗玄兵收入囊中重新祭煉。
碧波殿主元青裳更是直接將兩樽北斗玄兵收入七珍煉神塔中,但看七珍煉神塔頻頻暴出刺眼的霞光,可見碧波殿主就算憑藉煉神塔,也無法輕易將兩樽北斗玄兵鎮伏,但這是遲早的事情。
四樽北斗玄兵沒有陳尋的份,他也不眼饞,看着開陽谷裡露出的裂縫直通殘破的玄兵殿,就與常曦循着裂痕再度鑽入地底。
這地下數十間大殿,每間大殿禁制都是一座獨立的防禦法陣;整個玄兵殿,更是設有一座頂級的封禁法陣。
瓏山靈力耗盡後,這些法陣無法正常運轉,但大多都是完全無缺的。
即使地下這數十間大殿此時都已經殘破,會有不少法器破損,但陳尋相信湊全十幾二十座最頂級的防禦法陣,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夔龍閣號稱西北域第一煉器宗門,左青木他們每年能煉製玄雷法陣、玄雷戰車,也不足十件,此時還沒有煉製封禁法陣的能力。
陳尋怎麼會嫌好嫌差?
陳尋讓北玄甲與顧馨月等人留在開陽谷外,他與常曦鑽入地底,看到有靈光閃動,不管是殘牆斷壁,還是碎石破瓦,都直接收入虛元珠中。
魏玄成、少奚延很快就明白陳尋的用意,也帶人破石掘土,鑽入地下。
他們手裡沒有儲存空間極大的洞府法器,玄兵殿隨隨便便一面斷牆,都有十幾丈大小,他們隨身攜帶的儲物法器,可裝不下多少。
他們只能先將銅鐵所鑄的殘牆斷壁破開,將煉入其中的成套法器取出,才能收入儲物袋中。
雖然這些銅鐵所鑄的殘牆斷壁,在魏玄成、少奚延這種級數的強者面前,比雞蛋殼硬不了多少,但比起效率來,他們兩邊加起來,都要比陳尋差得太多。
而魏玄成、少奚延棄之不取的殘牆斷壁,陳尋與常曦也都當成寶收入虛元珠中。
仙人用來鑄造地下道宮的銅鐵材料,再差勁也比赤精銅要強些,魏玄成、少奚延他們不是嫌棄,實在是裝不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都讓陳尋收走。
他們實在也想象不出,陳尋那件其貌不揚的洞府法器,內部到底有多大的空間,看上去怎麼都填不滿的樣子,也難怪千魔沙海一役,四宗能事先將兩千餘精銳弓手藏在其中,成爲攻破煞陣的關鍵。
陳尋他們將地底稍有價值的東西都收刮一空,纔再次鑽出地面,此時地面上的戰事也都到了尾聲。
春陵君、碧波殿主各將兩樽玄兵印收入囊中,他們對地底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神色怪異看向陳尋,沒有吭聲說什麼。
陳尋在地底收入虛元珠中的破銅爛鐵,雖然能煉出十數億斤的赤精銅鐵來,但價值也絕不能跟北斗玄兵這樣的頂級天階法器相比並論。
“陳尋,你百般不願到本君座前來議事,原來是想留在開陽谷竅取仙人秘寶啊,”春陵君陰惻惻的看來,“你四宗的面子夠大,竟然能將冷月尊者這樣的法相修士收入旗下,本君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陳尋心裡冷冷一笑,這不是廢話,爺爺我事事對你言聽計從、俯首聽令,還能喝到一杯羹嗎?
“春陵君謬讚!發現地下秘殿,純屬巧合,絕無欺瞞春陵君之意,這點少奚前輩可以作證。”陳尋故作糊塗、百般抵賴道。
少奚延哼了哼,沒有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
“陳尋,本君此時有事要你去做,你還會推託嗎?”春陵君問道。
“春陵君素來都是明理之人,不會讓陳尋去做有違道心之事,但有什麼吩咐,敬請說來……”
“真的嗎?”春陵君沒想到陳尋這關口說話都滴水不漏,不屑而笑,說道,“我現在讓你將少奚燕嵐放了,你也聽我的命令?”
陳尋心裡暗挫挫將春陵君的祖宗十八代都操過一遍,暗道春陵君收斂起那狂妄自大的性子,還真是難對付。
看情形,春陵君也看清楚了形勢,曉得他手下這點人馬,無法獨佔瓏山的仙人遺寶,此時轉而傾向跟青鱗妖族合作。
他此時要再扣押少奚燕嵐爲質,春陵君很可能會先與碧波殿主聯手將他拿下……
“春陵君所令,陳尋怎敢不從?”陳尋當即取出虛元珠,就將數年來被他封住五識的少奚燕嵐放出來,用一道玄光裹住她的嬌軀,徐徐送到碧波殿主元青裳跟前,說道,“九年前,我將燕嵐姑娘從開陽谷救出來,少奚世子知道她當時受傷有多嚴重,相信元前輩看到燕嵐姑娘此時的狀況,也能體諒我對燕嵐姑娘的一片苦心……”
春陵君微微一怔,沒想到陳尋如此光棍,說將少奚燕嵐放了,竟然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元青裳臉色陰晴不定,她從康兒口裡已知九年前,燕嵐受到七星雷霆陣所幻化的雷電巨龍兩次重擊。
當時正是瓏山靈力最盛之時,就算是她,若無煉神塔護身,都未必能扛得住雷電巨龍的兩次重擊,燕嵐當時受傷有多嚴重,她絲毫不難想象。
然而此時燕嵐除了五識被陳尋用奇異手段封閉住外,除了修爲暫時還沒有恢復之外,百骸妖軀非但沒有一點舊傷,竟然還進一步的脫胎換骨,透出些許的仙靈氣息。
這是怎麼回事?
陳尋必是拿出最頂級的天階仙丹給燕嵐服下,纔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啊。
少奚延飛過來,看燕嵐此時的狀況,也是一怔。
他此惱恨陳尋扣押燕嵐爲質,但這時又豈能說陳尋半點不是?
或許數日前,恰好是燕嵐服化仙丹最關鍵之時,真不能受外界半點干擾?
陳尋微微一笑,問道:“元前輩、少奚前輩,此時能體諒陳尋的苦心否?”
這些年少奚燕嵐被他封閉五識,關在虛元珠中不能自行修煉恢復傷勢,但虛元珠內生髮鴻蒙元息,仙人殘魂震散後轉爲至純的仙靈之氣依舊叫她受益匪淺,效果不亞於服下多枚能洗脈伐髓的天階靈丹。
少奚燕嵐此前所受的傷勢,也早就痊癒了,此前就絕對稱得上妖孽的修煉資質,此時則更進一層。
陳尋不知道少奚燕嵐醒過來,會不會有吞吃他的心思,但相信元青裳、少奚延兩人心裡對他的惱恨應能減輕不少。
元青裳也是無語,她雖然惱恨陳尋兩次扣押燕嵐爲質,但兩次實際上也都是形勢所迫。
特別是第一次,陳尋扣押燕嵐爲質,實是要迫使赤星宮、少奚氏、散修與青鱗諸將能在瓏山通力合作,不然的話,康兒這麼多人,絕不可能在瓏山撐過九年。
雖說她身爲天人境強者,威嚴不容他人侵犯,但要是一點道理都不講,也無法統御族衆。
元青裳冷冷一哼,說道:“燕嵐之事就算了,但希望你接下來,還是少使陰謀詭計……”
“多謝元前輩體諒。”陳尋行禮道,看到元青裳伸手觸及少奚燕嵐的額頭,他還是與常曦往後再多退出百餘丈,實在不知道被他用神力鎖鏈困住元神、封閉五識達九年之久的少奚燕嵐醒過來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九年來,少奚燕嵐元神始終保持清醒,但被捆仙訣所化的九道神力鎖鏈困在靈海之中,半點都掙扎不得,無法修煉恢復傷勢,更不要說通過五識感知外界的一切。
這絕對是比坐牢更難煎熬百倍的九年。
當九道神力鎖鏈被數股熟悉的精神異流摧毀,少奚燕嵐睜眼醒過來,先是看到孃親、王父關切的眼神,淚水就控制不住流下來。
堂堂法相境強者,都控制不住淚水,可見她這九年所受的委屈有多大。
緊接着她就看見陳尋鬼鬼祟祟的站在數百丈,滔天恨意從心間洶涌而出,不顧靈海之中沒有半點法力,咬牙切齒的就要往陳尋撲去。
少奚燕嵐從空中直跌下去,還是元青裳眼明手快,聚在一團霞雲,將她裹住。
“孃親,殺了這賊子!”少奚燕嵐整齊如貝的牙齒咬得嘎崩響,任誰都能聽出她心間的滔天恨意,臉頰上的淚水都顧不得擦拭。
“燕嵐,莫要任性!”元青裳輕喝道,掏出一瓶靈丹,先讓燕嵐恢復法力。
少奚燕嵐不知道她被陳尋困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看向陳尋的眼神,絕對是要將他殺一萬遍,都不能稍解心間的恨意。
孃親、王父都不願替她出手,她接過靈丹服下,只想儘快恢復修爲,好早日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