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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黑陰嶺大震,周武山亦地裂山搖,與七十年前,塗山大震而後巨量魔煞泄入雲洲,何其相似。恐億萬魔族經黑陰嶺侵入雲洲,就在旦夕之間,形勢卻比老龍潭一役前夕惡劣百倍。魔族以生靈血肉爲食,玄都教一旦失守周武山,從周武山往南數萬裡,襟連北域、西北域,都無抵禦魔族之力量,億萬生靈都將成爲魔族腹中之食。滄瀾即使能偏安一隅,也如惡浪中的脆弱礁石,隨時都會被魔族摧毀。故,西北域不能亂,君上不能對周武山袖手旁觀。試想君上他日成爲抵禦魔族之中流砥柱,萬宗如何不敬仰、萬民如何不歸心……”
蘇牧臣將陳尋進呈慶王的信函輕聲讀完,又恭敬的將信函遞迴到慶王的案前,眼瞳裡藏有一絲不屑,說道:“君上在開陽與虞氏交遊,陳尋也適逢其會,他應能體會到君上的良苦用心。他在橫雲催殘虞氏麾下大將,將他宗萬金難求的青焰蓮箭,慷慨贈予橫雲宗,潰殺虞氏暗中送入靈鈞殿的弟子,僅僅在信裡說一句‘西北域不能亂’,這話說得未免太輕巧了吧?”
武奕真人才隨世子姜南柯從天爐返回雲洲,知道梧山暗中扶持橫雲宗潰殺靈鈞殿一事,實際上令蘇氏、衛氏一時間都不敢在西北域輕易妄動,心裡對陳尋難免會有怨意。
只是這層怨意,蘇牧臣也無法公然說出來,只能責備陳尋得罪虞氏,會打亂他們這邊的節奏。
武奕真人也是故作糊塗,說道:“虞氏這些年來兩邊逢迎,看似與君上關係交好,但跟春陵君、延王那這也不交惡,我看虞氏並不值得君上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的心思。”
“虞氏兩邊逢迎不假,但我們不能將虞氏拉過來,卻也沒有必要將虞氏推到他人的懷中去。”蘇牧臣說道。
“我覺得陳尋所言極是有理,”姜南柯朗聲說道,“玄都教在周武山抵禦魔族,虞氏就覬覦青江,西北域羣龍無首,虞氏就覬覦橫雲,實是趁火打劫之徒,不足與謀大計。而西北域民生凋弊,宗門艱難,我慶王府若有安頓西北域亂局的決心,不趁亂取利,必能叫西北域諸宗銘懷在心,西北域諸宗自可爲我慶王府所用。而梧山四宗能在滄瀾站穩腳,而元武侯府被迫倉惶撤去,這背後的曲折道理,我們不能不察。”
蘇牧臣在場,姜南柯無法說得太直白,但道理是很清楚的。
三十六神將宗裔都是追隨熹武帝而崛起的世族,無論誰繼承帝位,都無法動搖他們在雲洲的地位。
慶王府一定要拉攏哪家神將宗裔爲己所用,所付出的代價則將是驚人的。
與其吃力不討好的拉攏神將宗裔,還不如以較小的代價,安撫西北域那些惶惶不安的宗門,更得人心。
蘇牧臣說道:“若非陳尋設計伏殺赤眉真君,元武侯府、谷陽宗怎麼會倉皇撤出?”
在蘇牧臣看來,實力纔是最重要的,而西北域宗門凋零,法相真人都剩不了幾個,值不得他們這邊大動干戈去扶持。
赤眉真君之死,元武侯府、谷陽宗撤出西北域,只能算是意外。
姜南柯問道:“以陳尋一人之力,能伏殺赤眉真君否?赤眉真君早就視陳尋爲眼中釘,然而在夏相宜刺陳事敗之後,他們爲何又遲遲不敢動手了?這幕後還不就是人心向背嗎?”
慶王姜瀾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們兩人說的都有道理,虞氏那邊不能得罪乾淨了,但虞氏那邊也確實不會爲我所用,”又安撫蘇牧臣道,“蘇家在西北域支持哪家宗門,暗中知會梧山一聲,我相信梧山那邊不會有意針對蘇家的;至於其他家,確實也不能做得太過份了……”
蘇牧臣暗暗鬱苦,除了早年蘇淵舉族遷往滄瀾外,蘇氏還有兩支旁系遷入西北域落地生根,能爲蘇氏較好的控制。
只是這兩支旁系實力都較弱小,所控制之地不過一郡,蘇氏原本計劃加大扶持力度,助兩支旁系在西北域開疆闢土、擴大地盤。
只是橫雲宗一事過後,誰都不知道西北域到底有多少宗門從梧山獲得青焰蓮箭這樣的利器,在沒有壓倒性的實力之前,誰都不敢輕啓戰釁,局面就又僵持住了。
梧山說是會照顧蘇氏在西北域扶持的宗門,但能容忍這些宗門數倍、十數倍的往周邊擴張嗎?
現在連慶王都說虞氏在橫雲的動作太過了,蘇牧臣也就不好多說什麼,談了一些其他事務,就告退離開慶王府。
姜南柯知道父王多少有些優柔寡斷的問題,蘇牧臣走後,他再說什麼就直白多了,說道:“當年祖帝因三十六神將而興,父王也應有自己的三十六神將,將來才能登臨大位。”
葛同站在一旁,說道:“梧山崛起的速度,未必太快了些。”
“祖帝能容得下田氏,父王有什麼要擔憂梧山的?”姜南柯直截了當的說道。
武奕真人想想也是,梧山再強也不可能強過姜氏帝室,更不可能強過上界的上古姜氏王族,雲洲的帝位怎麼都不可能從姜氏手裡旁落他家去,頂多是姜氏子弟間爭得頭破血流。
他們此時就忌憚梧山,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姜南柯又說道:“天爐那邊的局勢大體安定下來,黑陰嶺魔劫再起,我與陳尋有約,要率部前往周武山參與剿魔一事,還請父王應允。”
姜瀾頗爲信賴葛同,問他道:“你覺得如何呢?”
葛同雖然對梧山略有猜忌,但支持姜南柯率部北征黑陰嶺,說道:“諸家子弟在天爐秘境修行,精進甚速,但不經血腥戰事錘鍊,終難成大器……”
“也是,各家子弟都分散在各家手裡,難成鐵血精銳!”姜瀾也頗爲有感的說道,點頭同意姜南柯率部前往周武山,參與清剿魔族的戰事。
這樣至少能將諸宗子弟集中起來使用。
葛同說道:“梧山煉器名震天下,青焰蓮箭自不用說,就算夔龍閣所出的紫宵金鱗船,也要比龍牙戰船略勝一籌,世子率部出征之前,是不是從梧山購入一批戰械、戰船。”
姜瀾點點頭,說道:“這個還是要找陳尋商量着辦。”
蒼龍脊南崖之下,柳綠鶯啼,一線清泉從石隙間涌出,汩汩如玉灑落,散成無盡的雲霧,將南崖遮得密密實實,外人難窺蒼龍脊南崖的真面目。
一樽三頭六臂的銀甲巨人,銀鱗裹覆的六條胳膊,各持刀戟戰弓,透漏強橫無匹的氣勢,有如天神戰將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而此時陳尋盤膝坐在南崖之巔的崖石,巨大的青蓮葉瓣虛影將他的周身包裹起來,絲絲縷縷的靈光,將他與銀甲巨人聯繫在一起。
蘇棠飛身躍上崖頭,定睛看了崖前的銀甲巨人片晌。
陳尋很快散去玄將法相,將玄將印收入懷中,見蘇棠那清亮而迷人的眼瞳透出幾許關切,說道:“玄將印第五重禁制還是無法祭煉,所具現的玄將法相,無法施展第二重境界的碎星拳星海無量,所能發揮的戰力還是有限。”
青梧嶺伏殺赤眉真君時,陳尋沒有將玄將印拿出來,實是當時玄將印他才祭煉到第三重禁制,遠不足以發揮玄將印應有的威力。
而到此時,他纔將玄將印內部的陣法禁制祭煉到第四重,還無法將玄將印附帶的諸多神通都施展出來。
不過,陳尋此時有青蓮護體,又能具現三頭六臂的銀甲玄將,就已經能與天人境初期強者正面抗衡了。
“你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蘇棠盈盈笑道,“雲洲之大,元丹真人中能有幾人像你這樣,能將道器法寶祭煉到第四重禁制的?換成我,能祭煉玄將印的外層禁制就頂天了。不過玄將印足足有六重禁制,在純陽道器中也算是不世出的極品吧?”
“虛元殿就有九重禁制,若能修煉完好,威力在玄將印千倍以上,”陳尋站起身來,說道,“可惜血鴉還沒有完全融合仙胎道種醒來,不然借血鴉之力,我就能將玄將印完全祭煉成功,此戰就更有把握了。”
“紀師、杜良庸、趙承恩、左青木、千蘭他們都在崖下,我都打算先動身去周武山了,你有什麼事情,非要我們幾人趕到蒼龍脊來當面商議?”蘇棠問道。
“梧山六名法相真人、五十名元丹真人,天器法寶湊到一起都不足三十件,有些太寒酸了,”陳尋說道,“老夔重塑肉身,非百年不得功成,此時纔過去六七年,他不能隨我們趕往周武山清剿魔族,但我懷疑虛元殿應該還有一些寶貝,他瞞着沒說……”
“你這渾球,剛回梧山就來打我的主意。虛元殿裡是還有幾件壓箱底的法寶,但那是留給真君傳人的,你我都無權調用。”老夔的聲音驀然響起,隨後老夔變成青袍老者落到崖前來。
聽老夔話裡的意思,陳尋心神一動,問道:“若說你我都無權調用,難道虛元殿中還有誰藏着不成?”
“既然你都把紀烈他們都叫到蒼龍脊來,你打什麼主意,我還有不清楚?”老夔揮甩袍袖,說道,“我們現在就去千魔沙海,進入虛元殿中,你自然就能明白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