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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摔到山下,猶未結束,又有數股氣勁纏過來,綁住他的手腳,將他吊在山腳廣場前的一根華表石柱之上,掙扎不得。
“黃口小兒,口出狂言,敢對滄瀾學宮心存不敬。滄瀾學宮也不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吊你三日,以爲戒懲。他日再敢對學宮有半句不敬之言,定斬不饒!葛異,你與樓礁監管,三日後放這黃口小兒下來;要有人敢救他,都照此例,綁起來示衆……”
蘇全站在山巔之上,聲音如洪鐘大呂飄蕩而來。
山下廣場前聚有十數萬人看今日入門大典的熱鬧,並不知道剛纔山巔之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一名新晉弟子從山巔直接摔下來,被吊在華表石柱上示衆三日,一時間也都好奇的圍上來。
宗崖站在人羣裡勃然色變,他怎麼會看陳尋受此侮辱?拔刀就要從人羣裡衝出來救陳尋,好在左丘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抱住。
然而此時除了左丘還能保持冷靜之下,其他進城的北山部族子弟,也都勃然大怒。
士可殺、不可侮。
蘇氏巍峨在上,但還不能叫北山子弟足夠敬畏。
陳尋於衆人有救命之恩,途中又視符器寶藥如蔽履,贈給衆人,在這些北山弟子的心目中,陳尋絕對比蘇氏更不容侵犯。
而走過血腥之途,看着那麼多的兄弟姊妹,爲爭蘇氏拋出誘餌,殺得血流成河,上千少年從天馬湖寨城出發,最終只有他們四五十人活下來,心頭對蘇氏的怨恨,怎麼可能不深?
他們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不知道什麼叫大局,此時心裡壓抑多時的怨恨都暴發出來,當下紛紛拔出刀矛,根本不是左丘一人能阻擋得住。
陳尋手腳被綁,口不能言,看此情形,知道事情要糟,眼睛都要急得要暴出來,卻不能說出一句話來制止宗崖他們。
宗崖他們打小生活在蠻荒,艱難的生存,造就他們堅韌不拔、剛強不屈的性格,哪裡識得人心的險惡?
蘇全絕對是個陰險的小人,只要有一絲打擊其弟蘇青峰的機會,就絕不會放棄。
當着十數萬人的面,蘇全還不能以強凌弱,將他當場擊殺,但宗崖他們要是按耐不住,數十人拔刀衝殺上來,讓蘇全找到藉口,又怎麼會不下辣手?
蘇棠說邪修有剝奪他人荒古血脈的邪術。
蘇氏不敢冒天下大不韙,公然用這樣的邪術,將他人的荒古血脈剝奪過來,種在自家子弟的身上,但倘若北山子弟一干人公然暴動,叫蘇全抓到藉口一舉斃殺,到時候千蘭的去蹤、生死,還有誰會關心?
宗崖他們拔刀就要衝上來,葛異從山巔縱躍而下,連抓數人摔到人羣中去,怒目喝罵:
“混帳傢伙!這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宗崖等人,修爲差葛異太遠,叫葛異連抓帶摔,都無還手之力,但他們此時熱血已經涌上頭,一時間還無法明白葛異的善意,從地上爬起來又要往前衝。
“北山子弟意欲暴亂,當誅!”樓礁見機不可失,緊隨葛異其後,從山巔飛縱而下,雙手凝結霜刃,就要擊殺左丘、宗崖等人。
葛異拔刀封住樓礁的攻勢,氣勢凌厲到極點,寸步不讓,不怒而威的喝問:
“樓執事,你想公報私仇嗎?”
“這些小兒意欲暴亂,衆目所睹,葛執事,你想庇護他們嗎?”蘇青峰有要事在身,此時不在滄瀾城中,宿武尉府諸事都以四爺蘇全爲首,樓礁相信蘇全不會介意抓住把柄,將葛異也一起除掉,當即也是針鋒相對的喝問。
“四爺剛纔話得清楚,敢鬧事者,綁起來示衆,樓執事也敢不聽四爺的話?”葛異見樓礁殺氣瀰漫,暗想這廝真敢殺人,但他寸步都不能讓。
不僅是事關數十少年的性命,更關係十三爺在滄瀾、在蟒牙嶺的聲威,他手握住刀柄橫在身前,蒼茫氣勢瀰漫,樓礁真要痛下殺手,他也只能以死相殉。
左右圍觀人羣,當即就當那兩股凌厲的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不知道好好的入門大典,怎麼就演變成宿武尉府兩大執事死鬥,不想被殃及池魚,當下也忙不迭的往後退走,空出好大一片場子來。
當下又有數名滄瀾武士持刀搶出,站在葛異左右,喝問樓礁:“樓執事,四爺有命,你敢不從?”
陳尋雖然口不能言,但對葛異也是心存感激,見這數名滄瀾武士明知蘇全就是想借題發揮,還敢站出來與葛異並肩而立,也知蘇青峰在宿武尉府的聲望,實實要超過蘇全一截。
他實就不知道,蘇全敢不敢真當着青衫老者等人的面痛下殺手。
當着蘇房龍等長老的面,蘇全還真不敢將蘇青峰的左膀右臂葛異除掉。
他站在山巔之上,見葛異公然庇護這些北山少年,不惜跟樓礁拔刀相向,實是一點面子都不留給他,也是氣得夠嗆,不怒而威的喝問道:
“葛異,你們兩個混帳傢伙,要鬧什麼笑話?”
蘇全怒喝隔着數千米的虛空傳來,有如陰雷在葛異耳釁炸天。
葛異臉頰閃過一抹豔紅,好容易纔將嗓子眼的一口血嚥下去,心知四爺想殺他易如反掌,但用這樣的陰招傷他,實是不敢在蘇房龍長老等人面前撕破臉。
樓礁卻不受半點影響,這時候也知道四爺無意叫場面搞得太難看,當下身形詭異的欺入人羣,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三五招之內,就將宗崖、左丘等人打殘在地,交給隨後趕至的滄瀾武士綁起來,一起吊到廣場的華表石柱上。
宗凌、南溪、古劍鋒等也讓人拿繩索綁了,押下山腳,吊到華表石柱上。
千蘭看似還坐在山巔盤膝打坐,實是叫數股的靈壓鎖住手腳,動彈不得;清麗秀容也是掙扎得痛苦猙獰。
看到這情形,陳尋心生無力,知道宗崖他們性子太烈,但是他又怎麼能怪他們不懂“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
陳尋心頭熱血涌動,只恨不能痛快戰一場而死。
“陳尋妖言惑衆,鼓動北山子弟喧鬧大典,不施懲戒,難懾衆小,”蘇全見樓礁控制住山腳下失控制的局面,繼而說道,“抽十鞭,逐出學宮,永不錄用!樓礁行刑,以明律令。”
蘇青峰不在,宿武尉府一切事務都由蘇全做主,而青衫老者等人袖手站在山巔之上,他們只是要保住千蘭這根苗子,就無意干涉宿武尉府內部的事情。
普通弟子的死活,他們真不關心。
葛異心裡又苦又澀,但也知道眼前的局面非他能改變,要是讓樓礁親自行刑,十鞭足以將陳尋的道基毀得連渣子都不剩。
“蘇陵,你們剝去他的法衣、玄甲!”樓礁從身後武士手裡取出豔如血紅的刑鞭,刑鞭通體神紋寒鐵所鑄,長約四尺,烏黑無光,浮凸鐵刺,不要說青陽境的築基武修,就算是還胎境的強者,十記刑鞭下去,也必是筋斷骨折。
不過樓礁知道陳尋此子身穿玄甲法衣,他還沒有晉入還胎境,執鞭行刑,差不多要三五鞭才能將金剛玄甲的護體靈光破開,他可不想在這小子身上少抽三五鞭,就讓蘇陵上前,將陳尋身上的法衣、玄甲都扒下來再行刑。
蘇陵猙獰而笑,今天這事一波三折,還真是讓他受足了刺激,這時恨不能騎到陳尋這雜碎的頭上撒一泡尿,解解今日所受的怨氣。
陳尋心知樓礁行刑絕不會手下留情,他倒不擔心此時生命有危,但樓礁想對他痛下毒手,六臂巨魔血被迫做出反應,絕不可能瞞過蘇全及青衫老者等人的眼睛。
一旦他身藏魂海異相的事情泄漏,又落在蘇氏的手裡,又將會有怎樣的結局等着他?
陳尋見蘇陵猖狂的走過來,要將他身上的法衣、玄甲扒下來,也在這裡感覺身上的束縛消弱了許多,情知這是蘇全站在山巔施法,好方便蘇陵扒衣羞辱自己。
在地球活過二十一年,陳尋的臉皮之厚超乎衆人的想象,衝蘇陵笑着說道:“蘇陵師兄啊,能不能給我留條褲衩?”
“呸!”蘇陵見陳尋這時候竟然有心情笑,他心反倒是不暢快起來,剛想將一口唾沫啐陳尋臉上,突覺一股凌厲至極的沛然殺機,從天際侵凌而來。
他的手腳當即就叫這股殺機震得麻痹,動彈不得,直覺褲襠有一股熱流涌出,然而心裡俱是恐懼,也沒有意識到竟然就尿出來……
葛異駭然擡頭望去,山巔之上的天際,不知何時多了一片雲彩,凌厲殺機即從雲彩之上沛然釋下。
殺機不是直侵葛異而來,但是如此的沛然巨大,他也是給震得手腳麻痹,勉強拔出佩刀。
山巔之上的蘇全、青衫老者等人更是在殺機襲來那一瞬時就生出反應,只當外敵情無聲息的侵入滄瀾城中,紛紛掣出兵刃、法器。
而蘇全等人也感應到殺機侵凌樓礁、蘇陵而去,不知道是爲何緣故。
不過,要是宿武尉府的執事、弟子,在衆目睽睽之下叫侵入之敵斬殺,宿武尉府還有臉面,蘇氏還有何臉面?
極瞬之際,蘇全魂海之上,靈壓也是激劇飈升,下一瞬就釋出一道靈光,毫光綻放,化作一張巨大的光暈,將山腳衆人都罩在其中。
忽的一縷劍光,從雲層之中倏然降來,看似並不強大,但靈動無比。
數度轉折,就像庖丁解牛一般,那縷劍光就將蘇全所佈的防禦光罩撕得七零八碎。
蘇全心裡大駭,未曾想他的防禦大陣竟是如此脆弱。
他待要與蘇房龍長老等人聯手誅殺侵入之敵,卻見蘇房龍長老等人這時候竟然都撤去防禦、收回法器,他駭然往雲層望去,禁不住氣得要破口大罵。
然而山腳的人,並不知道蘇全他們看到雲層之上是什麼人。
就見那一縷劍光破開蘇全佈下的光罩,靈動無比的懸立衆人頭頂之上,似乎隨時都能輕易割下任何一人的頭顱。
蘇陵膽肝俱裂,神魂叫這沛然殺氣壓得神魂破碎,要是這殺機再持續片刻,他就會直接嚇成白癡。
除了蘇陵之外,樓礁受殺氣侵凌,也絕不好受,只是勉強維持神魂不讓這沛然殺氣直接撕裂,但手腳俱是麻痹,絕無半點還手之力。
陳尋擡頭看了雲層一眼,心裡想起一句臺詞:我想我的意中人,會踩着七彩雲朵過來救我!
呸!呸!呸!老子纔不是怨女!
陳尋連啐數口,擡頭說道:“蘇棠,不要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