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一個身穿罩衣的人正站在歷固的側後方,眼中露出一絲精光。
歷固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頓時臉色變了變,壓低聲音:“你怎麼敢到這裡來?”
“我們在交趾國的營地被毀了,只能到這裡來,尋求您的幫助,歷固大人。”
“姬強!你就不怕你和你的那些盜賊被抓起來麼!”歷固聲音低着,一副冷梆梆的腔調。
“呵呵,有歷固大人的保護,哪會有人抓我們呢,”姬強說,“我們以前可沒少孝敬您喲。”
“走,到那邊沒人的地方說,”歷固支開衛兵,徑自走到沒人處。姬強跟在他的身後。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們得找一個安家的地方,還有一些錢和食物,”姬強說,“現在我們的傭兵團只剩下十幾個忠誠的部屬了,這個要求不難辦到吧。”
“你們不是在交趾國內嗎?”
“是啊,本來我們還搶到一個氐人,一個銀髮少年和九角士兵把這個氐人搶走,還殺了我們的一些人。不然,今年也不至於沒有拿金玉來孝敬您啊。”
“又是銀髮少年和九角人!”歷固恨恨的說了一句。特別是銀髮少年,一看他和女衛大人親密的樣子就讓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你說的那個銀髮少年,他此刻正在這場內,和九角的首領在一起,”歷固想到了一個主意,“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你要幫我做一件事,幫我殺了這個銀髮少年。”
“可以。”姬強說,“不過他有點本事,要殺了他還需要你的協助才行。”
“嗯。”
角鬥場中,九角首領尤走到木柵邊,叫醒正在打瞌睡的小廝:“伯勞,醒醒啦,快點去把我贏來的錢收一下。”
“大......大人,比賽結束了?”名叫伯勞的小廝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天知道這麼激烈的比賽怎麼會沒把他吵醒。
“小子,你昨晚上又幹嗎去了?”尤笑罵道。
“大人,我可兼了好幾份工作,昨晚又一晚上沒睡。”伯勞說。
他很快的跑到投注臺,把勝利者所得的獎金拿了,是幾朋貝殼和一些金玉。
他弄不懂尤大人讓自己替他保管財物,卻每次都把得到的錢分發給了奴隸們,他自己一分也沒有留着。
尤回到了他的牢房裡,摯和陸木正在和他說話
伯勞拿着東西,小跑了過來:“大人,這次你就留下一些財物吧,不要把這些錢都發出去。”
尤說:“我和我的家人還能吃得飽飯,這裡這些奴隸他們也有家人,有時候一天到頭都餓着肚子,你就按我說的做,把這些全發了。”
他又想起什麼:“伯勞啊,你也留點錢,給你父親買點肉去。”
“我纔不管他呢。”伯勞說。
“哎,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尤的聲音低沉響亮,“你的父親,他曾經是一個勇士,我年青的時候跟他交過手,知道他也是個厲害的人。”
“他只是一個斷了一隻腳的盜賊罷了,”伯勞狠狠的說,“他讓我和母親一輩子擡不起頭,最好讓他死了!”
“不許這麼說,”尤嚴厲的說。他又對陸木和摯說道,“你們兩個跟伯勞一起去他家,買點酒肉送給他的父親,就說是我的意思。”
摯和陸木並不知道這個叫伯勞的人爲什麼會這麼恨他的父親。他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卻像已經經歷了很多苦難。
“我在炎火部落的鬥獸場裡做着雜活,還好有尤大人收留我,平日裡給我照顧。而那個老傢伙,我一點都不想提起他。”
“他是盜賊,怎麼尤首領會那麼尊重他呢?”摯問道。
“誰知道,反正他是我和我母親的恥辱,他讓我們在村子裡一點都擡不起頭。”伯勞說。
“盜賊的兒子。”“盜賊的妻子。”這就是鄰居們對他和母親的稱呼。
摯他們正打算和伯勞離開,就見到歷固帶着一隊士兵前來。
“奉融將軍之命,我要把他帶走。”歷固指着摯,說。
“這是怎麼回事?”尤大聲喝道。
“尤首領,這個人冒充神使,我要對他訊問,”歷固說,“你們九角,竟然和一個騙子混在一塊。”
“抓住他。”歷固命令道。
身後兩個士兵走上前,就要抓住摯的雙手。
“住手,”尤大聲叫道,“摯是九角的百夫長,你們要抓他,可要先問問我的拳頭!”
他一站起,士兵們慌忙往後退了一步。
“他冒充神使,這是很大的罪行,你是九角的首領,應該知道這一點。”歷固還想強硬下去。
“嗬嗬,我可不知道什麼神使,我只知道摯現在是九角的百夫長,你想把他抓走,是不是想挑起炎火部落和九角的戰爭?”尤語氣冷漠。
九角的大酋長語氣強硬,這讓歷固有些心虛。他本想把摯抓走,在半路上讓姬強襲擊,然後將他殺死,僞裝成遭遇盜賊團伙而意外身亡。
這樣看來,要等他離開尤的視線才能進行這個計劃。
“我們走。”歷固悻悻離開。
“這個歷固,怎麼說我冒充神使呢?”摯有些疑惑。
“他可能是見我們和女衛小姐她們走得太近,想找個理由收拾我們吧。”陸木說。
摯便和陸木陪着這個角鬥場的小廝伯勞,到市集買了酒肉,去看望伯勞的父親。
“其實不用勞煩你們了,”伯勞說,“他只是一個跛了腳的老傢伙,年紀大了,纔想着讓我照顧他。”
“就算他是個盜賊,你也不能這麼說他啊。”陸木說。
“你們又不知道,他當初拋下了我和母親,加入了傭兵團,當了一名盜賊的時候,可不管我們的死活。我母親揹負恥辱,一人維持家裡的生活,纔會早早的離開人世,在她死去的時候,都沒見到他的影子......”
伯勞把他的父親叫做跛腳的老傢伙,說話時透着嫌棄和恨意。
他把摯和陸木領到池子邊一條陰暗的巷子裡。那是貧民和奴隸住的地方。
纔到門口,便聽到屋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你們稍等一下。”伯勞慌慌忙忙的開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