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國皇宮,清漣殿。
在嬴政的書房中滿臉蘊怒的恆波坐在他的老位子上,對於那些刺客的審訊已經有了結果,一得到回報的他第一時間趕到了清漣殿來告訴嬴政。雖然幾個刺客都是死士,意志極爲堅定,一開始都死死咬定是來自銘厥。但是他們畢竟還是人,在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的情況下,終是熬不過去說了真話。
“秋羯?”嬴政的臉上卻沒有什麼異色,甚至看不出絲毫怒意。
恆波恨恨地點頭,怒道:“正是!那幫混賬好大的膽子!還有看守圍場的那幾個官員更是該死!本君要……”
“你要怎樣?”嬴政截口道:“殺了那幾個被收買的官員,再將秋羯國的使臣全部抓來砍頭,然後和秋羯開戰?”
恆波眼露殺機,重重一哼:“那幾個狗官收受賄賂、玩忽職守,那是非殺不可!秋羯的使臣行刺本君和先生也是罪無可赦。至於秋羯國,還請先生……”
“不行。”嬴政沒等他說完便一口拒絕,感情這小子在狄夷的事上嚐到了甜頭,現在又在打他的主意了。
其實上次原本也沒有想要將狄夷給整個抹掉的,因爲現在就算打下了別的國家,以齊雲的現狀也吞不下去。可是那個狄夷的王子一定要找死,竟然當面就給他下了戰書,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若還沒有反擊的措施,必然會被其餘諸國的使臣看輕,那麼有雒羽和齊雲的巨大誘惑,隨之而來的就是蠢蠢欲動的各國將慾望化作行動了。
而且對於那些想要咬他一口的瘋狗,他一向的迴應就是一棒打死,所以他便就成全那個沒腦子的傢伙了。也正好可藉此乘機立威,好給恆波爭取一個穩定地過渡期。這樣殺雞儆猴的方式威懾力是最大的,既然有人硬要送上門來當那隻雞,也就沒有必要用別的方式來達到這一目的了。
對於嬴政來說。要毀滅狄夷根本不需要百萬雄兵,只是龍冥一個就夠了,還有一些跟去的,都是負責前去堵漏和運輸戰利品的。只是這樣的超常力量絕不能頻繁地使用,這次是正好秋楓發兵征戰魔界之時,四界自顧不暇,都在全神防備“天戈領”,沒多餘地精力來注意下界。
這樣偶爾一次也還罷了。要是使用一多,異常的能量反應必然會驚動幾界。而飛船在這顆原始星球上也像禿頭頂上的蝨子一樣的明顯,沒有嚴密的掩護的話也很容易暴露,到時豈不是因小失大,這樣的事絕不能做!
今日一早,嬴政剛接到秋楓的星鏡傳訊,這次的行動已經完滿結束,“天戈領”所有的兵力都已撤回,所以同樣地事絕不能再來第二遍。
好在擺平狄夷國之後,使節團就已被他遣回了飛領。綠舒星地太空不再有飛船停留。倒是不虞會被緩出手來的幾界所發現。當然,那些借調給恆波的官員都留了下來,否則光是國內地狀況已經足以令這小子吐血了。哪還有閒心去打別的國家的主意。
看着露出失望之色的恆波,嬴政道:“剛滅了狄夷,馬上就又找上了秋羯,別國會怎麼想?狄夷是古帖爾先向朕挑釁,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朕動手也是師出有名。可是要動秋羯,你有什麼理由?說秋羯派人行刺?證據呢?就憑几個刺客和那幾個圍場官員的口供?秋羯大可說你是屈打成招,蓄意栽贓嫁禍,意圖以此爲藉口奪取秋羯。何況那幾個刺客身上的紋身是銘厥的蒼狼,秋羯也可推說是銘厥在血口噴人。你若硬要指說是秋羯,卻要怎麼讓人心服?要是你有足夠的實力準備開疆拓土,那麼理由充不充分都無所謂,甚至沒有藉口也沒關係。可是依齊雲現在的狀況,你連自保都很勉強,有什麼能力去主動出擊?要是使得諸國以爲你已經開始了逐一吞併的行動,豈不是逼着各國現在就出兵伐齊雲嗎?到時你拿什麼來抵擋?就算朕爲你將幾國都滅了,你有那胃口吞地下嗎?若是都照對狄夷的方式來處理,現在破壞得越徹底。重建的時候就越費力,等到你有了那實力佔下那些領土之時,面對着那一堆爛攤子,只怕就連哭都來不及了。何況……”
嬴政的臉色微微一沉:“到底誰纔是齊雲的國君?內患是朕助你清除,外敵也都要朕來解決,是不是連朝政朕也應該來幫你打理?”
恆波被他這兩句說得臉上發燒,低下了頭不敢出聲。看着他,嬴政冷然道:“朕能幫你一次、兩次,難道還能幫你一輩子?何況朕憑什麼要用朕的兵馬打下疆土再雙手交付與你?朕欠你的嗎?你口口聲聲說要當一個英主明君,就是這麼當的?要善於藉助外力是不錯,可是藉助不是依賴,什麼強敵都要朕來解決,你這國君是幹什麼吃的?這些年朕教你地東西都學到哪裡去了?連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胃口都不清楚,一味好高騖遠,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一番訓斥使得恆波羞愧難當,他的確是想要奮發圖強,但是人都是有惰性的,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於有問題就來找嬴政,這位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先生自然會給出完美的解決方案。這使得他只要一遇到棘手的問題,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怎麼想辦法解決,而是馬上來找先生求助。這樣習慣性的依賴使他就像個在學走路的孩子,緊緊地抓着大人的手不肯放開,但若是一直不放,那他就永遠也學不會自己走。(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可是別人是不可能一直扶着他的,而他還偏偏在爬山。在越高的地方放手就越危險,一個不好甚至可能摔下懸崖,那可就真的是屍骨無存,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且嬴政說得很對,他爲什麼要將江山打下來卻白白送給別人?他完全不欠恆波什麼,反倒是恆波欠了他太多太多,多到這一輩子只怕都還不清!
“先生,恆波知錯了!”想到這樣下去會造成的嚴重後果,恆波背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見他知錯,嬴政的語聲和緩下來:“秋羯這件事你自己心中有數就行,不要鬧得盡人皆知的。找個藉口將秋羯的主使召進宮來,把刺客和那幾個官員的口供給他看看,然後和他談條件。當然,他是一定會否認,不過你不用管他怎麼說,只要告訴他你可以將此事揭過不究,但是秋羯也必須有點表示,至於是什麼樣的表示就由得你開口了。如果他不肯答應,你就告訴他這次的事讓朕很生氣,如果他的補償不能讓朕滿意,那麼朕就自己到秋羯去取。”
恆波大喜,有了狄夷的前車之鑑,被先生這麼一威脅,這竹槓還不是一敲一個準!雖然不能滅掉秋羯,但是起碼也要從他們身上扒下一層皮來!當下他立刻站起了身來,應道:“是!恆波這就去!”
“你也留點餘地,別敲得太狠了。那種絕不可能的條件不要抱着僥倖的心理去提出來,要是逼得秋羯退無可退之下和你拼命,那就輪到你頭痛了。
要知道你的姿態必須強硬,是絕不能後退的,否則被那位皇子察知你只是在虛言侗嚇,只怕你便什麼便宜都佔不到了。”這個小子是什麼脾性嬴政清楚得很,所以先給他打了預防針,免得他太過貪心之下適得其反,把好好的一件事搞砸了,到時候還得自己來給他擦屁股。
他這一句讓恆波立時將所要開的條件降了幾個等級,躬身施了一禮,道:“是,我知道了。先生,恆波告退。”
看着恆波走出了書房,嬴政輕輕搖了搖頭。權利是野心的催化劑,終於掌握了實權的年輕國君這些時日來的自信飛速膨脹,若是再不敲打敲打,就真的要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兩重了。有野心是好事,但是還沒學會走就想開始跑,不摔得頭破血流纔有鬼!而且理論和實際畢竟是有差距,真到親自上手的時候,很多問題就不象看起來那麼簡單了。這個小子還是需要好好歷練歷練,不然以後怎麼委以重任啊?
“龍絕。”嬴政喚道。
龍絕應聲走了進來:“臣在!”
“去,在所有秋羯的使臣身上都給朕種上蝕心咒,發作的時間定在半年後。”
“遵旨!”
龍絕退了出去,嬴政端起茶盞靠在了椅背上,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雖然爲了大局着想不能現在拿秋羯開刀,但是膽敢行刺他的大膽狂徒豈有恕過之理。無論恆波以什麼樣的理由拖延各國使臣回國的時間,半年後所有的使臣也都定然回到國內了,那時就讓那幾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嚐嚐萬蟻噬心的滋味,用哀嚎三日三夜的刑罰來抵這多活的半年歲月,應該也能抵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