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女人之外,還有一個極爲特殊的“老朋友”,正在想念武大,確切的說是在琢磨武大。
他就是隱族扶蘇公子。
而他如今所在的位置,乃是遼國皇帝陛下的御書房之內,屋內沒有任何一位伺候在側的宮女或者太監,只有他隱族扶蘇公子,與遼國那位皇帝陛下,對照了一副地圖,正在分析從戰場上傳來的最新捷報。
捷報對於任何一位君王而言,都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然而如今遼國皇帝陛下卻顯然高興不起來。
一封又一封捷報,意味着一次又一次大勝,但尤其說是遼國勝了,不如說是燕雲勝了更爲妥帖。
燕雲的人馬很是狡詐,他們的人數很少,只有六萬上下,所以他們從來不與金兵正面交手,而是等遼國與金國廝殺在一起,陷入膠着狀態,甚至在一方即將慘敗之際,方纔突兀的殺出,用鋪天蓋地的縛有震天雷,或者“燃燒彈”的箭矢,無差別展開瘋狂的屠戮,爾後異軍突起,一氣呵成,將金兵蠶食乾淨。
燃燒彈是一種新型武器,製作工序很簡單,便是用猛火油裝罐,捆縛在箭矢上,當震天雷炸響之際,便會將那些瓶瓶罐罐炸裂,同時引燃濺射的到處都是猛火油,殺傷力極大,尤其是對戰馬的殺傷,絕對是毀滅性的。
金兵很聰明,他們知道戰馬懼怕震天雷的轟鳴,所以他們把戰馬的耳朵都用厚棉布堵住了,然而當猛火油在戰馬身上燃燒起來的時候,他們又能怎麼辦?
戰馬受驚,不停士兵指揮,四處暴走,等待金兵的除了慘敗,還能有什麼?
這樣的勝利,是前所未有的,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最爲重要的是,遼國也已經開始挖掘猛火油,也同樣製造了燃燒彈,然而他們的燃燒彈卻完全無法與燕雲的相提並論,差了不只是一星半點。
武大當然不會告訴他們,燕雲的猛火油是通過蒸餾精煉過的。
許久之後,身心俱疲的扶蘇公子放下手裡的情報,淡淡說道:“金國滅亡已經不容更改,可喜可賀,恭喜陛下。”
金國滅亡乃是大喜之事,但扶蘇公子的話卻說的極冷。
而遼國皇帝陛下同樣是揉着腦門,很是頭疼的說道:“金國亡國自然是大喜,然而,燕雲卻強勢崛起,這讓朕寢食難安。你說的沒錯,燕雲不容小覷。”
扶蘇公子略一沉默,頓了頓,復又開口說道:“無論如何,終究是逼出了燕雲大部分底牌,這便夠了。”
遼國皇帝陛下與扶蘇公子對視了良久,突然有些蕭瑟的說道:“震天雷,猛火油,巨船,水師,精兵悍將,難道你不覺得燕雲的底牌過於強悍了嗎?”
“我之前便早已對陛下說過,武植此人,絕非等閒之輩,理應將其所在的燕雲,放在大宋之上的位置對待。如今,陛下可信我否?”
是的,此次遼金之戰,是隱族扶蘇公子設的一個局。
扶蘇公子終究是隱族年輕一輩最爲出色的弟子,他不可能貪功冒進,更不會像外界傳言的那樣,被遼國朝廷所不信任,導致未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助遼國滅金。
事實上恰恰相反,遼國皇帝陛下極爲信任扶蘇。
遼金開戰之後,扶蘇公子向他進言,對燕雲求援,無論燕雲開出何種條件,都要燕雲出兵,逼出燕雲的底牌。
遼國皇帝一開始不懂扶蘇公子到底要做什麼,但他依舊力排衆議,選擇相信扶蘇公子。
如今,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是這個答案……過於沉重,他有些承受不起。
半晌後,遼國皇帝陛下突然問道:“可有應對之法?”
扶蘇公子點頭,淡淡吐出一個字,“有。”
遼國皇帝陛下深深的看了扶蘇公子一眼,沉吟了許久,起身,對扶蘇公子躬身一禮,鄭重說道:
“日後,便要仰仗先生了。”
一國九五之尊鄭重行禮,不可謂不重,而是太重!
然,扶蘇公子卻坦然受之。
之後,扶蘇公子起身,長揖一禮,
“吾願扶龍,雖死不悔!”
龍,真龍天子,龍中龍子。
龍,天子也。
扶龍,扶持真龍天子匡復大業,一統天下的有爲之士。
扶龍之士,自古有之,如三國西蜀之諸葛。
而今日,隱族扶蘇公子,便要做那遼國扶龍之士!
遼國皇帝陛下親手將扶蘇公子扶起,滿臉正色道:
“先生如能助我遼國一統天下,朕……願當先生之牽線木偶,任憑先生吩咐!”
唯有所執,方有所成。
因有所念,故有所見。
武大入駐燕雲,周侗藏身大宋,而扶蘇則選擇在遼國扶龍。
隱族三位鉅子令牌持有者,必將攪動風雲,一較高下!
扶蘇公子,永遠不會甘於人下。
……
半月後的某日,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武大一行人,在兩千精兵的護衛下,終於抵達燕京。
燕京城外,閒雜人等早已被提前清空,保持着高度的戒備當中。
鎮西大都督方臘、鎮南大都督童英,以及鎮中大都督武松,早已提前趕了回來,率領衆多武將,靜立相侯。
各州府主要官員,在燕雲經略使西門慶的帶領下,同樣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武大身穿王袍,抱着小武哲,牽着衣着盛裝的金蓮,自立爲王之後,一家三口,首次齊齊出現在衆人眼前。
衆人齊身行禮,山呼道:
“參見王爺!”
“參見王妃!”
“參見世子殿下!”
場面恢弘,氣勢洶涌。
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排場,是武大刻意爲之。
他欠金蓮委實太多,今日他終於被金蓮接了回來,首次駕臨燕京,百官來賀,除了表示對武大這個北燕王的尊敬之外,也是武大向衆人宣告,北燕王王妃來了。
北燕王王妃這個位置,也只會是她潘金蓮,即使日後他武大會納妾,但這個位置永遠只會是金蓮的。
這是金蓮應得的尊榮。
金蓮很是激動,眼眸之中泛起了霧氣,緊緊握緊了武大的手。
她等這一刻,等了實在是太久。
名分,是一個女人最爲在乎的東西,今日武大便是爲她正名。
許久之後,武大掃視一圈,淡淡說道:
“都起來吧,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