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行哪業都有論資排輩的現象,這本來就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之一。
而娛樂圈裡,藝人演員不算,他們紅不紅看是否力捧和不定的機緣;那些公司的老闆和決策者,他們的年紀已然不小,因爲他們需要足夠多的時間去經歷,經歷市場的起起伏伏,用自己的眼睛、耳朵等一切感官去令他們自己確定什麼纔是自己認定的市場方向。
總之,沒有足夠的經驗沉澱,大部分從業者都不會獲得滿意的收益。
章鴻不屬於這其中,所以他痛恨於論資排輩,現在的他連二十歲都不到,如果真要熬到有話語權——也就是很多人說得奶毛褪了的年紀,最起碼還有十年,那時候黃花菜都要涼了。
所以,他這個即將被神仙打架殃及到的小鬼,壓根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艱困,反而充滿了鬥志和信心,甚至他把這次所要面對的四部影片視作一個大機遇,“如果正面將他們擊潰,被香港輻射到的整個東南亞地區應該也都會被震撼吧?”
唯一的缺憾就是時間有點少,所以章鴻努力回想記憶中的每一個點,努力讓拍攝過程變得極富效率,讓電影還沒有拍就已經在自己的腦袋裡面被剪輯了一次。
休息了二十分鐘,劇組重新開機,周星星已經畫好了馬永貞式的狀,濃眉大眼,一身運動服顯得人十分精神。他旁邊是跑過來幫忙的元湫,她飾演的當然就是迷戀英雄的叛逆少女,吳蒙達是躲在角落裡看着這一切的小老大。
“action!”
“你們到底是誰?”元湫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奔跑,一邊回頭罵道,“你們這些撲街仔,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誰,他就是南街的小老大達叔!”
“達叔很了不起嗎?”身後追着她的這些混混也是廢物,一大幫男的追個女的也追不到,只能在口頭上蔑視一下她的依仗,也是僱傭他們來的那個“達叔”。
幸好少女點背,在一個個小巷裡亂竄,終於走到一個死衚衕裡。元湫驚慌失措,混混們步步緊逼,然後他們來路上傳過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喂,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女人啊?”
章鴻故意挑了一個方向,讓攝影機轉向巷口的時候,陽光映襯下只能拍到一個亮白色的人慢慢走了進來。直到距離夠近,人終於顯了出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樣而已。
這與之前一出場就先聲奪人極盡搞怪的模式不同,看似波瀾不驚,其實“殺機”已現,“不說話?不說話就是你們不佔道理了哦?那就不要怪我出手了!”
因爲先前沐浴在陽光中的關係,元湫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英雄格外關注,但看到他這麼一個身體單薄的學生,還是好心地勸阻了一句,“你不要多管閒事了!”
混混們也適時把胸口的衣服扯開,或青龍或白虎或雄獅,各色紋身平添三分殺氣。沒想到周星星冷笑一聲,右肩一擡,運動衣直接崩開,露出上半身精壯的腱子肉——衣服是提前做好的,只要動作稍微大一點,衣服就會爆開以顯示周星星的力氣,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苦功,周星星的身體也鍛鍊得不錯,再加上刻意的憋氣,收入鏡頭的畫面格外好看。
混混們當然不服,周星星腳扎馬步一個帥氣的起手式,下一個鏡頭就是混混們被打倒在地,一臉傾慕神情的元湫倚在周星星懷裡,而在遠處角落裡的吳蒙達和周星星以目示意,慶祝成功。
“衣服直接炸開?這招好厲害!”程龍和洪津寶都注意到了剛纔鏡頭中的誇張和鋪墊修飾,洪津寶甚至在心裡面犯起了嘀咕,“我的《林世榮》真的能打過《分手大師》嗎?”
光憑這三幕已經有夠亮眼了,章鴻趁機繼續開始第四幕,一件和剛纔一模一樣但沒有機關的運動衣再次穿到周星星的身上,只不過多了一副眼鏡,書生氣突然多了幾分。飾演白領御姐的是一個頗爲眼熟的少女,是章鴻託曾智偉找來的,劇本在一個多小時前已經給她了,“現在可以了吧?”章鴻摸不清這個女人的來路,雖然他的眼熟很可能是最近見多了眼熟的人帶來的慣性,但也說不準這個人也是一個角兒。
已經上好妝的少女笑了笑,只是點頭。這妝沒什麼特別,就是兩腮處抹些腮紅,一身精幹的OL裝顯得魅力十足。章鴻越發覺得她眼熟,但無論怎麼想都靠不上。
隨口一句開機,周星星迅速進入狀態,他扮演的清秀少年是新搬進這棟大樓的一戶人家,而白領御姐當然是另一戶。周星星也沒有多說什麼話,在距離對方不遠的地方,他斜向上四十五度角,右手食指指背抹了抹前額上的頭髮。在看到御姐之後,含蓄一笑,稍稍低了低頭,快步走過。兩人錯身的時候,周星星嘴角的線條更加迷人。
“CUT!阿星啊,你還是沒有體會到那種害羞小男生的感覺!雖然梅星星只是扮演虛假的角色徹底動搖愛情觀有問題的女性,但你要演出這些虛假角色的真實,放在前兩幕的籃球手和巨型嬰兒上,你要表現的是誇張;而這兩幕,同樣的裝扮,你要表現出這一個形象的兩種風格,一個猛男,一個暖男,這就需要一種切實的誠懇!”
章鴻看到周星星完全按照他的劇本來,毫無自己的想法,偏偏在攝像機中總感覺有些彆扭,而且這樣的梅星星要說能讓御姐動心的話,未免還有些欠火候。
周星星低頭思考。嚴格說來這已經算是文戲了,對於裝死屍裝衛兵裝家丁的周星星來說,這其實是他根本沒有觸及到的方面,自己悶頭想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那少女好奇地看了看苦惱的周星星,又看了看一旁抱着雙肩的章鴻,回想前面幾場戲,對這個劇組的好奇心又上升了一些,不過看到周圍的人竟然全都散開休息,不免驚訝,“這個劇組,竟然這麼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