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髒停止跳動,大腦停止運轉,一個人便被確定爲死亡。換句話來說,這個人,已經失去了做人的資格了。他會轉化成這飄渺宇宙的另一種生命形態,通常活着的人們稱之爲鬼。
人生在世被政府管着,鬼生在世自然被地府管着。人有人的世界,鬼有鬼的世界。本來兩種不同的生命形態是不可能同處於一個生態環境。然而,地球,這個孕育大自然各種生命形態的藍色星球恰恰能提供不同的生命形態出現。除了地球本身富含的極大的物質生命力外,太陽和月亮這兩顆截然相反的物質能量星球也是使得地球神奇的重要原因之一。
正所謂,陰陽輪轉,天地造化。一切的一切,都是神秘而萬能的造物主構思的,凡人們永遠不會弄懂。至少,以現階段才發展幾千年的人類文明來說是遙不可及的目標。
但畢竟,人和鬼是兩個世界的生命形態,每當雙方產生交集時必定造成一方的生命力損耗,再加上鬼基本都喜陰厭陽,所以地府往往都建在地球的表層下。當然,建在地球表層下並不是像人類挖隧道般掏空後建房子,而是在地底重劈空間再把地府搬入。
這種空間與人類居住的空間是處於同一時間點的不同位置,我們可以稱它爲異度空間。又或者稱之爲陰間,不用說,人類居住的空間便爲陽間了。
人做錯了事會被政府派警察抓,鬼做錯了事同樣會被地府派陰兵抓。人有流Lang漢,落草爲寇的山大王。鬼也有流Lang鬼,盤洞而據的陰鬼王。
步入正題,死亡山常年車禍不斷,不知有多少條人命亡命於此,所以孤魂野鬼尤其之多。死於非命形成的鬼與自然死亡形成的鬼大大不同,前者的能力要大大超過後者,這主要是因爲蛻變的過程不同。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兩個小孩,一個是經歷槍林彈雨長大,一個是無風無Lang地自然長大,成人後的能力自然不可能同日而語。
地府有本神秘莫測的生死薄,準確記錄着地球上每個人的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地府的高官們便是靠它來發布命令,有條不紊地掌控着世界各地新生的鬼魂。然而,陰兵們也有偷懶的時候,每天也有工作時間,像死亡山這種常出冤魂厲鬼的地方是他們最不願意來的。那些鬼一個比一個兇猛,有時碰到個極品,抓不回去不說,還要被揍一頓,得不償失。結果便導致死亡山上厲鬼盤踞,佔山爲王。陰兵鬼差們見管不了,又收了鬼王的好處,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次上面逼急了便只是抓一兩隻鬼草草了事,自認也鬧不出什麼大事。
就這樣,“警匪”相安無事了好多年。死亡山上的厲鬼也越聚越多,越聚越猛。那些實力弱的,早被鬼差抓走,剩下的都是放蕩不羈之徒。就好像,山腳下那些放蕩不羈的青年男女一樣。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是一類“人”聚不到一塊兒去。
死亡山下,剛纔由小胖上演的小小插曲並沒有打攪了衆人亢奮的心情。一個個還是聽着對講機,互相大肆調侃着。幾輛跑車裡,各種流行音樂也交響在一起。
易峰估摸了一下時間,周小魚三人從出發到現在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應該快返回了。轉頭一看旁邊,聶雨那小丫頭正聚精會神地聽着手中的對講機,見到易峰看來便甜甜一笑,接着繼續文靜地聽着賽況。
易峰看着眼前熱鬧的一切,不由覺得自己有些多餘,與眼前青春狂野的畫面有點格格不入。
越熱鬧反而越孤單,易峰不禁想到了自己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從前那份萬丈罡風都吹不散的憂愁似乎又回到了易峰的身上,平淡得彷彿一潭死水的生活好像又重回眼前,易峰的心此刻竟陷入了無底的深淵。
慢慢的,耳中的音樂越飄越遠,眼前的景色逐漸消逝。
易峰整個人如定格般眼神虛無地看向前方。
突然,左手腕上的紅繩發出一股豔麗的殷紅,好像電流般刺激了易峰的全身。
易峰雙眼瞬間恢復神采,心思一動,月色光暈快速流遍全身。
易峰整個人頓時清醒了過來,剛纔那股消極頹廢的心情也蕩然無存,心中不禁訝然道:“我這是怎麼了?”
正在這時,一聲吼叫傳來:“去死吧,臭娘們兒!別以爲有天心撐腰我就怕了你!”只見遠處的鐵頭紅着眼睛大吼着向杜鵑兒衝了過去。
“靠!難道我杜鵑兒會怕了你們這些廢物不成!”杜鵑兒一聲尖利的吼叫,也奮不顧身地迎面衝了過去。
兩幫人馬見狀,竟不加思索地叫囂着衝向對方,毫無章法地羣毆起來。
易峰不由看得瞪大了眼睛,腦中疑惑重重。
正待易峰準備出手阻止之時,手臂又是一緊。
只見聶雨哭得宛如淚人般全身顫抖道:“峰哥,我好怕!我好怕!你叫他們不要打架好不好?我最怕見到有人打架了,我的心快跳出來了!”
“有我在,不用怕!”易峰拍着聶雨肩膀安慰道。
“不是的!”聶雨把臉哭得一塌糊塗道,“我小時候父母常吵架,有時還打了起來!我最怕他們那樣,每次見他們不和吵起來時我的心就特別害怕,好像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似的!我從小到大已經很聽話了,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還要打架啊!”
“啊?!”易峰聞言又驚又疑,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我馬上去擺平他們!”
聶雨彷彿沒聽見般,雙手反而抓得更緊,猛烈搖晃易峰手臂道:“爲什麼!爲什麼!雨兒已經很聽話了!爲什麼他們還要打架!”
易峰被聶雨搖得七葷八素,腦中斗大的問號到處都是,心道:“小丫頭瘋了吧?這哪兒跟哪兒啊!”
可再一想,易峰便發覺出種種不對勁之處:“不對啊,小丫頭瘋了,那麼多男女也瘋了?他們都瘋了,那我剛纔的感覺是哪來的?”
想到這,易峰趕緊抓住聶雨的雙手把溫和的能量輸入其中。
果然,聶雨在易峰月色光暈的洗禮下神志立刻恢復了正常,只是紅腫着眼睛看着易峰不知所措道:“峰哥,我剛纔怎麼了?他們爲什麼要打起來啊?!”
易峰發現了事情的蹊蹺性,立刻功聚雙眼,眼前的景象立刻來個顛覆性的大轉變。只見整座死亡山黑氣熏天,好像來自地獄的遠古巨獸,每個年輕男女的腦門上都佈滿了濃濃的黑霧,雙眼都充滿煞氣。
“好濃重的陰氣!”易峰心中震驚道。
一旁的聶雨看到易峰鄭重的臉色不由焦急道:“峰哥!出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事,你待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把他們搞定!”易峰吩咐道。
“哦!”聶雨答應道。
易峰見狀想了想,又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一把通體銀白的匕首,遞給聶雨道:“拿着,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鬆開!”
“啊?!哦!”聶雨雖然想不通,但還是接過匕首緊緊地握在手心。當即,匕首宛如通靈的寶玉般不斷向聶雨的手心傳進暖流。
易峰放下心來,身子一動,向對面已經打得“大紅大紫”的衆人跑去。
由於有聶雨在身後看着,易峰不好展開任何突出常人思維的能力,只能憑藉着敏捷的身手把衆人一一敲暈。即使如此,不遠處觀看的聶雨還是看得如墜夢中。使勁在那兒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看動作電影。
整整二十多個人,被易峰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一招放倒一個。如果有功夫迷在這裡的話一定大呼過癮,把易峰奉爲天人。
擺平了衆人,易峰來到目瞪口呆的聶雨身旁笑道:“怎麼?沒見到過以一敵衆啊?”
“不是!”聶雨狠狠嚥了口口水,心神恍惚道,“沒見到過打人還可以打得這麼漂亮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剛纔好像拍電影,太好看了!峰哥,你打的什麼拳啊?我也想學學!”
“呵呵,我可沒學什麼拳!我打的是無招無式!”易峰笑道。
“無招勝有招?那就不是截拳道嗎!”聶雨興奮道。
易峰聞言頗覺好笑:“也可以這麼說吧!”
正在這時,二人眼前突然一亮,只見遠處一道強光打來。
緊接着耳中便傳來黃蜂般的嗡嗡聲,就在二人適應強光時只見一輛寶藍色跑車如夜色幽靈般在二人面前一晃而過,呼嘯着、捲起一陣狂風向山頂開去。
“這時候怎麼還有人上山?”易峰心中疑惑道。
“天心姐和小魚姐怎麼還沒下來啊?”一旁的聶雨看着跑車遠去的身影擔心道。
易峰聞言猛的一驚,連忙懊惱地一拍腦袋叫道:“不好,怎麼把山上的人給忘了!”剛想立刻上山,可又不放心聶雨一個人在山腳,易峰心思鬥轉,頃刻,拉着聶雨道:“快!你的車子在哪兒?你能不能追上剛纔那輛車子?”
聶雨聞言自信地眨了眨眼睛道:“應該能吧!”
“那快開車追!”易峰急道。
“好的!”聶雨答應一聲,小腿立刻撒呀着跑到一輛綠色跑車旁,打開車門,飛快地啓動了車子。
易峰跟着坐上副駕駛座上道:“快!”
“遵命!”聶雨繃緊了小臉嚴肅道。
單手抓住方向盤,聶雨左腳輕擡離合器,右腳猛加油門。
飛速轉動的車輪很快便和水泥地面摩擦出了濃濃的白煙,嗆鼻的焦油味飛快地涌入易峰的鼻孔。
似乎覺得還不過癮,聶雨右手突然撥開中央的塑料蓋,裡面有一大大的紅色按鈕。(紅色按鈕爲點燃液態氮的按鈕)聶雨猛地一按,這下好像在汽車屁股後面點燃了火箭筒,只見綠色跑車頓時像只發情的公牛屁股後面被點了鞭炮般,咆哮着,嘶吼着,如瘋似魔地向前衝去!
極遠處,傳來了易峰嚎叫聲:“啊!這是汽車,不是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