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送了,我還是一個人回去。”
看着她提着簡單的東西走出門,只留背影對着他,喬宇石深呼吸了幾次,還是忍不住幾步跑上前,從身後摟住了她。
“小洛洛,再給我抱抱,給我抱抱。”他在她的耳邊喃呢,她的淚涌上來,在眼圈裡旋轉。
要是你捨不得他,就給他一次機會?她在問自己的心,這種想法維持了一瞬間,還是被她壓了下去。
不能原諒,不能回頭,一時的感動心軟承載不起一生的幸福。
掰開他的大手,她輕聲說了一聲:“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還是自己走。”
“必須送!”
好吧!再感受一次他在她身邊,即使分手也不想做的太絕,不想讓他心冷。
送她回家,進門,她再不留他,他也沒有理由留下。
終究是要散的,他走後,齊洛格發現家裡是如此的冷清。
爸爸不知道把媽媽帶到了哪裡,只吃中飯的時候給過她一個電話,說中午不跟她一起吃。
好在一會兒還約了喬思南見面,否則她真沒辦法在空蕩蕩的家裡呆下去了。
沒等喬思南來接,齊洛格一個人先走路去了江邊。
坐在那張椅子上,看着來往的船隻在江面上行駛。看浪花在水中翻騰,一點點地捲走,消失。
爲什麼剛跟那個男人分開一會兒,就有些想他。
總是要拼命地回想他曾經怎麼對她不好,她才能把他從大腦中趕走。
如果記憶能夠選擇就好,她願意把關於喬宇石所有的記憶抹去。
就像當初被車撞了失憶,她徹底忘記了陸秀峰,忘記了一段不美好,那樣多好?
喬思南來了,見她看着江面發呆,也沒出聲,默默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來了?”她輕聲問,沒有扭頭看他。
“怎麼不叫小勇哥了?聽大哥說,你父親過世了,難過吧?”
“嗯!”輕輕地點頭。
小勇哥,你的關心是真的嗎?
“想哭就哭,以前有難過的事都在我身邊哭的,還記得嗎?”
“嗯!”她再次點點頭,卻哭不出來了。
想着他是怎麼騙她的,她的哭,她的傾訴有多傻,她還怎麼能哭的出來?
喬思南也沒多想,覺得她不愛說話可能就是因爲喪父。
伸出胳膊想摟她一下,被她閃身躲開了。
有多少天沒見她了,他心裡想的厲害,偶爾是她,偶爾是夏宛如。
他總是跟自己說,他愛的人是齊洛格,絕對不是夏宛如。那個女人走,他一點都不關心,根本無所謂。
“原諒他了嗎?其實我大哥還是愛你的,他那樣對你,也是因爲太愛你了吧。我只是擔心,有些男人積習難改,尤其是家庭暴力。要是別的原因,我真希望你早點跟他重聚。”這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吧,如果不是她知道了他的那些計謀,此時她會覺得他真是爲她着想。
心裡泛起了苦味,小勇哥是徹底沒有了吧。
“我明白,我不會跟他在一起了。”她依然低着頭,依然看着江面輕語。
“我不是想拆散你們......”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
“小洛洛,看着我!”他忽然伸手搬過她的肩膀。
避無可避,她擡眼看向了他,他的眉眼跟喬宇石真的很像,爲什麼她從前都沒發現呢。
“別太難受,你父親走了,我也很爲你難過。可你要往前看,你要活的高興,明白嗎?不要讓過世的人不安心,我失去過親人,我知道沒有親人的滋味。我都挺過來了,你也可以。”
這一刻他是真的關心她的嗎?她忍不住猜測。
他所有的關心她都沒有辦法分辨真假了,小勇哥,怕是再沒辦法回到從前的默契和親和。
“我會的,明天開始我就會高興起來。我爸爸也希望我能高興,他會希望我忘記所有的不愉快。有時候,我們爲了去世的人過於執着,是沒有必要的。他們走了,灰飛煙滅,什麼都沒有。要是我們還爲了他們去折磨自己,甚至身邊的人,就是不明智的。”
相交一場,我總還是想要警告你,你能懂嗎?
喬思南的表情一滯,她這話是巧合,還是意有所指?
難道她知道了我報仇的事?不,不可能,她知道怎麼還會跟我見面,他會恨死我的。
“小洛洛這話說的真好,那我就不用擔心你了。你一定要記得一句話,不管你和我大哥怎樣,我始終是你的小勇哥。你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我......”我喜歡你。
他把後面幾個字吞了回去,不是表白的時候,她也不會接受。
他沒說,她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了。
迴避了他的目光,她從他手臂中掙脫,再次看向江面。
“小洛洛,要是別的男人喜歡你,你會接受嗎?我是說,如果他能有我大哥那麼帥,比他從前對你還要好。”
“我喜歡他,不是因爲他多帥,也不是因爲他從前對我好。”她這相當於就是拒絕了他。
“那是因爲什麼?因爲我曾經教過你要愛上他?”也許,也許她是個比較容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
“不是總有人說,愛上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嗎?”她愛喬宇石,她不知道爲什麼愛,從來都沒有答案。
小洛洛,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會讓你愛上我。
我要奪走喬氏,卻也不只是奪走喬氏那麼簡單。我要讓喬家最重要的那個人,讓他痛苦,讓他一生都痛。只有他痛了,他的母親父親纔會痛,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
“小洛洛我走了,你要保重自己。”
“嗯!”她輕輕點頭,隨即目光再次注視着水面。
他起身,像來時一樣,默默地離開。
一直坐在那兒,過了很久,身邊又有人坐下來。
“對不起,我剛知道你父親走了。”竟是慕容博。
她轉頭看他,有些吃驚。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跟着你來的,還看到你跟喬思南見面了。你最近好嗎?爲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一聲?”
“是故意不想讓你知道的,不想有個人跟我一起難過。”
“傻丫頭,不把我當哥哥了嗎?”
“哥哥就是哥哥,不當就不是哥哥了嗎?”她反問,勉強擠出一絲笑。
如果不是呢?
“我還能爲你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陪我去喝一杯酒吧。”
齊洛格就只喝過那一次酒,酒後失身給了喬宇石。
這次喝酒,竟還是爲了把他的身影從腦海中趕走。
“女孩子喝什麼酒,心情不好就跟我說。”
“沒有不好,就只是覺得想要忘記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想要重新開始,想跟過去告別一下。”
“是在心裡告別他嗎?”他盯着她的眼睛問,她的眼神黯了下去,看來他是猜對了。
他還是不能表白,表白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心裡已經容不下他了。
“算是吧。”她倒坦率,坦率的讓他心有些苦。
“如果要告別一個人,喝酒是沒用的。就算是被洗了腦,也還是忘不了。”他試過了,喝酒,忘記她,都做不到,還不是隔三差五的要來看她。
非得看到她,他才能放心。
“誰說的,我爸爸過世前我都要把他忘了。”就是爸爸走了,他幫了這麼多忙,才重新把他裝回心裡了。
短暫的忘不是真正的忘記,傻丫頭。
“我帶你去散心吧?我們去希臘,怎麼樣?”希臘嗎?那是充滿愛情的地方啊,她還記得喬宇石和程飛雪是在希臘度蜜月呢。
她的抽屜裡還有一對手鍊,是程飛雪給她帶回來的禮物。
那一對鏈子栓住了程飛雪和阿欣的幸福,她也許是因爲沒把鏈子送出去,所以愛神都不祝福她。
“走吧!現在就走!”她沒說話,他以爲有希望,伸手來拉她。
“不,那是情人們該去的地方,你是我哥哥,不適合帶我去那裡。”
“那就去馬爾代夫,或者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都行。”
“我哪裡都不去,我就想留在家裡陪我媽媽,她心情還是不好。”
“帶着她一起去,我們去環遊世界,走一圈回來,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不了,她不會去的。父親的七週還沒有燒,就算是燒過了,她恐怕也不願意離開跟父親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不止是母親不會願意去,她也不想走。
母親的事還是她的心病,這許多天來,母親雖然沒有表現得太絕望,她也還是擔憂的。
“那好吧,你哪兒都不去,我就經常陪你出來坐坐聊聊,你不會也拒絕吧?”
“當然不會。”她笑了笑。
又聊了一會兒天,接到父親的電話,母親已經被他送回家了。
“小洛,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您說。”
“我今天跟你媽媽說,讓她別再回去你們的老房子住了。她看到那裡睹物思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出來。她不肯,她說跟你兩個人生活很好。你看你能不能想些辦法,讓她搬過來?她受了這麼多苦,我看着也不忍心。”
她馬上就要回學校上學了,並且還要弄網店。就算晚上可以回來陪媽媽,白天把她一個人放家裡也不安心。
“正好我現在也退休了,可以多陪你媽媽四處走走。”父親又繼續遊說,還真是解決了她的後顧之憂。
喬宇石說的對,他們年齡相仿,他更容易幫助到母親治療心靈的創傷。
“好,我會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