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公路開過去的方向有一片海域,晚上黑峻峻的,只有海潮此起彼伏拍打在礁石上碎裂的聲響。白雲裳讓馬仔停下車,一個人朝夜色中的沙灘走去。
馬仔起初還擔心她會出事,一直關注着。見她走了沒多遠,就在沙灘上慢慢地蹲下去坐着了,這才鬆了口氣,靠在車頭前點了根菸。
夜色很靜。
好在公路邊的燈光照來些微的光亮。
白雲裳一直坐在那裡,手指無意識的,在沙灘上寫字。
下巴磕着膝蓋,她一筆一劃,寫得是那麼專注。
心好疼啊,疼得像是要撕裂開了一樣。早知道這天會來,早知道會有這麼快,她以爲她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裡準備……
她在沙灘上一遍遍地寫着司空澤野的名字。
海風好大,好冷,她凍得渾身瑟縮,手指都要凍僵麻掉了,卻還是在機械地寫着。
她不敢想未來,只要一想就會發瘋。
放空的腦子,就連身後有腳步踩在沙子上發出細碎的聲音都未有察覺。
直到,一件溫暖的大衣披到她的肩上,帶着專屬於他的味道。
白雲裳微微詫異,卻並沒有擡起頭。
她感覺他在她身邊貼着坐下,帶着一種低啞的聲線問:“在寫什麼?”
白雲裳似乎這才從空茫中回過神,看到眼前亂七八糟的字跡。
因爲寫過一遍又蓋在上面繼續寫,都是混亂在一起的。
只有她自己看得出,她寫的是司空澤野的名字。
夜風將他的味道傳來,沉穩的,令人安心的,只要他坐在她身邊,她就沉澱了。
她抿了下脣,將沙子掃平,寫:我愛你。
司空澤野配合她,在腳前寫:I-LOVE-YOU。
白雲裳掃平,又寫:雲裳大笨蛋。
司空澤野也寫:澤野笨蛋。
白雲裳低聲問:“你哪裡笨了?”
“這句話換我問你。”
“我哪裡都笨……”白雲裳勉強笑了笑,“什麼事都處理不好,只會成爲你的絆腳石……連跟你相愛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只會躲在這裡傷心難過。我真的很差勁吧?就連我自己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