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肖國棟也表現出了憂心忡忡的樣子,說道“本以爲是板上釘釘的事,還是沒料到會有這麼個結果。你回去怎麼和戴老闆交待,用不用我幫你先探探戴老闆的口風?”
“不用,不用。”佟方正趕忙揮手,果斷的拒絕了肖國棟。
佟方正接着又說道“這樣反而容易弄巧成拙,我回去之後,該是怎麼回事就怎麼說。就像老學長說的,天不遂人願,咱們是凡夫俗子,又有什麼辦法啊!”
肖國棟不斷的點着頭,也很贊同佟方正的說法,於是說道“是啊,兄弟說的對!但是這兩瓶酒我還得繼續藏着。你什麼時候釣到共 黨的大魚立功了,我就什麼時候拿出來,咱們好好喝一頓慶功酒!”
佟方正一掃臉上的陰霾,又恢復了以前意氣風發的樣子,笑着說道“老學長你要是這麼說的話,估計你的這兩瓶好酒可藏不了多長時間了!”
肖國棟象徵性的輕拍了幾下手,笑着說道“好,這纔是我認識的佟方正。說實話,這兩瓶酒我可饞了好長時間了,你可別讓我等太久!”
“放心吧,老學長!你的這兩瓶酒現在算是擺到桌面上了,你現在想藏都藏不住了。耐心點,不會讓你等太久!”
兩人又在一起聊了一會敘了敘舊。就當佟方正要離開肖國棟的辦公室的時候,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着肖國棟說道“老學長,這次我去長春,讓響尾蛇跟着實在是不太方便,只能暫時把他先留在南京讓你幫着照看了。但可千萬不能出現任何閃失啊!要不然以後怕是沒有共產 黨敢投黨國了。”
佟方正此時話裡的響尾蛇,說的就是上海地下黨叛變的那位同志的代號。佟方正之所以給他取響尾蛇這個代號,是因爲響尾蛇總有殺人之期,佟方正是想以此象徵着帶着共產 黨人的血,才能歸順國民政 府,纔是明智之舉。
肖國棟“哈哈”一笑,信心十足的說道“把他放在我這,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保證你回來的時候,一根毫毛都不少,要不然你就拿我試問。”
佟方正微微的點了點頭,感激的說道“那就有勞老學長了!”說完,便和肖國棟告別,起身走出了肖國棟的辦公室。
幾乎是同一時間,尚清源和吳同光也見面了。二人見面的地點依然是在尚清源開的那輛黑色轎車中。
吳同光剛一上車就把自己發現上海的那名地下黨已經叛變的消息告訴了尚清源,並把自己甄別的過程簡單的複述給了尚清源。
等吳同光都講完的時候,他發現尚清源既然沒有表現出一絲憤怒或者是驚訝。甚至在吳同光整個講述的過程中,尚清源只是不停的“嗯”“啊”的迴應着吳同光。
給吳同光的感覺是尚清源根本就都沒有認真傾聽,他好像另有別的心事。可到底是什麼樣的心事,會比甄別出一個自己內部的叛徒更重要呢?這讓吳同光非常費解。
尚清源透過轎車的前擋風玻璃,注視着窗外的道路,緩緩說道“同光,你乾的不錯。就在剛剛,我們已經得到了延安傳來的準確信息,已經確定了留在南京的那名上海地下黨就是出賣押送情報的叛徒。”
“哦?那延安方面是怎麼知道的?”吳同光有些疑惑的問道。
尚清源將臉側到了吳同光的方向,回答道“是這樣的,我們的兩名同志在乘坐火車中,就察覺到投靠國民黨的那名叛徒行爲有些詭異,就對他留了個心眼。果然火車在途經南京的時候,在車廂裡遭到了軍統特務的伏擊。還好是提前就有所警覺,攜帶那件重要物品的那名同志成功的跳出了軍統的伏擊圈,可另一名同志爲了掩護這名同志撤離,不幸犧牲了!”
說到這,尚清源頓了頓,吳同光能明顯感覺到尚清源言語之間的悲傷。
尚清源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這名同志安全撤離之後,不想押送的這個重要物件再有什麼閃失。一路秘密前往延安,中間再沒有和沿途的地下黨有任何聯絡。直到今天上午纔剛剛抵達延安。”
吳同光聽到這,不禁是鬆了口氣。他原本還擔心,押送任務中出現了叛徒,那件重要的物品很可能已經落到了軍統的手裡。吳同光現在知道,押送人員已經安全抵達延安,壓在自己心裡的這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只聽吳同光長舒了一口氣,笑着說道“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那看來我這裝大款,演平民的,算是白忙活了!”
尚清源正色道“這次你可沒白忙活。要不是爲了等你的消息,我們可能要派出同志以身犯險,去吉祥旅館試探一下那名叛徒。要是那樣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吳同光乾笑了兩聲,說道“有用就好,那錢就算是沒白花!”
吳同光頓了頓,接着正色道“老尚,咱們雖然犧牲了一個好同志,但是任務好歹是沒丟。這位同志是好樣的,咱們應該爲他感到驕傲,感到自豪!別難過了。”
吳同光看到尚清源蹙起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以爲是爲了那名犧牲的同志而難過。
其實,聽到這個消息時,吳同光的內心也有一些難過,雖然和那爲犧牲的同志素未謀面,但是他們身上肩負的使命確是一樣的。
尚清源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那是咱們的好同志,是爲了實現全國解放的英雄。”
“你能想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肖國棟有事找我,還在南京站等着呢!”說完,吳同光便要去開車門。
就當吳同光的一隻腳已經踏到地面上的時候,突然尚清源拉住了吳同光的胳膊,眼神閃爍,想說什麼卻又沒有開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吳同光雖然不明所以,但知道尚清源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和自己交待。於是,吳同光便把踏到地面上的那隻腳又收了回來,然後重新關好車門,將身子側了過來,等待着尚清源開口。
這時尚清源滿面愁容,蹙起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支支吾吾的,有話偏偏就是說不出來。
吳同光見尚清源這般模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老尚,你什麼時候變的婆婆媽媽的。我聽說你殺鬼子的時候,那槍開的挺利落的啊!”
尚清源一臉嚴肅的命令道“這件事我不想再讓你攙合進來了,你還是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