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大早起來還看到昨晚糾葛一夜的男人,居然還安然睡在枕邊。玩心大起,將他散落在枕上的頭髮跟自己一縷青絲輕輕系在一起,好像這纔是別人說的結髮夫妻。昨晚要問他的時候,就那樣被他堵在嘴裡沒說出來。一定要找機會問出來,雖然知道他不會做什麼叫自己難堪的事情,但是悶在心裡會叫人很難受。
“看夠了沒?”纖纖素手結起頭髮的時候,就醒了。不過很喜歡她看自己的眼神,一點都不帶矯揉造作的情緒,只是夫妻間的彼此信任。還有一種深深的眷戀,以前覺得她不會這樣。因爲自己對她一直都是一種如獲至寶般的慶幸,幸好是她不是別人。
“沒有,要是看夠了以後就再也不看了。”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忙忙解開系在一起的青絲:“怎麼,早朝都不去了?”
“今兒休沐。”諸葛宸笑着環住她的腰:“沒跟你說,就是想看看你早上起來,見我還在家裡會怎樣。”
“玩心可真是不小。”安了心也不顧別的就在他身邊睡下:“昨晚上有件事要問,偏生就不許人說。趁這會兒我還記着的,一定要問問才行。”
“什麼?”諸葛宸不用想也知道是爲什麼,不過還是裝傻X較好。要不然以她的性子,一定是不會答應的。
“你上次跟我說,那個什麼秀兒是我哥哥的外室。怎麼要銀子要到我這兒來了,大晚上一個小丫頭就在假山石後頭,拉着個郭旭在那兒唧唧噥噥說個不停。但凡是知禮的,也不是這樣子辦事。”管雋筠並不是疾言厲色,只是很安靜地被他摟在懷裡,纖長的手指在他胸前不時指指點點,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幹勁兒。
諸葛宸一把抓住她的手:“別鬧,等會兒又跟昨晚上一樣,你只怕又不依了。”在她鬢髮間親了一下:“這裡頭的緣故牽涉甚廣,本來是不想跟你說。可是我知道,你這個人要是不知道的話是不會罷休的。等會兒再生出什麼幺蛾子來,誰招架得住。”
“你知道,還不從實招來”管雋筠睨了他一眼,卻被他摟得更緊:“撒手,都不能喘氣了。”
“不能喘氣,還能在人身上弄這些事兒?”指着她不安分的手指:“你這是在勾引爲夫,是不是看爲夫能不能坐懷不亂?”貼在她耳邊:“別人我倒是視而不見,只是你就不成了。上次果兒還說,家裡全是小子。不論是她還是你,添個女娃兒就好了。要不咱們加把勁兒,再來一個?”
“去你的。”管雋筠一下推開他,兩次生產都不夠順暢的記憶浮上心頭,好不容易身子調理好了。纔算是安生些,可是隻要聯想到每次生育都是家中不順,以至於懷疑是不是因爲不利生產的緣故,更增添了一層心事。
“這件事牽涉到上次你大哥來京的緣故,也就是跟東突厥有關。”思忖再三,諸葛宸還是說了出來:“這個叫做秀兒的女子,雖然是貌不驚人,也確實跟你二哥有一段露水姻緣。但是她真實的身份,已經查明。她是東突厥王的親妹妹,當初流落在外多年。起初我們並不知道,後來有次你二哥看到她家中存着的一幅古畫,就留了心。這件事可大可可小,而且東突厥王一直都在尋找這個妹妹。我想也跟這幅古畫有關,據說上面有着東突厥先王遺留在中原某地的藏寶有關。我們只有先穩住她,每月撥些散碎銀子給她。當作日用之資,餘下的還擔心什麼?”
管雋筠被他說得有些暈頭轉向起來,不過還是聽清楚了一件事。這件事果然是把兩個哥哥跟男人又給牽涉進去:“二哥也是糊塗得緊,我瞧那個秀兒生得跟個夜叉似地,怎麼就入了眼了?”
諸葛宸被女人滿是醋意的話語逗得笑出聲:“夜叉?這可是你二哥看中的,又不是我看中的。至於這樣子醋意滿懷?”
“我們家就沒有生得難看的,找來這麼個女人,敗壞門風。”管雋筠嘟囔了一句,諸葛宸忍不住含住嘴脣糾葛許久才放開了。
外面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紛至沓來,管雋筠推開身邊的男人:“兩個小傢伙就在外頭,等會看到咱們倆這樣子在牀上,怎麼說?稚兒如今是越來越精怪了,那天還問我來着,怎麼會跟暉兒兩個鑽到我肚子裡的。還問,爲什麼都是男孩子,沒有妹妹。我現在是被這兩個小子,弄得沒法子招架了。”
諸葛宸在那裡笑個不停:“好好的,怎麼說起這個了。還是你刻意說起這個來了,要不怎麼知道他跟暉兒兩個在你肚子裡的?”
“還不是別院豢養的那對白狐,好好的下了一窩狐崽。稚兒就問起來,我也就說他們是一樣的。然後自己跟狐崽比起來,還問我來着,娘什麼時候你要是下崽的時候,我們也要看。當時我就想把這個小子再塞進肚子裡去。你說氣人不氣人”管雋筠氣得捶了一下男人:“好好管管你兒子,我都成下崽的狐狸了。”
諸葛宸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臉頰漲紅看向管雋筠:“真這麼說的?怎麼會生了這樣子的兒子?”
“問你,這叫做養不教父之過。”管雋筠穿好自己的外衣,看了眼歪在牀上的男人:“看你這樣子,我兒子教不好也有緣故了。”把手邊的衣裳全都扔到男人臉上:“看你多懶,等下說什麼也要做個樣子給孩子們看看。”
“娘,娘。”話音未落,稚兒已經帶着弟弟掀起湘妃竹簾和兩層繡幃跑進來,很意外看到做爹的還靠在榻上:“爹,你怎麼還在家?”
“難道爹就不能在家?”諸葛宸沒想到會是這句話等着自己,披着外衣起身:“來,暉兒到爹這兒來。”
“娘說,爹是把朝房當作第二個家了,所以爹現在應該是在第二個家那裡,而不是相府也不是別院。”稚兒眼巴巴看着弟弟被抱到爹身上坐下,暉兒這時候特別乖,一點也不像是家中第二個混小子的樣子。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了。
“你母親這麼說的?”諸葛宸挑眉看向一面梳頭,一面笑個不停的女人:“我說夫人,我什麼時候把朝房當作第二個家了?這話說得可是有失公允了,弄得稚兒都說我這做爹的不回家了。是不是,稚兒?”
“沒有,不是不是。”稚兒看到父親臉上那抹捉摸不透的笑容,不敢答應。萬一真把老爹惹火了,只怕娘也不會幫着自己了。到時候再想要爹或是姑丈教自己騎馬,就難了。還是先認錯:“不是娘說的,是稚兒跟暉兒很久都沒見到爹爹,想爹爹了才這麼說的。”一面說一面搖手,好像真是說錯了一樣:“暉兒,是不是這麼說的?”
“嗯,是。”暉兒很配合地點頭,諸葛宸相信女人方纔說的話沒錯。看來兩個小子確實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了,要不以後傳出去還真是說相府兩個公子說話行事不像樣子了。
“嗯,爹也是很久都沒見到你們兩個了。今兒休沐,在家閒着也是閒着。等會兒沒事,爹帶你們出去走走。你母親在家還有好些事兒要辦,不能在家擾了她。”諸葛宸故作沉吟道:“先去姑丈家看看,顥然好像也是在家的。要是姑丈閒着沒事,就帶你們到郊外騎馬去。”不等兒子說出要騎馬的事情,諸葛宸已經自己說出來。
“真的,爹真好。”稚兒幾乎跳起來,早知道這樣纔不胡說呢:“我都忘了怎麼騎馬了,爹,您一定要教我。”
“嗯,一定把你教會。”諸葛宸點頭,臭小子要是不把你教好了,你爹以後怎麼在你母親面前誇口。一個養不教父之過就夠人受得了,何況這女人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只是不好管教兒子。管教起兒子的爹,手下是不會留情的。要不擔心被人傳出去笑話,那個跪細瓷瓦子的勾當也會落在人身上的。
管雋筠在旁邊已經是笑得忍不住了,兒子啊兒子,你爹教你們騎馬倒是小事,等會晚上回來要說哪兒疼還是什麼別的,千萬別叫啊。只是這時候還是別說出來的好,要不然不去了,就是把夫妻兩個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費了。
因爲知道父親要帶兩人出去騎馬,吃早飯都不要做孃的多說了。尤其是稚兒,一改平時一面吃飯一面玩耍的壞毛病,大口大口吃得不亦樂乎。暉兒生怕落在了哥哥後面,吃飯的時候也很專心,乳孃幾乎沒用什麼口舌就看着兩個小傢伙把各自的早飯全都吃得乾乾淨淨。
諸葛宸慢悠悠吃着,時不時挑眉看看兩個兒子。暉兒還小還能慢慢教,大的這個就因爲寵得太多了,所以都忘了要怎麼守規矩了。雖然一天兩天是教不好的,不過只要用心還是可以把他扭過來。看多了太多了紈絝子弟,所以決不允許自己的兒子這樣。若是女兒就要另當別論,兒子沒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