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饒你。”管雋筠扭過臉,不看她的臉:“綺娟更該死,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是爲什麼。”
綺媗跪在地上:“小姐待奴婢天高地厚之恩,要是沒有小姐。奴婢早就做了餓殍,奴婢無以爲報。小姐若是要取了奴婢性命,奴婢也沒有二話。只是奴婢如今有了家有了孩子,奴婢實在是捨不得這個小冤家。求小姐開恩,等奴婢的孩子長大了。奴婢情願一死,再無二話。”一面磕頭一面哭,這麼久第一次有了深的悔意:“奴婢當年辜負小姐,背叛小姐的時候,也知道有一天要是小姐平安無事,奴婢想要再跟當年一樣伺候小姐,不吝於天方夜譚。只是奴婢只有綺娟一個親人,不替她打算替誰打算呢?總是奴婢該死,只求小姐開恩。”
管雋筠抱着女兒在屋子裡緩緩走着,依依看到掛在一邊的繡花香囊:“啊啊,啊啊。”小手不住搖着,大有要把這件東西拿到手中爲止。
“嗯,娘給你。”抱着女兒過去,取下香囊遞給她:“這個只能玩,吃不得。”
依依好像是聽懂了母親的話,把香囊掛在脖子上,不住嗅着香氣,然後炫耀似的給母親看:“啊啊,啊啊。”
“就知道啊啊。”管雋筠跟女兒抵着額頭,綺媗跪在那兒抽噎不止。依依在母親走過去的時候,手指指向綺媗,大眼睛看着母親,又看看綺媗:“啊啊,嗚嗚。”好像是在模仿綺媗哭泣的樣子。
“等到你兒子長大了,我要是再讓你去死,你兒子豈不是要殺了我?”管雋筠冷冷看着她:“你倒是會給自己找了個能夠報仇雪恨的人,我都沒有你這份計較。”
綺媗沒想到自己說的話又錯了,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她這裡就是說一句錯一句,或者真的是,愛之慾知生,惡之慾其死。
聽到這句話,只好是繼續跪在地上磕頭不止。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說什麼。總而言之處處都是錯。
“我也被你嘮叨乏了,先下去。今晚上我住這兒,趕明再說好了。”擺擺手,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綺媗起身很急促,往前趔趄了兩步纔算是站住:“小姐,奴婢跟着人一起預備了小姐和王妃的晚飯,這會兒傳飯可好。”
“傳飯吧,我大嫂和鳳姐那邊,好生預備。”管雋筠把女兒抱在懷裡,輕輕拍哄着。就算是嬤嬤們不跟着來,依依也很安靜。這要是換做以前,暉兒或者稚兒在身邊,沒有乳孃和嬤嬤的話,那就根本不能成行。女兒有時候的確是很貼心的。
“夫人,丞相過來了。”天還黑着,不知道是到了幾更天。隱隱聽到有人在說話,披了外衣下榻,順便看看一邊的女兒,睡得很香。
“你怎麼來了?”彷彿是聽到丫鬟們說了句什麼,拉開門看到男人站在門口。身邊還有揉着惺忪睡眼的暉兒:“還帶着暉兒連夜過來。”
“你說了你早些回去的,一夜沒看到人回來,也沒有人報個信兒,叫人不着急?索性告了假,今兒自己給自己休沐一日。”諸葛宸把兒子交給身邊的丫鬟,自己擡腳進了屋子:“自己說的話只怕都忘了,要是我這樣子,恐怕早就不依了。”
連珠炮似地說話還是第一次,平時肯定會覺得他是在發火,但是隱隱透着得意。擡起頭看到男人閃爍的目光,嘴角微微一翹:“嗯,是不依了。”站在一旁看着男人進了裡間,抱着手臂跟着過去。
諸葛宸掀起牀幃,一眼看到女兒香夢沉酣的睡在那兒,冷着臉對上女人含着笑意的眼睛:“有意的?”
“什麼?”故作不解的樣子帶着無辜:“依依在外頭一定是跟着我睡的,放在別處你能放心?”
“抱到外面去。”嘴裡嘟囔着,還是俯下身在女兒臉上親了一下:“睡得真香。”
“要是抱到外面去,恐怕就睡不香了。”還是抱着肩站在一邊,沒想過要來抱走女兒,看着男人在女兒臉上磨蹭着,他要是用工夫就會跟兒女糾葛不清。這也是爲什麼,兒子面上怕兒子,但是私底下兒子一定會跟父親瘋鬧不止。至於依依,更是喜歡跟父親呀呀嗚嗚說個不停。即便是不會說話,還是喜歡在父親懷裡磨蹭。
“那我到外頭去,你願意?”諸葛宸轉過臉,看着一臉看好戲樣子的女人:“要不咱們都出去?”
“丞相覺得怎樣才最好?”管雋筠擡起眼簾:“這會兒有些爲難,我一個婦道人家可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諸葛宸被女人的態度弄激起更大的慾望,轉過身抱起她,壓倒在榻上:“你覺得這樣子如何?咱們都在這個屋子裡,誰也不出去。我,你還有依依。”
“你,你這是做什麼呢”管雋筠氣得捶了他一下,男人耍起無奈的時候,真是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用力推開他一點都不可能,尤其是男人明知道女兒睡在旁邊,還要肆無忌憚激起自己的渴望。
擔心會吵醒女兒,管雋筠只好緊咬着嘴脣不理他做出的,種種放火的舉動。諸葛宸挑起修長的中指,在她敏感的耳珠邊劃過:“還忍得住?”
管雋筠一下咬住他的手指,瞪着他:“別鬧了,成不成?““誰鬧了?“諸葛宸看出她的惱火,低聲笑着:“這就是你有意放火的下場。”
管雋筠一下側過身不理他,男人從後面抱住她,在她脖項間磨蹭着,每次只要遇到這種時候,都會是兩人無法招架的時候。兩人都很瞭解彼此的身體,就好像知道自己的身體一樣。懶得搭理他,就是因爲只要一張嘴,恐怕就不是說話了,那種語氣會讓人更加覺得壓抑。
裡邊的女兒睡的很香,管雋筠卻被身邊的男人磨蹭得受不住,只好是轉過臉看着同樣經受着折磨的男人:“外頭有依依的搖車。”
諸葛宸笑起來:“這樣不是挺好,要什麼搖車。”
管雋筠氣得狠狠掐了他一下,趁着他護疼的時候,拉過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諸葛宸笑着起身,小心翼翼抱起女兒,輕輕拍哄着,擔心一下不小心把這個小傢伙給弄醒了,那一下簡直是比什麼都來得麻煩。
揹着身不理他,鬼男人不論是做什麼,越來越不依着從前的慣例來。一下子不知道又想到什麼,就這樣子不管不顧跑來了。不過是一晚上沒回去,難道不是因爲有事兒耽誤了?那平日裡他忙亂起來的時候,那麼些日子不見他不也是過來了?知道這樣子不舒服,就帶着兒子過來折騰人?
真以爲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沒到那時候呢被端忽然被掀開,溫熱的軀體隨之進來,有力的雙臂從後面抱緊了自己:“沒人在旁邊看着,好了。”聲音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呼出的熱氣吹在耳後。
忸怩了一下,一下轉過身正好撞上他的下巴。‘噝’男人到底了一口冷氣:“真生氣了?逗你玩的,怎麼就這麼點氣性?”
“嗯,只有這麼點氣性。”管雋筠側過臉,卻被男人再度扭過來,兩人面對面看着。
諸葛宸壓低了聲音:“以後都不許離開我,就是一會兒都不行。我會想你,只要是在家就想要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
“啊?”有點煞風景,不過還是不習慣他這樣的表白:“什麼?”
諸葛宸有點泄氣,放下所有男人的面子,沒想到會是這個反應。這是有意的:“沒什麼。”這下輪到他轉過身,不理她。
“你說的話,沒聽清。再說一遍嘛。”管雋筠笑着貼上他的後背,玩弄着散亂的頭髮,在頸項間癢癢的。
“不說了。”男人很有氣節,尤其是面對女人無所不在的香氣和聲音的誘惑,按捺住自己的渴望:“困了,一夜沒睡。”
“睡不着。”管雋筠伸手環住他的脖子,雪白的胳膊橫亙在被子外頭:“若是不說也行,這會兒就出去。把依依抱進來,你到外頭去睡去。我絕不叫人吵到你。”
這一下輪到諸葛宸沒辦法,灰溜溜轉過身,順手把她纖細的胳膊放進去,藉機抱在胸前:“好了,也不怕着涼。”把她摟進懷裡,緊緊貼在耳邊:“不走了,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離開我身邊。一會兒看不到你,心裡就是沒着沒落的。所以纔會連夜帶着兒子出來,看到你就比什麼都安心。還要不要再說一遍?”
“這話是真的?”挑起一側眉頭,男人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少有的說這種話,還真叫人不習慣。尤其是自家這個外人看上去方正古板的男人,就跟自己在外人眼裡一樣:驕妒,難纏。是不是這就是前緣註定的冤孽?
“真的。”諸葛宸把她的腦袋按到懷裡:“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出來,皇上那兒已經是告假了。扔下榮立在京裡替我看着,皇上問起來,就說病了不能上朝。”
管雋筠抿嘴一笑,剛想戳他一下,被他咬住了手指頭,只好縮瑟住不說話,男人復又燃氣兩人間的火焰,將所有的*光牢牢鎖定在牀幃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