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輝是和自己妹妹商議,並且誇了沈從景的英勇無雙並帶了沈從景的畫像給了自己妹妹,努力用事實說服了自己妹妹,才展開了那麼一系列的行動。
諸輝之所以徵得自己妹妹的同意,也無非是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否則看起來,好像是諸輝故意欺騙自己妹妹一樣。那一日裡諸輝闖進沈從景的寢宮裡,也是假意,故意說出來自己妹妹和符長寧有幾分相似的話來。
沈從景一直都不知的是,其實諸輝早早就從宮人手中得到了符長寧畫像的贗品。至於爲何沈從景覺得諸姬有八分相似符長寧,那是因爲諸姬專門去學了諸輝打聽來的符長寧的小舉動而已……沈從景許久未見符長寧,心裡自然是惦記的緊。這邊看到有幾分相似的女人,自然很容易被糊弄。
所以這事情看起來,分明就是諸輝和諸姬共同商議之後的結果。現在諸姬在這裡發着脾氣,諸輝心裡又是愧疚又是煩躁。他也不單單是爲了自己的仕途,也有一部分的願意是爲了自己的妹妹。可是現在不管諸輝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妹妹受了委屈……只能怪他能力有限,並未在宮中爲自己妹妹打點周全。
可是諸輝又怎麼會料到,自己妹妹會和少陵公主起了衝突,又怎麼會害得少陵公主跌入水中?要知道少陵公主不足四歲,平日裡也是驕縱慣養,那身子單薄細膩,豈是他們這種人比得上的?再說現在雖然是初春,可是那荷花池裡的水,卻是冰涼凍死個人。就算是諸輝掉入水中,恐怕也是要惹上風寒……現在這情形,對他們兄妹二人着實十分不利。
就如他妹妹所言一樣,如若少陵公主出了什麼差錯,他們怕是也要一併跟着去死的……這一點恰恰是最讓諸輝心裡不平的。他們是賤民,難道這性命就跟着卑賤了許多麼?諸輝心裡有着諸多不甘……諸姬自小被自己哥哥維護,哪裡會懂的這人情冷暖,又哪裡知道自己哥哥曾經爲了搶一口飯吃,身上被人打出來了多少傷口。
那段日子,是諸輝最不願意想起來的日子,正是如此,諸輝才更是想要改變他的命運……何止是他的命運,諸輝不願讓自己的子嗣再受到他人的歧視,不願意讓自己世世代代繼續貧賤下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種感受,諸輝真的不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了解了。
諸輝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轉身對着自己妹妹好好分析其中利弊的時候,卻看到自己妹妹紅了眼眶,兀自在那裡掉起來了眼淚。看着自己妹妹的淚珠,諸輝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他開始覺得,自己現在對妹妹,委實比起來以前,相差了許多。沒有錯,他是被權利矇蔽了雙眼。可是又有誰在權利面前,還能冷靜的起來?
諸姬一邊掉着淚珠,一邊分外委屈的開口道,“哥哥以爲凝兒不想要得到聖上寵愛嗎?自從那日裡我榮光無限之外,聖上卻是再也未有多看我一眼。凝兒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替身,一直以來都很謹小慎微。可是……可是凝兒真的不知自己到底錯在何處,爲什麼上天要對凝兒如此不公?凝兒也想成爲正常人家的小姐,也想要風風光光嫁人,也想要穿上那鳳冠霞帔……可是現在這一切,卻只是凝兒的夢罷了。哥哥……凝兒知錯了,凝兒就一直跪在這裡等待聖上饒恕的。但是哥哥放心,就算聖上要追究,凝兒也會把事情的責任都攬在凝兒一人身上,不會連累哥哥。諸家的希望,就全在哥哥身上了。”
諸姬一邊掉這淚,一邊卻是十分認真的對着諸輝說了這麼一番話。尤其是當諸姬講完,那美豔的臉上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一直盯着御書房,卻再也不看諸輝一眼的時候,諸輝的心裡,是真的有些慌張了起來了。
諸輝當即有些不忍的也跟着掉了淚,人人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那隻因未到傷心處。諸輝和自己哥哥從小相依爲命,又怎麼會忍心看到自己妹妹受到委屈?
諸輝深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一
般,就要離開諸姬去了一邊。
諸姬見自己哥哥離開,心裡頓時不安了起來。諸姬看着自己哥哥,“哥哥現在丟下諸姬,是不是要……”諸姬一張精緻的面容上,蒼白着寫着擔憂。
諸輝現在卻是一點都不慌張了,他聽了自己妹妹說的話,卻是對着諸姬微微一笑開口道,“凝兒不用擔心我,是哥哥的錯,被這權利矇蔽了眼睛。哥哥不該帶凝兒進宮來的,哥哥自認爲是做了一件對凝兒好的事情,卻沒想到在凝兒心裡,願是想着要風風光嫁人的……是哥哥的錯,沒有察覺到凝兒的願望。哥哥現在就去聖上面前,承擔了這所有的罪責。哥哥會央求聖上放凝兒離開皇宮的……凝兒,你沒了哥哥,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聽到自己哥哥現在說的話猶如是在和自己告別,諸姬臉上當即慌張的站了起來。她擋在自己哥哥面前,眼淚慌不擇路弄花了諸姬的面容,“哥哥不要!凝兒剛纔只是覺得委屈,衝哥哥發了脾氣……那些話不是凝兒的真心話。凝兒只是……凝兒只是覺得不甘,覺得委屈。其實那日裡見了聖上的畫像之後,凝兒的心裡就對聖上心有所屬了。凝兒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比不上那些妃嬪。凝兒只是不能接受,哥哥的權利不如別人,我們就要處處受人歧視受人欺凌……他們不過是達官貴人,可也比起來常人也多不上幾個耳朵眼睛……凝兒只是委屈而已。”
諸姬說到最後,卻是哭的越發傷心了起來。諸輝聽了自己妹妹的心裡話,心裡稍稍安慰之後,卻對自己妹妹更是虧欠。他真是一個自私的人,從來不知自己妹妹心思原是如此……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他還能夠做什麼,才能夠挽回這讓人覺得無奈的處境?
正在諸輝心裡越發沒了主意的時候,這邊沈從景身邊的太監小福子卻是一溜煙跑到了諸輝的面前,很是恭敬的開口道,“諸大人,聖上說今日他要守在少陵公主房內,要大人先行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