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子衿想算計她,符長寧總不能現在這個時候,任子衿胡作非爲下去,是一定要想好反擊之策的。
這一路上塔紗對着符長寧說的話,的確是讓符長寧有所感悟。尤其是這些事情,都和子衿多少有些關係。只是讓符長寧覺得很苦惱的,是塔紗這個丫頭有幾分笨拙,這話說來說去,卻總是說不到正地上。好幾次這塔紗說着說着,愣是扯到了別的東西上去。符長寧無奈之下,只能自己再把話題扯回來。只是每次想到自己這樣,符長寧都忍不住有些啞然失笑。
而且這塔紗說的最多的,也是尋常女孩子家的話題,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聽來聽去,關於那子衿的具體的情況符長寧這心裡卻不怎麼清楚。只是聽完了塔紗的話,符長寧這心裡算是更加確定了,那就是這個子衿的確是在背後總是打聽與符長寧有關的事情。至於這子衿到底是帶了什麼樣的心思,那就要等到進一步的調查了。
正在符長寧想着要如何處置這個子衿想的出神的時候,坐在馬車外面的蟬衣卻是語調歡快的開口道,“主子,我們到了。”
聽到蟬衣這有些歡快的語氣,符長寧立刻掀起來了車簾子。在看到外面一片綠油油的草原之時,符長寧這心裡頓時覺得開闊了許多。雖說這大重的空氣和景色比起來建蒙都較爲讓人身心開闊,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和關雎殿裡不同……符長寧分明聞到了一種久違的,叫做自由的味道。
符長寧臉上帶着笑,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再看她身邊的塔紗,此時臉上早就寫滿了雀躍歡喜的神情,像是急急想要回到自己家裡去。看到這樣的塔紗,符長寧卻更是覺得傻人自有傻人福了。至少在這塔紗心裡,沒有爭鬥沒有痛苦。她心思單純,只想着過好每一日。這能夠和家人團聚,對塔紗來說,就是一件彌足珍貴的事情。
這樣的塔紗,怎麼能夠不讓人羨慕呢?符長寧這樣想着,心裡卻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了起來。她又何嘗不
想,和自己的孩子團聚呢。
蟬衣扶着符長寧從馬車上下來時,卻是有些低聲的在符長寧耳邊開口道,“主子,我們難道不趁着這個機會離開這裡麼?”
符長寧看着蟬衣那有些期待的神色,卻是忍不住笑着搖搖頭,“你當我不想要離開這裡嗎?但是蟬衣你可知道,這雖然是大重國較爲偏遠的部落,可仍在成德的管轄之中。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夠逃到哪裡去?我能和你打賭,我們逃不出五里地,就會被捉回來。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白費力氣?我可不想陪成德玩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
蟬衣聽了符長寧的話,這臉上的神情卻是忍不住變得有些失落了起來。此時她主子說的沒有錯,如若是整個青衣司都在這裡的話,怕是她們還有幾分機會能夠逃出去。可是現在她們兩個人,當然是孤掌難鳴。況且這大重國裡的將士,一個個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被他們追上,那自然不在話下。蟬衣是因爲剛纔嗅到了這有幾分可以逃離的錯覺,心裡不免帶了幾分幻想,倒是也不能夠怪她此時胡思亂想。
符長寧雖說知道塔紗性格憨厚,但是這塔紗畢竟是成德的人,難免會對成德十分愚忠。所以此時符長寧說的這些話,理所應當是貼着蟬衣的耳朵說的。就算是符長寧現在心知肚明,成德自然時時刻刻警惕自己會逃走,也不會對自己放心。符長寧想要離開大重的心思,也從來沒有藏匿過。但是符長寧這心裡,就是不喜歡塔紗可能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成德。
既然這樣,那符長寧索性不如避着塔紗講話,省的這個愚蠢的丫頭又會做出什麼“自尋死路”的事情來。
符長寧見到蟬衣臉上帶着幾分十分顯然的失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想家了嗎?”
蟬衣聽到自己主子這樣說,卻是有些失落的笑了笑纔開口解釋道,“主子是忘記了麼?像是蟬衣這樣的丫頭,都是沒有什麼家人的。只是越是像是蟬衣這樣的丫頭,在異國他鄉的時候,就越是思念
自己的國家。”
蟬衣現在說的話,符長寧是很有感觸的。她輕輕點了點頭,卻還是開口道,“也不是我不想要從這裡逃走,你應該也注意到了。自我們從關雎殿出發之後,雖說成德並未派人阻攔,可是有人,是跟着我們的。”
雖說這一次裡,符長寧專門用了寶和當做藉口,好讓成德自覺沒趣。可是這並不意味着,成德在不加阻攔的前提下去,不會派人跟在符長寧的身邊。
成德這內心深處,還是擔心符長寧會離開自己的。不,成德並不是擔心符長寧會離開自己,成德只是擔心傳聞中十分厲害的建蒙皇后,那幫助沈從景登上皇位的建蒙皇后離開大重之後,會對大重不利。
成德心裡會諸多忌憚,符長寧也很是明白。就算是符長寧在成德面前賭咒發誓,自己在回到建蒙之後,一定不會這樣做,怕是成德也不會相信。關於這一點,符長寧表示十分理解。因爲成德換做是符長寧的話,符長寧這心裡,也是不相信成德的。有什麼事情,能夠比把一個人挽留在自己身邊,還讓人心裡覺得踏實的呢?
況且,其實在符長寧的心裡也無法肯定,自己在回到建蒙之後,會不會告訴沈從景關於大重的事情。雖說現在符長寧的心裡並不希望沈從景再次大興征戰,但是……爲了確保萬一,符長寧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畢竟符長寧在這段住在大重的日子裡,已經開始研究起來了大重。但是這些也並不意味着符長寧是要對付大重,她只是習慣性的去了解自己身邊的東西。她缺乏安全感,只有在對一個東西研究透徹了,纔會稍稍放鬆下來。
但是畢竟符長寧做過的事情在那裡放着。就算是此時符長寧去找到成德解釋,解釋自己研究大重,只是缺乏安全感……這樣的話,怎麼聽都像是藉口,符長寧也不指望成德能明白。
許多這樣那樣的事情堆積在一起之後,符長寧就明白了,自己短時間之內,真的無法離開大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