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從景說了一個字就噎住了。
“你!”符長寧還沒被人這般輕薄過,臉兒“騰”的一下就紅了,緊接着就是氣惱。
怎麼說呢,符長寧公主,她不是一般人。
擱一般女子,這時候感覺到被人輕薄了,羞惱之下,是要拎着小拳頭捶打的,再不濟,也該是跺跺腳嬌嗔幾句。但是,擱在公主殿下這裡,就是就勢將手一探,一個擒拿手抓住來人肩膀,那就是一記完美漂亮的過肩摔。
沈從景沒防備,直接就這樣被公主給摔了出去。
沈從景被摔在地上,倒看着美人撣了撣衣袖,輕哼一聲裙裾飛揚的轉身離去,整個人都傻掉了,愕然的愣是連疼都忘了喊。
這……這也太兇悍了吧!
卻說符長寧將人摔出去以後,佯作淡定的走了,但一出議事堂,整個人的腳步也亂了,心也砰砰直跳,跟活見了鬼似的,急急忙忙就朝着內院走去。足下生風,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見着了,指不定還要贊她一聲“公主好功夫”呢。
這、這人怎麼如此輕佻。符長寧捂着熱騰騰到底面頰,心中無不羞惱的想着。
對女兒家說動手動腳,就動手動腳,半分不知節制。反倒是……自己好像,感覺也沒多氣惱啊?
思及此,再想想之前那人提議兩人裝作夫妻的事情,符長寧真是覺得自己好像哪裡出了問題。
回到了“榮蔭堂”,草草盥漱了,也不和身邊婢子解釋什麼,就矇頭躺在了牀上,符長寧感覺自己心亂如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睡沒睡着,反正夢裡一會兒是沈從景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兒眼,一會兒又是他手掌觸及自己胳臂的溫度,再一會兒,卻是兩人真的成了婚,舉案齊眉的模樣。
夢裡頭砰砰直跳的心還沒能平復,真是叫個混亂不堪!
所以第二天一早,符長寧醒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知如何面對沈從景。
反倒是沈從景,昨兒那一摔,跟摔的不是他似的,今日面對着符長寧,竟是半分沒有侷促。早晨見着了符長寧竟還能落落大方的打招
呼,問她昨兒個睡得好不好。待開了飯夥,竟是伸手神色自若的給她佈菜!
這倒顯得符長寧多心了似的。所以符長寧也定了定神,不去思考那些事情了。
其實這廂沈從景心中,又哪裡有他表現出的那樣平靜呢?只不過這時候,瞧見平日裡觀音菩薩似的公主殿下難得驚慌失措,逗她而已。這下里見到符長寧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心中說不失落還是假的。
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過了一早上。
待用過早膳,符長寧就隨着沈從景一同去了演武場。跟着鼓了士氣操練了一番以後,就追着沈從景去了他的書房。
書房裡,把門兒一關,沈從景就斜着他那雙桃花眼,要笑不笑的說道,“好公主,您總跟着我做什麼啊?這從早起開始就這樣,若不是……我還以爲您看上小的了呢。”他語氣頗不正經。
符長寧匪夷所思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這個面若桃花的人,只覺得,上輩子,可真就只是上輩子了——她前世印象中不苟言笑的冷厲帝王,現在居然在她面前耍流氓?!她沒看錯吧!
“看我做什麼?”被符長寧活見了鬼的表情看得一顫的沈從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然後笑吟吟的指着自己問她,“公主,我生的好看嗎?”
“……”
呸!這個不要臉的!
不過,還真別說,他生的還真是很好看的來着。人說啊,桃花眼是因爲眼睛形狀似桃花花瓣,媚態畢現,故而稱作桃花眼。而有的人,不笑的時候,眼睛狀若桃花,但一笑,卻不像月牙兒,這樣的眼睛,稱不上是“桃花眼”。但是符長寧瞧着,現在,面前這廝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兒,眼兒彎彎,妥妥兒的真是桃花眼無疑了。
可是再漂亮的桃花眼,配上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也讓人提不起想看的精神氣兒來。
於是符長寧冷笑一聲,乾脆別過頭不理他了。
沈從景彎着那雙水汪汪的眸,笑道,“你也不要借信鴿了?”
符長寧聽了這話,“咦”了一聲,方轉過頭來,“你又知道我要借你的信鴿
?”
“怎麼不知。”沈從景笑吟吟的將桌上翻着的茶蓋倒過來,自顧自的斟倒了一杯茶水,菱脣一啓就飲了下去。“我還知,你借信鴿,卻定不是要給天嵐國通風報信使的。”
符長寧“哈哈”笑道,“那你說,我用來做什麼?”
沈從景含着笑瞧她,溫聲道,“你必是用來幫我就是了……”
他那雙桃花眼本就不似符長寧一樣黑白分明,反倒是似醉非醉的模樣。而他說這話的時候,桃花眼如同春日裡波光粼粼的池水,一眼望過去,裡頭真是數不盡的溫和與勾魂。
符長寧覺得,她似是被蠱惑了。
這個人,上一幕在她腦海中,還是渾身是血的模樣。那個時候的沈從景真是冷冽,桃花眼中像是結了冰,又似是萬年不化的皚皚白雪,半分沒有笑的影子。她好似還記得,上一世,沈從景死之前,就那麼拿冰冷的眼瞧她,又或是說,在瞧她身側的祁烈。沈從景說,他永不能忘記他們這世對他的折辱。
是了,是了。上一世,祁烈叫她照顧受傷的沈從景,沈從景似喜歡上了她。然後,祁烈又叫她親手捅了他一刀。
祁烈說,這是叫這位硬骨頭的手下敗將,吃盡了絕望和不甘。
祁烈真是個狠絕毒絕之人。利用她對付敵人,半點不帶心軟。
她呢?也好不到哪兒去的吧。不過都是幫兇而已。說起來,她和祁烈,還算得上是沈從景的仇人。可是,前一陣子她說什麼來着?竟是一個仇人,要他幫她去殺另外一個仇人。世事果真難料呵。
而現在。
這一世,再不會了。她符長寧,再不會任人擺弄了。
符長寧閉了閉眼,再睜開是,見到的就是沈從景有些迷惑的雙眸。
“……阿寧?”
“我自然,是要做幫你之事了……”
“什麼?”
“我在回答你剛纔的話啊,笨蛋。”符長寧瞧着沈從景不解的小模樣,忍不住彎腰笑道,“信鴿借我,我去幫你打探打探榮國的消息。”
打探榮國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