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是——””那面是符長寧氣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哎,哎,彆氣彆氣。”沈從景遞給符長寧一杯溫茶,搓搓手說道,“我心中是有分寸的。”
符長寧說的也口渴了,這時候接過茶水毫無形象的一飲而盡,放下茶杯,火氣也稍稍降了下來。她冷哼道,“有分寸?有分寸的人能做出這種豬腦子想出來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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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了的沈從景也只好訕笑一下,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符長寧斜着眼睛看他。
沈從景好聲好氣的說道,“明兒一早咱們就出宮,不在東宮裡頭呆着了。我還帶着許多人呢,那內鬼再神通廣大也就是一個人,現在我又知道了他是誰,那其他許多人,還盯不住一個他嗎?出了宮,咱們就稍稍安全啦。”
符長寧又“哼”了一聲,算是承認了。她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那人是內鬼的?”
沈從景蹙眉想了一想,問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剛來京都沒多久的時候,你親眼見了一場爭執?在演武場的。”
符長寧想了半天,才從記憶中搜尋出這麼一段兒,遲疑的問道,“好似記得。啊,起爭執的兩人,一個是牛二,另一個是林勇,都是……”她匪夷所思的說道,“都是這次跟來的人。你說的內鬼,是哪一個?”
沈從景微笑道,“牛二。”
“牛二?”符長寧細細的想了一回,“唔,我記得那次,好似是因着我逼走方七汕起的爭執,挑釁的還像是林勇——聽說林勇之前一直和方七汕關係很好。當時我便覺得,牛二這人很有意思,竟爲了一個不大熟悉的女子,就和自家兄弟爭執。”符長寧脣角帶了絲冷笑。想了想,她又問道,“當時你不是入宮來着?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符長帶着些疑惑的問道。
話一問出口,看着沈從景笑吟吟的雙眼,符長寧就直達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他可是那些人的主心骨,沒幾個心腹告密的,他還混不混了?
沈從景卻並沒揪着這個,
點頭說,“那件事之後,我亦是覺得這牛二頗有問題,可一直沒能抓到把柄。後來我發現他每兩個月,必去一趟城郊的觀音廟。他跟人說是去散財祈福,但後來我派人跟着他的時候卻發現,他每次去,都是與一個頭戴斗笠之人碰頭的。這人就是……”
“方七汕。”符長寧篤定道。
看着符長寧如此肯定,沈從景先是訝異了一瞬,轉而苦笑道,“當初我真該信你的。”
符長寧知道沈從景指的是當初她同他說方七汕早晚有一日會背叛他的事情。
符長寧沒吭聲。
沈從景接着說道,“一開始派去跟蹤牛二的人不肯相信牛二和方七汕背叛我,覺得是牛二不忘舊情,是去接濟方七汕的,但後來他自己都想通了,若是牛二真的只是對方七汕”不忘舊情“,又何必明面上與支持方七汕的一黨十分不合,不肯承認呢?”沈從景苦笑道,“知曉內情的人都知道牛二有問題了,我還能再這麼放任下去嗎?可畢竟,知曉內情之人只是少數,而我已經沒有多餘話的放走了方七汕,有些人口上不說,但心中已經很是失望了。這個視乎,我又怎麼能沒由來的就將牛二趕走呢?”
沈從景一說,符長寧才恍然覺得,自己當初逼走方七汕之時,真是想得太少了。她當時只覺得自己是一心一意爲沈從景排除異己,助他完成大業,可她竟是沒有想過沈從景的難做。就像方七汕的走,大家都知道是符長寧這個被沈從景“劫”回來的公主逼走的,而沈從景縱是挽留了,但到底方七汕還是走了。
大家包括沈從景,誰都不是像符長寧一樣是重生的,在他們眼裡,他們的“七爺”還是那個爲了兄弟兩肋插刀武功盡廢的重情重義之人,這樣的人被符長寧逼走了,沈從景雖沒有表現出贊同,但卻也沒有處罰符長寧,這種默許的縱容,讓有些人就不免就覺得寒心。
跟着你吃苦的兄弟、捨命救你的兄弟,就這樣被一個認識沒幾天的女人逼走了,你於心何忍啊?!
符長寧想到這裡,真是懊
悔極了。她沒有想到她當時幼稚和衝動行爲會讓沈從景默默地背了這麼多黑鍋,怪不得,這裡面會有人心生反意。
看着符長寧夾雜着懊悔和自責的神色,沈從景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沈從景好笑的拍了拍符長寧的肩膀,輕聲說道,“你也不必自責。在寨子裡,我是他們的頭人,他們有些人不服從與我,卻偏偏去爲了一個方七汕來寒心於我,這樣的人就算沒方七汕的事,早晚也會因爲別的事而反水的。你沒有做錯什麼,不必惱悔。”
沈從景雖這麼說,但是卻絲毫沒有讓符長寧好過。她覺得,今天就算是她和沈從景都折在榮過來了,那也是她前時種下的“因”,這會兒纔得到了這樣的“果”,沒什麼好怨恨別人的。明明在現在的符長寧想來,她當初可以用更漂亮的方式讓方七汕主動離開寨子,可當時的她卻就是簡單粗暴的給人家趕走了,半分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這樣站在高高的角度,冷酷無情的“幫助”與“施捨”,縱是符長寧自己想,都覺得不好受極了。
她吸吸鼻子,沒說話。
沈從景摸摸符長寧的頭,溫聲笑道,“好啦,現在自責還有什麼用,還不趕快幫我想辦法弄走這人?”
“呃?”符長寧擡頭看他。
小鹿似的眼神忍不住讓沈從景低下頭,在她眼上輕輕親了親。符長寧燒紅了臉,推開沈從景並不看他。
沈從景看符長寧再沒心思懊惱了,這才笑吟吟繼續說道,“既然要想方設法的將牛二趕出去,又不能寒了人心,我自然就是要給他這次機會的了。左右我們要來榮國,將他單獨放在東宮那裡,我又不放心,於是就給人隨身帶過來了。哪想到,他真就這麼‘給我面子’,說動手,就動手了呢。”
原來竟還是誤打誤撞!
符長寧覺得,這個人有的時候運氣真的是很好。比如他打劫遇到了她,再比如現在。符長寧原本以爲,是沈從景不知道從何種途徑知道了方七汕已投奔了榮國太子了呢,原來他還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