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進門,滿屋子的漆黑令他不悅地蹙眉,身旁的李公公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機警的掌燈。瞧見蜷縮在角落的上官婉兒一動不動,頭埋首在雙腿間,對周遭的一切都全然無覺,揮退身邊的人,本想斥責她不懂規矩的,徑直走上前去,在她身旁呆了好一會兒,似是覺得她沒睡覺,拿着身上的袍子蓋在她身上。現在雖然是已經是初夏了,但是桑朔國的的早晚溫差還是比較大的,晚上依舊是涼風徐徐吹來,仍有些涼,將她輕輕地將她抱起,到牀上安睡。
蹲坐在地上的人仍是毫無感覺,緊閉着雙眼,撥開吹落臉上胡亂的髮絲,瞧見臉霞上猶自存在兩條淺淺的淚痕,看得南宮墨心微疼,如同在他心上刻着一條條的刀痕,原本的不悅在頃刻間化爲烏有,只餘下滿滿的擔憂。將她輕輕放在牀上,替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蓋好被褥,柔柔地替她拭去臉霞上的淚痕,動作極爲輕柔,生怕驚醒仍在睡夢中的人。
上官婉兒闔着的眼細微的的顫動一下,藉着微弱的燈光隱隱約約瞧見南宮墨模糊的臉,正滿臉關心地望着自己,眸光灼灼。緊閉眼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睡覺。原本殘留淚痕的眼睫毛有潤溼了,在昏暗的燭光下閃着亮光,如同最閃耀的珍珠。
看着她的睡容,南宮墨不驚有些癡了,一直都知道她的眉眼長得像婉柔,只道她是個漂亮的女子,每次看她似乎都有不同的感覺,卻不曾想到她有這般漂亮,膚若凝脂,粉嫩的脣,優雅而寧靜。月光傾瀉而下,直照的她的臉宛若透明,彷彿不存在這個世間。
南宮墨竟看的有些癡,如同被施咒般地移不開眼。
門外的叩門聲響起,打斷了這層無形的魔咒,小環沒瞧見裡面的南宮墨,未經允許,徑直進來了,知道自己在南宮墨面前算是逾越了,在南宮墨犀利如劍的目光下趕緊低下頭,不安地等候他的懲罰。
南宮墨瞧見守候在外的張飛神色不安,替她卷好鋪蓋,在她脣上淺淺的拙一下,脣邊上揚,離開了房間。
她心卻再也不能如前一刻那般平靜,如同一顆石子滴落在平靜地湖面,泛着一圈圈地漣漪。爲什麼要這樣?她寧願他永遠不要在管她,或許她就可以忘記他。明明知道他只是把她當成別人替身,可仍舊心甘情願,貪圖那片刻的溫存!
“童心,怎麼樣?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做了麼?”上官婉兒一聽到有動靜,迅速起身,焦急地問。
“小姐,皇上要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事成之後便允諾讓你離開皇宮。”
展開,看了後,緊閉上眼,有些無力,有些釋懷。她或許真的應該離開皇宮,可是離開後,又去哪?她想回家。
紫竹菀。
這裡還是和上一次來的時候一樣——沒發生絲毫變化,地面依舊纖塵不
染,乾淨得幾淨透明。久久地凝視畫面中的人物,沒在說話期待如同上次一般遇上那個太子此生最愛的女子“婉柔”。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以爲時間就此靜止,停殆不前,外面響起匆忙急促的腳步聲。匆匆地躲到掛畫的牆後,正巧可以瞧見外面的一切,外面卻瞧不真切這裡的情況。
太子獨自一人來到紫竹菀,久久地凝視話中的人物,帶着濃濃地情意,滿眼都是寵溺。直到快早朝時才離去,臨走時還不忘都回頭看幾眼,真可謂是一步三回頭。
他走後,上官婉兒悄悄地走出來,心有些疼,如同被千斤重石壓着,一點點地下沉,淚在眼眶裡打轉,緊隨他身後出了紫竹菀。
不知不覺中又來到那天那偏遠地假山,躺在草地上。
明明是豔陽高照,微風徐徐吹來,本該舒適愜意的,可她卻覺得那樣的風如同冬日的寒風刺骨。
許是剛剛哭過不由自主覺得眼皮愈來愈重,向睡神舉了白旗,只感覺自己在飄,飄過一段好沉悶地黑暗隧道後,一陣刺眼的明亮在前方閃現而來。
“你找我?”婉柔聲音淡淡的,帶着說不出的得意。
原本悅耳的聲音此刻停在上官婉兒的耳邊卻覺得無比赤耳,如同噪音一般聒噪。
“我會盡快滿足你的要求,你必須儘快讓我回到爺爺身邊,回到我的世界。”一字一頓說得鏗鏘有力,一臉的嚴肅,沒有絲毫的開玩笑、戲弄之色。
站在婉柔身旁的另一個上官婉兒卻是滿臉懷疑的看着她,探究的目光緊鎖着她,想從她的臉上瞧出一絲端倪,看看她這次是不是又像上次樣的戲弄她們。
她與她們對視,眸光盡是事在必得,細細觀察倒有些像想好好休息的人,有些疲憊。
“好!我們決不食言!”婉柔臉上依舊是恬淡的笑容,似乎天塌下來,她依舊會是那樣的一副神情。
過了半晌,她轉身準備離開,卻聽見婉柔說:“你似乎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哦!”
蹙眉,心“咯噔”了一下,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也不轉身,繼續向前走:“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吧?我樂意喜歡誰,是我的權利,你管不着!”
易冰黑着一張臉來到後山的假山上的草地,遠遠地瞧見一塊白色躺在綠色的草地上,顯得格外耀眼。走得稍近,瞧見上官婉兒的身影,滿懷着欣喜,一掃之前的不快。
走近,在她身旁躺下,身旁的人依舊毫無反應,闔眼,蹙眉。佯裝着一臉的不滿:“我說婉兒姑娘,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應該這樣吧?見到我也不招呼一聲,還做戲在睡覺!”
身旁地人恍若有所察覺,一臉睡意朦朧的微睜開眼,沒瞧見什麼有準備繼續闔眼。
易冰無意識的掃了她一眼,確
切地說是驚鴻一瞥,那睡眼朦朧顯現她的可愛,如同剛出世的嬰兒不是人間煙火。不像上次遇見那般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顯得安靜優雅。
怕再說話會驚擾她,怕她這樣睡覺會着涼,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替她蓋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側身,迷糊中瞧見一張近在咫尺男性的臉的放大版,沒在意,想要繼續睡覺,又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再次睜開眼,瞧清楚是易冰,瞬間清醒,一聲驚呼溢出口。
易冰被高分貝的聲音震得耳膜都快破碎了,不悅地起身,瞧見一臉驚愕的上官婉兒。
她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你我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在這兒很奇怪嗎?這裡本來就是我先發現的地方,要驚訝也該是我纔對,我都沒訝異,你擺出一副大驚小怪的表情幹嘛?好像我吃了你似的!”易冰一臉的無可奈何,活脫脫的像是他有多委屈。
上官婉兒被堵一窒,連日來所受的委屈頃刻間暴發,眼淚像決堤的洪水般,洶涌不止,大顆大顆地滴落,打在易冰心頭,如被重錘擊中。
易冰被突如其來的異變弄得如同丈二和尚般摸不着頭腦,臉上不再是平常的玩世不恭,慌了手腳,趕緊軟言哄勸:“我說丫頭你不是唉!你別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難受,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在欺負你呢!”
他愈加這樣說,上官婉兒愈加哭的洶涌,一丁點停的意思也沒有。
“我說婉兒姑娘,婉兒小姐,你別哭了好不好?你要是再繼續哭下去,我會被你的眼淚淹死的!”竭盡所能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出來,想要逗笑上官婉兒。
她瞧見他誇張的表情卻再也哭不出來了,破涕爲笑。對着他一副施捨他的表情:“你應該感謝我現在不哭了,不然你就成了大惡人一個,你瞧我多好,爲了不讓你惡名遠揚,竟還配合地笑了!你說說該如何感激我纔是?”
易冰驚訝地嘴巴張得老大,可以放進一個圓溜溜的雞蛋,這轉變也太快了吧!才一秒鐘都不到的功夫,難怪世人常說翻臉如翻書大概就是這番光景啦!
“啊!你這鬼靈精怪的丫頭居然這樣啊!枉我還好心的哄你!”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你應該要一副感激戴德,如獲大赦的表情,剛纔也不知道是誰一臉的愧疚,早知道應該多哭會,讓你良心不安。果然好人沒好報,對你這種狼子野心的人不該太好心!”斜睨地瞟了他一眼。
易冰第一次吃癟,這丫頭嘴巴伶俐似劍,還自吹自擂自己有多麼的善心,一臉無奈道:“那是當然,有人臉皮厚比城牆,說謊話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是啊!任何人和你比起你來臉皮都是厚的,你臉皮薄的沒有了。”上官婉兒不雅的翻翻白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