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茹那天被澤雲用保時捷車接走後,在馬克西姆餐廳剛坐下,就收到了柱子發來的一條酸溜溜的消息:你同事家境不錯嘛,保時捷!
靜茹不知道如何跟柱子解釋,難道要把跟澤雲第一次相識,到合同女友的事情都說一遍嗎?好像沒那必要吧?再說,這個澤雲也不像剛開始給人一個紈絝子弟的印象啊。
靜茹索性不理柱子,有機會再解釋吧。
靜茹一邊用刀叉切着牛排,一邊問澤雲:你女朋友怎麼樣了,還是不怎麼理你嗎?
澤雲也切着牛排,笑而不答。
靜茹覺得有點尷尬,就低頭吃東西。忽然聽則雲說:
“她去澳洲幾個月了。”
“什麼?幾個月?”靜茹驚訝中,停了片刻,語速加快:“幾個月到底是幾個月?”
“兩三個月吧?”澤雲不以爲然地應着。
“再準確點!”靜茹急待澤雲的答案。
澤雲上翻眼皮,似在回憶:“兩個半月吧!”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靜茹有些氣憤,但儘量壓着火氣。
“幹嘛這麼大火,沒騙你啊。”澤雲的笑裡明顯藏着壞。
“你明知道,你女朋友不在國內,你還讓我跟你去偶遇過鬼啊?”靜茹的氣沒有那麼大了,但還是對澤雲這樣騙得自己團團轉表示不滿。
澤雲臉上混合着無辜又一本正經的表情:“我跟你有約,我不能毀約啊?”
靜茹有點哭笑不得,心裡罵道:“毀你個頭啊,純粹耍無賴。”但靜茹說出來的是:“你現在毀約吧,我一點不怪你,也不需要你賠償。”
“不行不行,我必須得守信用,不然我怎麼跟人做生意啊。”
“反正沒幾天了,到時就結束了。”靜茹想想這可能就是有錢人的孩子,閒得無聊,惡作劇罷了,再說這人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也懂得關心照顧人,就懶得去生氣了。
“你等等,等等,你剛纔說什麼?”澤雲一副着急的樣子,還挺嚴肅。
“過幾天到期就結束了。”靜茹重複一遍,又似乎不經意地笑着補充一句;“對了,還有5萬塊錢需要結清。”
“你回憶一下,當時是不是這麼說的,如果需要,合約到期時,再延期3個月。我沒記錯吧?”澤雲真跟一個商人談生意一樣的。
靜茹又是生氣卻又忍不住笑:“你是故意的吧?你女朋友出國了,這合約有什麼意義?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靜茹心裡暗暗地有一點期待,這小子偶遇女朋友肯定是個藉口,心裡想什麼還不直說,哼!繼續就繼續吧。
“她馬上要回來了,所以這合約還要繼續。”
爲什麼要感到失落呢?你究竟希望合約繼續還是終止啊?靜茹問自己。
繼續就繼續,哼,誰怕誰!靜茹突然覺得,借坡下驢這個詞語誰創造的,太有才了。
……
韭葉好不容易按下跟陶俊的胡思亂想,新的麻煩就接踵而來。
先是一個醉酒的男人大言不慚地邀請韭葉去跟他開房,揚言就喜歡良家婦女,喜歡韭葉那樣的少婦,還說要多少錢都行。韭葉打開錄音,當這個人再次將鹹豬手摸到自己胸前的時候,大喊一聲流氓,一巴掌摔在這人的臉上。沒成想,這一巴掌甩得有點重,那傢伙鼻子和嘴脣都流了血。韭葉不管那麼多,靠邊停車,拿起自己的車子,撂下一句: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吧,騎上車就往回走了。
好在做了準備,代駕平臺接到投訴覈實的時候,韭葉把錄音文件發過去,就算平息了。
但那個被人稱作紀總的人,那兒的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結。
上車的時候這個紀總可能酒勁還沒有上來,雖然腳下拌蒜很嚴重,但聽他在酒店門口道別還算正常。
上車以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除了上車的時候韭葉問他指路還是跟導航走,他勉強說了一句“跟導航走”和“幫我把車開到地庫78號車位”後,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韭葉只好按導航走,中途這人突然猛拍窗玻璃,嘴型已是要嘔吐的狀態,韭葉趕緊靠邊把車停在了應急車道,按下雙閃就下去看是否需要幫忙,這人已經趴在高速路的護欄上哇哇的吐開了。
韭葉從車上撕了幾張紙給他,他看都沒看,韭葉塞到他手裡,他只是拿着也不擦,好像還在醞釀再來一次,韭葉到車上找水,發現沒有,只好打開後備箱從自己的包裡拿出礦泉水遞給他,不知道他沒看見還是看見不接。
韭葉看他不像還要吐一次,想叫他上車,看他嘴角和身上還站着嘔吐物,韭葉頓時想吐。韭葉強忍着噁心,又抽了幾張紙,快速地在這人的胸前衣服和嘴上胡亂擦了兩把,催他上車。這人這才瞅了一眼韭葉,什麼也沒說,拽着車門上了車。
韭葉在這人此起彼伏的鼾聲中將車開到了地庫。地庫不止一層,韭葉沒有搞清車位編排的規律,在地庫裡轉了半天才找到這人的車位。
叫了半天,這人一點反應沒有,韭葉只好去搖晃他,終於把他搖醒,他嘟噥問這是哪兒,韭葉說已經到地庫了。這人又嘟噥,2 號,908。韭葉想問2 號什麼意思,這人又睡過去了。韭葉看看指示牌,很多地方都標有幾號樓幾號樓,韭葉想這2號,一定是2號樓。
知道了門牌號,那就把他扶上去吧。韭葉擔心自行車被人拿走了,特意把自行車推到車後面車底下。好在這人不是太胖塊頭也不是那麼大,不然韭葉無論如何是扶不上去的。
到了908, 按門鈴沒人應,一直按了N次還是沒有響應。
韭葉從車鑰匙上找門鑰匙,試遍了也打不開,仔細一看好像是密碼鎖,韭葉使勁搖晃這人,問他密碼多少,問了幾遍才自己伸手哆哆嗦嗦地按了幾個數字,可是門沒有反應。韭葉催他重來,他慢吞吞地又按了幾個數字,這回,咔嚓一聲,門開了。
韭葉扶他進屋推上門,找到臥室的位置,將這人扔到牀上,把鑰匙放到茶几上,就準備離開。
伸手要去開門,韭葉這才發現麻煩大了,出門居然也需要密碼。回頭去找這人,他已經又鼾聲大作了。這可怎麼辦?這能找誰呢?
韭葉只好又去搖晃這人,可這人死豬一樣搖不醒。或者他根本懶得答應。
韭葉手足無措,在屋裡轉悠,發現這是一個三居室,三室兩廳兩衛,怎麼也得有150平米吧。再細看,這哪像是一家正常人住的地方,除了這人所在的臥室顯得乾淨整齊一點,其他簡直就像垃圾場,餐桌上茶几上,幾個吃空的方便麪碗,酌料袋子桌上地上都是,髒衣服東一件西一件的亂扔着。韭葉又開燈到廚房和廁所看了一眼,廁所還好一點,但也是髒衣服一堆,包括幾條內褲肆無忌憚地掛在洗嗽池子的邊緣上,廚房裡擺在竈臺上的菜都不知多少天了,有的蔫了,有的還在散發着一種腐爛的味道。
韭葉很是好奇,這是個什麼人啊?開着100多萬的路虎,怎麼會過着這樣的日子。難道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人都是這樣過日子的?
韭葉懶得去多想,當務之急是怎麼出去。韭葉想到過給物業打電話,想到過給110打電話,可那有什麼用呢?他們進不來,自己出不去。
韭葉又去搖晃這人,這人翻過身,不到一秒又鼾聲如雷。韭葉看她外套上還有髒污,就幫他脫去了西服,準備去脫西褲的時候,才發現這樣不好,這季節,裡面恐怕除了內褲沒別的。
韭葉很無賴,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座了一會兒,也有睏意,就側躺着,這一趟就到了第二天的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