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筠,你怎麼來了?阿寧不是去了你那邊,出了什麼事?”夜慕笙凝眉看着門口站着的女子,逆光而立,但呼吸之間卻依舊有因爲極快的跑動而帶來的喘息,她素來淡然自若,並未有過什麼衝動的行事,而今看來,這原因倒不難猜,不過,夜慕笙這念頭只轉了一瞬,還是問道。
“項頭領也在,有件事我需要向樓主求證,不知項頭領可否。。。”顏以筠眸光一閃,看向書房一側坐着的人,雖是詢問,可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項麟倒沒有什麼,只看着夜慕笙沒有示下,便巴不得點頭道“自然沒有問題,我先出去,有事樓主再派人去找我就是!”
“多謝項頭領通融。”顏以筠嘴角含笑,對項麟微微頷首,等着他出去,腳步聲一直遠去,才復又擡頭看向夜慕笙,咬着下脣頓了半晌,這話她終究是無憑無據,沒有辦法直接問出。
可她猶豫,夜慕笙卻看出了幾分疑惑,挑眉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阿寧呢?”
“她可能也在找你。”淡淡開口,語氣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夜慕笙何等敏銳,當下就察覺了不對。
“她找我?你也找我?什麼時候我在你這裡這樣強手了?”夜慕笙想要笑,可是眸子裡的冷意已經蔓延,這是爲了什麼他一清二楚,只是顏以筠這樣跟他繞圈子,引得他更加不快,忍了忍,終究是直言道“齊子煜出事了?”
不過他的猜測卻印證了顏以筠的懷疑,聽了這話,她登時臉色一變,看着他的眼光也愈發銳利“你。。。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背後動了什麼手腳!”
“我能動什麼手腳,下毒謀殺,還是找人堵截要了他的命?以筠,又是爲了齊子煜,他就這樣讓你不顧一切。念念不忘?”夜慕笙冷笑回答,卻不是否認的態度,句句諷刺愈發讓顏以筠心裡刺痛。
想起齊子煜如今生死不明,顏以筠說話更是失了章法。字字誅心“真的是你?你答應我要放了他,怎麼能在背後做那樣下作的事情!我從不知白樓樓主是這樣出爾反爾的小人!”
“出爾反爾?小人?在你眼裡我一直都是如此模樣?”突地雙眸緊縮,夜慕笙顯出幾分不可置信,他處處小心對她,可不想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齊子煜只是突遭不測,就引發了這番猜疑。
“若不是你,何人還知道他今日的行蹤,他潛入白樓不知奉了誰的命令,可是今日卻是突然之事,沒有人能夠預料他今日會離開白樓,然後出現在哪裡,除非是有人從白樓之內就一直跟蹤他離開,再通知了旁人來埋伏!這事,能在白樓層層守衛之下進行。可與你脫得了干係!”
顏以筠雖氣極,但在事情發生的瞬間就想通了不少關節,否則她也不會貿然懷疑夜慕笙,他有動機,有機會,一切種種都指向他是最可能的那個人。
“我是想殺了他!從他出現的時候我就想動手,可是你不肯,你要放人我便放了,人已經離開白樓,再有什麼又與我何干?”夜慕笙冷笑不已。聲音愈發的生硬,只是他不肯辯駁,是存了幾分驕傲和不屑,但聽上去卻更像是他自己承認了一切。
“離開白樓就與你無關?所以你就能下手除去他了?夜慕笙。我還是錯信了你,我早就該明白,你想做的事情又有誰攔得住!”
顏以筠話音一滯,突地皺眉,口裡頓時瀰漫了血腥的氣味,勉強壓下了及至喉嚨的血。轉身欲走,卻被夜慕笙攔下,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便擋在顏以筠面前,讓她走也無法。
“你要去哪?”雖然說着狠話,可夜慕笙的眉眼之間皆是瞭然的痛楚,他清楚這兩年間顏以筠的身子情況,自從那時從齊府離開之後,她就落下了奇怪的病根,請了多少大夫都不見效,只能眼見神色愈發憔悴不堪,卻束手無策。
而現在,他也未曾忽略顏以筠眸子裡泛起的血色,魅惑至極的眸子流轉,火氣已經是消減大半,只剩下無奈和滄桑,軟了語氣沉聲道。
“要去找人沒有比白樓更快的,他傷在白樓附近,必然有眼線能夠獲得消息,我派人去找他,自然給你一個交代。”
“你派人去找?還是趕盡殺絕?”顏以筠本不想開口,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脆弱,可還是忍不得出言諷刺。
“以筠,這兩年來我可曾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你就這樣看我?答應了你轉頭又派人去殺他!我若要與他動手,自然是正大光明的決鬥,何必偷偷摸摸的枉做小人!
而且,我明知道傷了他一分,你會痛上十分,這樣傷你的事情,我不會做的,就算齊子煜出現在白樓,要探查什麼隱秘,我都容得了他,更別說他已經離開,白樓的佈防守衛盡數更換,就算他立時帶人捲土重來要剷除白樓我都不懼。
我是有充分的理由對他下手,可到底做沒做你不能太不公平,等把他找回來,自然就知道是誰下的手了,那時,若他依舊指認我,你再來問罪也不遲。”
夜慕笙明顯察覺到顏以筠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心裡一沉,雖然便是疼痛,漂亮至極的眸中神色愈發無奈,白衣展展籠着周圍的光線,頗有聖潔的模樣,讓人無端的相信他的話。
而顏以筠卻知自己不得不選擇相信,她根本無路可選,只是卻依舊放不下心“若你沒有做,可願讓我一同去找?”
“你還是信不過我,好,你願意就去,只是你這身子能支撐幾時?”夜慕笙冷聲開口,不情不願的點頭,“阿寧,你在門外聽了這麼久可要一同去?”
“樓主發話,莫敢不從,以筠,我陪你去找他!”韓嫦曦推門而入,她終究是遲了一步,眼看着項麟從書房裡出去,再追問了幾句,不由得懊悔,她好像每一次都會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