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煜的辦事效率很高,幾乎不到一天的時間,消息便傳回了齊府,而他本人自然是遵醫囑的留在白樓不歸,開玩笑,他好不容易能到了這一步,此時離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人,而且到那時候又是什麼情形。
他既然見到了人,便無法再回去,很難想象自己在兩年前到底是要如何的狠心才能逼她離開,而之前無論做了多少心裡建設,說服自己不去見,不去想,做到楚澤想要他坐的事情便離開,反正距離最後的結局也不會太遠,兩年都忍過來,哪裡還會等不得這一時半刻。
但事實證明,他確實等不了一時半刻了,見到之後才發覺自己這樣發瘋一樣的思念在滋長,哪怕她就在身邊,依舊想的心裡生疼,昏迷之後醒來的第一眼竟然能看到她在,這比任何一個夢境都顯得美好,然後,便想着要延續這樣的美好,不顧一切。
。無.錯。他不能容許她繼續待在夜慕笙身邊,哪怕她要留在白樓,也必須要在自己也在場的情況下,而留在這裡,恰恰是楚澤希望的結果,他想要剷除白樓,就要利用自己在內部的條件,得到所有的關於白樓的消息。
想到楚澤,眸子裡透出了幾分冷寂,那日他離開白樓,也唯有暗中通知了他,甚至連龍衛那邊都沒有得到確切消息,能夠準確的伏擊並且讓他最後被白樓發覺,這樣的幕後“黑手”簡直太明顯了。
不過,這樣的話他不能跟顏以筠說。他一向知道這個女子心思太重,嘴硬心軟,雖然一臉要跟過去一刀兩斷。跟自己再無往來的樣子,可若真的知道了這事情的內幕,怕是不會安心。
白樓定然能查到他在暗中支持這楚澤,而參與黨爭這一點,他也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諱莫如深,白樓知道的事情,顏以筠定然也會知道。而自己恰好被自己所效忠的那個人重傷,這樣的事情,在她看來不只是無法想象。還是重重危機。
齊子煜自認又對她有了隱瞞,便產生了意外的心虛,而之前他一向覺得這樣的危險自己面對就好,而自己的女人當然是要瞞着的。讓她活的開心無憂就是夠了。何必爲這樣的事情煩心,否則,天天勞累自己的女人跟着擔驚受怕,哪裡還算是個男人。
可現在,當他知道了顏以筠到底爲了什麼而生氣,至今心裡也無法原諒,便不禁開始思索,這樣的做法是否是對的。或許對於大多數,乃至幾乎所有的京中閨秀而言。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極好。
可她畢竟不同,從埋伏在自己身邊做探子,到後來生死之間的依偎,她有多不同,難道他還不知?而他心心念念,喜歡的,傾心的,無人可及的,不也正是這樣的特別!
既然是她想要的,便幫她得到,既然是她想做的,便一應成全,無論是什麼,無論對錯,他一向是寵着她的,又何必堅持這一點可笑的原則。
想通之後,心裡瞬間痛快了,齊子煜兀自肯定着自己的想法,這是他主動要坦誠的,不是被迫,而是他喜歡的表示方法。雖然不合符他心中的男人的標準,可爲了她,什麼標準都不值一提。
他這邊心裡輕鬆了,身上的傷好的更快,但想着顏以筠說要讓他離開的話,又不想讓自己這麼快好,消息已經傳出,龍衛那邊也會得知他無事,外面總算能消停一陣,只是他卻不知自己的舉動在齊府引起了多大的波瀾。
宋珺瑤在齊府等了兩年,開始還能見到齊子煜,原以爲時間長了,只要那個女人不回來,她就能讓齊子煜重新回到青梅竹馬的生活裡,但時間越長,她甚至連人都見不到,哪怕是需要他們一起出現的場合,也沒有絲毫交流。
每每想起他那眼神,宋珺瑤便禁不住渾身發抖,那種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和記憶中的溫柔男子毫不相同,有時宋珺瑤甚至會起了幻覺,曾經的那個人是不是隻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根本並不存在。
齊府的事宜都由齊伯打理,外面有齊子煜應付,根本不需要宋珺瑤做任何的事情,設想中的女主人威風都無處可發,說到底,沒有齊子煜撐腰,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底氣,哪怕就連回自己母家探望,都只能淡淡的略過,不敢深談,唯恐露出什麼馬腳,讓父親看出來。
雖然,她也曾想過齊子煜未必不會懼怕自己父親,若告訴父親讓他來懲治或許更好,可是想到齊子煜的威脅,真惹惱了齊子煜,被休的是自己,到時候還有什麼面目對待京中的貴婦。
於是便只得沉寂下來,日復一日的自己打發時間,看着院外日出日落,直覺年華逝去,青春不再,那精緻的容貌多了幾分憔悴,卻無人心疼。
不過,當齊子煜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透過白樓的重重監視守衛傳遞出來的消息到達齊府的時候,宋珺瑤還是第一時間就知曉了,燕兒拿着信箋喜上眉頭,連聲道“姑娘的心腹大患可自己病逝了,這下姑娘該放寬心了。”
“什麼心腹大患,那可是這府裡的正經夫人!又是聖上封的一品誥命,怎麼這樣沒規矩。”雖然說着呵斥的話,可哪裡有半分惱怒,反而眼角眉梢皆是喜氣,她等了兩年,終於將她等走了,早知道這樣當初還用得着下毒?只等着她一死,什麼不都是自己的了,這齊府,齊子煜,還有什麼人能跟她爭?
“是,姑娘說的是,侯爺這次可說了,公務在身,無法回來主持大局,這齊府還不是姑娘說了算,也讓外面那起子嚼舌根的小人看看,什麼是大家風範。”燕兒繼續奉承道。
“子煜雖然說不回來,可到底府裡的事務也並未交給我來處理,這樣違揹他的心思恐怕不好。”宋珺瑤經過這兩年,性子多有些收斂,不知是怕還是謹慎,再不似原來那般驕橫跋扈。
“姑娘糊塗了不是,侯爺說的是府裡的庶務,可這是大事!自然要有主事的人才行,齊伯雖然年歲大,又是府里老人,可到底是個下人,怎麼也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