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遼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若是常人自然會忽略過去,可是他們都是耳聰目明的練武者,立刻便停了話頭,趙遼默默退開,向外看去,原以爲是筠姑娘過來看望,卻不想是“阿寧姑娘”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韓嫦曦挑了挑眉,對於趙遼的態度有些不滿,這白樓之內的人自然知道她身法特殊,可卻也當做自己人看待,可趙遼剛剛看到她的表情明顯覺得她出現的不是時候。
“不是,屬下只是意外,原以爲是筠姑娘來了。”趙遼回答的不卑不亢,雖然說着屬下,可表情卻絲毫沒有屬下的恭謹。
韓嫦曦已經習慣,大略答道“她,想必是來不了了,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跟他說。”
“是。”趙遼立刻答應着退出,直到門外才恍恍想起,這位阿寧姑娘竟然也認識這公子,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原以爲阿寧姑娘是樓主的人,後來看樓主對筠姑娘那態度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可現在筠姑娘竟和這公子有些特殊的關係,如今又摻和進了阿寧姑娘,這四個人。。。讓他有些無法消化。
門內的兩人卻不理趙遼的心思,只是互相淡淡打量,這似乎是他們時隔兩年之後第一次這樣正式的見面,誰都沒有着急開口,像是多年老友,相見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可他們卻知道彼此根本算不得什麼朋友,若不是有顏以筠在,恐怕見面也是要刀劍相向的。
“你剛剛說她來不了是什麼意思?”齊子煜率先開口,他早已知道韓嫦曦在白樓的身份,好奇之外也沒有什麼太多探究的想法。畢竟她一個韓家的嫡出姑娘,就算能在白樓裡擔任要職也不會有什麼太長久的作用。
韓嫦曦卻微微一笑,不急着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昨晚我幫了你的忙,怎麼今日一見就來質問,難道不該先謝謝嗎?”
“你若幫也是爲了她,哪裡是爲我?既然不是爲我。我又何必道謝。”齊子煜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截了當,和記憶中京城裡的多數貴女截然不同的性子,難怪和顏以筠能夠成爲好友。
“這話說的太小氣了。我幫以筠難道不是幫你?難怪以筠寧肯躲着你也不要回去,若是我也是不肯的,齊府就那麼大的地方,回去了不是看宋珺瑤的臉色。就是被你欺負,哪裡有我們白樓逍遙自在。”
韓嫦曦一向都是嘴上不饒人的角色。只是這厲害原本被掩飾在韓家書香門第,名門閨秀的重重光環下,並不明顯,如今在白樓之內方是她的真性情。
齊子煜這才點頭。聽了她的話神色間的凌厲一閃道“幫她就是幫我,這話說的不錯,那我還真要向你道謝了。不過,後面的話我勸你還是收回去的好。”
“怎麼?難不成齊小侯爺還想在白樓動手?”在齊子煜的目光之下。韓嫦曦兀自鎮定自若,還帶着幾分篤定的笑意“不過,你要動手我必然是打不過你的,可是以筠的事情我原本還好心來相告,可現在麼。。。嘖嘖。。。我要重新考慮一下自己是否要幫你。”
“以筠怎麼了?”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名字,只是急急問道,眸子微微眯起,這半宿的工夫,她又能鬧出什麼事來,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她好的很,只是你有些日子恐怕見不到她了,”韓嫦曦賣起了關子,無視齊子煜陡然變色,神色如故,雲淡風輕的模樣倒和顏以筠有幾分相似“我來,是爲了幫你,不過,我總要先知道你到底是否真的需要我幫忙,或者你是否真的想讓她回到你身邊,若你並非真心,那我大可不必白費力氣。”
“我若不是真心,何必在這裡耗着”齊子煜沒好氣的答道,他本不想理會,從小到大,任何能夠在他面前討價還價的人都會立時被放棄,哪怕那個人再有利用價值也不會讓他再多費脣舌,不過,自從給了那個小女人開了特例,這是第二次,事關顏以筠,他不敢有絲毫馬虎,生怕一點機會被放棄就會讓一切都無可能。
韓嫦曦陪在她身邊兩年,雖不能日日相伴,可到底也比自己更能瞭解她的心情想法,忍了忍心頭冒出的火氣,等待她的下文。
“那可說不好,以筠說了,你來的目的是爲了摸清楚白樓內部的情況,想要爲你效忠的那位皇子立功,她的話我一向都深信不疑,你說呢?”
韓嫦曦卻不理他到底是如何想法,只自顧自的說道“你若真的有心,便早該休了那個宋珺瑤,一留兩年,莫不是你們真有什麼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難怪以筠多心,她只能見你和宋珺瑤在府裡朝夕相伴,而她卻一人在這待了兩年,若換作是你,難道你會不生氣?”
“原來是爲了這個”漆黑的雙眸如淬上了最明亮的星辰,讓人無法直視,齊子煜突地反應過來,不怪他反應慢,只是關心則亂,而且顏以筠又提了那麼多的不可能,讓他一時間有些矇住,現在韓嫦曦隻言片語便能聽出端倪“多謝”
這一次道謝便是出自真心,眉眼間的凌厲褪去,盡是溫和的笑意,可韓嫦曦卻不敢真的以爲這個男人無害,他的所有無害對着也只有那一個女子,旁人若觸其逆鱗,恐怕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看似齊小侯爺最不務正業,實則內裡越是手段狠辣。
“既然你明白了,那要不要現在就寫休書,休了宋珺瑤呢?”迎着他的目光,韓嫦曦繼續追問了一句。
“現在還不行,她還不能離開。”齊子煜想都不想便開口,然後方覺得自己似乎拒絕的太快,“並不是我對她有什麼感情,而是她確實有用。”
突地冷了臉色,韓嫦曦轉身坐在桌邊的矮凳子上不去看他,心裡替顏以筠不值“以筠怎麼就看上了你她有用,那你就守着宋珺瑤過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