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協議不可作廢!
捏着南軒的來信, 時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能說變卦就變卦呢!
時聰的腦瓜不靈光,還老想佔便宜,這樣一來, 他覺得原本把無用的女人交給曲遙, 自己便可得到城池, 划算得很;這下倒好, 城池還是人家曲遙的, 無用的女人卻是自己的。他越想越氣,越氣越扭曲,認爲自己吃了大虧, 虧就虧在那個無用的女人身上。他恨不得砍了她,可是, 襄王爺向着她, 他有所忌憚。
這樣不行, 那樣不行,城池說沒就沒了, 時聰心裡苦啊!如此“吃虧”的事任憑他想破頭也想不通,自己咋就讓人給坑了呢?皇城之外罵聲一片,他該怎麼辦纔好呢?
鬱悶的時聰屏退左右,不許任何人跟着,他想一個人靜一靜。他走出了寢宮, 走到院子裡, 又走到一棵大樹下。他仰望着大樹, 春天的樹枝剛剛萌發新鮮嫩芽, 他凝視了好一會兒, 許是想起了過去與方姒比賽爬樹的時光,他突然開始上樹, 不知哪來的膽量,他竟然爬得很高。
時聰坐在高高的樹杈上,俯視着宮院,目光深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他什麼都沒想,或許他只是在感嘆春天真好。
微風輕輕吹拂,時聰緩緩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彷彿飛了起來,嘴角不由得挑起一抹癡醉的微笑。
他再次睜開眼睛,放眼望去,遠處的視野裡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女人。那女人身姿曼妙,步態輕盈,正往皇后的寢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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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妹妹!”時聰大喊了一聲。
太遠了,楚月聽不見。
“月妹妹,等等朕!”時聰又喊一聲。
突然,他似乎忘記了自己還坐在樹上,驀地起身邁步,緊接着一咕嚕從樹上掉了下去。
“啊!”“嘭!”時襄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什麼人!”附近巡邏的侍衛聽見聲音,以爲有刺客,匆忙奔向樹下,只見狼狽不堪的時聰躺在那裡。
“是皇上!不好了!快去找御醫!”領頭的侍衛一邊吩咐,一邊探了探時聰的鼻息,還好,還有氣。
另一邊,楚月到了皇后宮中,見到了方姒和憬兒。
“參見皇后娘娘!”楚月正兒八經地行禮。
“起來吧。”方姒對楚月並不友好,端出皇后的架子來,並不正眼看她。
憬兒見是楚月來了,不禁想起那天遇到楚月的情形,驟然覺得心口堵了上來,面露不快。
她來做什麼!
她來自然是打探憬兒的情況,好做下一步打算。
“皇后娘娘可是身體欠安?”楚月瞥見一旁的桌上放着紅色藥丸,於是試探道。那是憬兒的藥,她正準備吃還沒吃,楚月就來了,她便將藥隨手擱在了桌上。
方姒聽了甚是不爽,哪有一來就咒人家身體不好的,擺明了是挑釁。
“沒有。”方姒不耐煩的神情與有力的回答已讓楚月確信,需要吃藥的是憬兒。
她的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了看憬兒,彷彿在嘲笑憬兒即將開始的悲慘的命運。她,楚月,此時可是肅封皇宮最得意的女子。不用多少時日,秦憬兒一定會折在她的手上!
恰此時,來人有報。“皇上從樹上摔下來了!”
“什麼?!”
三人聞言,都心中一驚,各自心理卻不盡相同。楚月擔心時聰的狀況,畢竟她的“輝煌”與他緊密相連。憬兒則暗鬆一口氣,心想這下可以暫時安心,時聰一時半會兒不會拿她怎樣了。
方姒的心理更爲複雜。首先有一種“我就知道你早晚會從樹上掉下來”的感嘆;然後開始揣摩時聰的傷情,甚至有點兒希望他就此摔死,這樣,皇位一定是時襄的了。可是,她和時襄的身份關係,他做了皇帝,她永遠不可能是皇后;想到這裡,她不禁嘆氣。“唉!”
時聰傷得不輕,腿摔斷了,躺在牀上動彈不得。頭摔得暈暈乎乎,時而清醒,時而昏睡。方姒去看他的時候,他幾乎說不出話來,甚至可能不認得她。
御醫們準備好的接骨藥,外敷的還好,內服的時聰根本吃不下。
時襄聽聞時聰摔傷的消息,趕忙進宮看望。
眼看時聰的狀況不好,時襄親自去荒涼院子請了老御醫。
老御醫看過時聰的傷,搖了搖頭。
“怎樣?”時襄急切地問。老御醫只道“定當竭盡全力”!
經過老御醫的一番努力,時聰勉強喝下了半碗藥,但情形依舊不容樂觀。皇上受傷,宮中並無多少人真正着急,畢竟時聰在宮裡的人緣實在不怎麼樣。再加上腦袋不靈光,看他不順眼的人多着呢,大家心照不宣,憋在肚子裡而已。
面對這中情形,楚月心裡十分慌亂。萬一時聰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怎麼辦?別說沒機會除掉憬兒,說不好會反被她除掉。秦憬兒和皇后還有襄王爺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楚月開始琢磨如何爲自己找退路。皇后肯定容不下她,那麼襄王爺呢?自己的幾分美色是不是能誘惑得了他,從而保自己一條性命呢?
試一試吧!楚月未多猶豫,徑直去找時襄,不過面還沒見到,她先偷聽到了一些訊息。
時襄許是焦慮着急,並沒有察覺屋外有人偷聽。屋裡只有他和老御醫兩人,他們先是討論了時聰的傷情,而後時襄緊接着又打聽起解藥的情況。
“王爺,老夫已經盡力了,可是,這無名奇毒本就來源不明,藥性甚毒、甚奇,着實不好調製解藥。”老御醫捋了捋鬍子,眉頭聚成一團,嘆了聲氣,又道:“不過,老夫倒是想到幾味藥,許能以毒攻毒——”
“您快說!”聽到一線希望,時襄有些激動。
老御醫微微搖頭,接着說:“既然是以毒攻毒,那麼這幾味藥肯定是毒性極大的猛藥、毒.藥;憬兒姑娘身體弱——恐怕受不了!”老御醫頓了頓,又是一聲嘆息,擺手道:“憬兒姑娘中毒已深,又服用了那麼多暫緩毒發的藥丸,對身體傷害極大。不到萬不得已,斷然不敢嘗試!”
話說到這裡,時襄又泄了氣。難道憬兒註定一輩子要靠紅色藥丸續命嗎?而且指不定續到什麼時候,藥丸的壞作用就會勝過好作用,到時候續命的藥就變成了送命的藥……
“不過,只要老夫還活着,再多多研究,也不是沒有希望!”老御醫又道,不知是不是故意安慰,時襄聽了,多少心裡舒服一些,又有了一絲希望,又有了有盼頭兒,但願一切都會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門外的楚月聽到這裡就悄悄離開了。
原來秦憬兒中了不解之毒,真是報應!聯想到在方姒宮中看到的紅色藥丸,楚月斷定那就是老御醫口中“暫緩毒發的藥丸”,她想象着憬兒毒發的痛苦模樣,心中甚爲爽快。
襄王爺如此關心秦憬兒,想必他們之間——不簡單。楚月琢磨着,時襄恐不會上鉤,便不去費神費力自討無趣。
勾引襄王爺的計劃沒有進行,楚月又回到時聰的寢宮,心裡默默希望時聰不要死。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雖然老御醫和其他御醫都竭盡全力,但是奈何時聰的傷太重,最終還是悲慘地歸西了。
如此一來,時襄無疑將登上皇位,成就他許久以來的夢想。兜兜轉轉,拐了個大彎,一切又都是他的了。時襄並沒有爲“痛失”大侄子而悲傷太久,相反,很快他就陷入即將實現目標的興奮與激動之中,高興不已。彷彿他當了皇帝,憬兒就會好起來似的;他開始憧憬美好的未來。
方姒喜憂參半,一來爲時襄終於如願而由衷開心,二來悲嘆自己苦命,若不是先前嫁給了時聰,說不定她很快就能成爲時襄的皇后。唉!算了,時至今日,她也該徹底放手了。
時聰的死,受打擊最大的是楚月。她好像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上,比時聰摔得還慘。
時襄可不像時聰那般腦子不好使,曲遙用十個美女忽悠回了幾座城池,時襄本就因此憂愁憤慨,如今,時聰死了,時襄會怎麼對曲遙送來的美女呢?送回去?恐沒那麼好心。趕出宮去最爲可能,更甚者,說不定會殺掉。就算趕出宮,楚月又能去哪兒呢?回去曲遙嗎?她回去還有什麼用呢?此時的她,於南軒而言,一無所用。可是,若不回去,她就只能重返煙花柳巷;沒有南軒的庇佑,她豈不是任人糟蹋?想來想去,她真是活不下去了!
可是,在她死之前,她決不能便宜了那個最令她討厭的人!憑什麼所有好事都是秦憬兒的!憑什麼!楚月帶着滿滿的恨,流着眼淚,開始籌謀新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