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呼喚

深夜,將軍府內。

司徒言睡下,看着他,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三更時分,白雲飛派人傳回來話說,只是……沒有尋到她的蹤影。據說,那朱永福欲輕薄她時,她便咬舌自盡了。

閉上眼,他實在不敢去想,她是生,是死……不,她不會死,一定不會死!

睿王府

天慢慢見亮,打了一個哈欠。

門一響,薛超端着湯藥進來道:“王爺,藥熬好了。”

“嗯,放下吧。”

薛超應了一聲,垂首退到一旁。

尹輕揚看了眼憐月,慢慢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了筋骨,漫不經心地看着放在桌上的藥,笑着問道:“如今外面什麼情況?”

“一切正常,全在王爺預料之中。”

“是嗎?”尹輕揚笑了兩聲,端起藥碗,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道:“良王哪邊有什麼動靜?本王病得這麼重,想來……他得知消息,會前來探望慰問一下吧。”

薛超愣了一下,答道:“這個,屬下不知道。”

尹輕揚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他,眸光一沉,瞬間眼中閃現出寒冰般的光芒,薄薄的嘴脣微微一勾,更是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淡淡地道:“是嗎?你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呢?不管怎麼說,你也曾在他手下待過兩年,當年本王要你過來,他還說,你忠心耿耿,執意不肯給呢。”

薛超一驚,連忙道:“王爺,屬下自從離開良王府,便不曾再……”

尹輕揚面無表情地笑着打斷他道:“你不用急着解釋,本王知道你的忠心!只不過,你既然爲本王所用,就只能聽本王的吩咐。不管任何人,哪怕是太后、皇上……有些事是該說,還是不該說,你明白嗎?”

薛超應道:“是,屬下一定謹遵王爺教誨。”

尹輕揚站着沒動。薛超也不敢妄動,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過了半晌,方聽尹輕揚冷道:“昨夜本王救人的事,不可讓他人知曉。如果有人敢向外泄露半句……本王絕不姑息!”

薛超應道:“是,屬下明白。”

尹輕揚這才鬆了臉色,端着藥碗,問道:“還有事嗎?”

薛超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孔太醫哪兒,屬下用不用去。”

尹輕揚冷笑道:“不用!那個老傢伙,精得很,有些話跟他挑明瞭就無趣了,不用吩咐,本王相信,他的尾巴夾得比誰都緊。沒事,你就下去吧。”

“是。”薛超應聲去了。

房裡只剩下他和她。

尹輕揚看着手中的湯碗,自言自語地感嘆道:“好人不好當啊,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服侍人呢?”

尹輕揚笑了笑,仰頭喝下一大口湯藥,俯身就口對口餵給昏迷中的憐月喝。

直到最後一口喂完,悠然地嘆了一聲,道:“你看看都怪你,本王早說過不想趟這趟渾水,這下可好,爲了救你,不趟都不行了,你說說,等好了以後,該怎麼感謝我呢?”

憐月無意識地動了一下,頭一歪靠在他身上。

看着她的臉,尹輕揚忽地低低笑了起來。

他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笨,又這麼堅強的女人!明明軟弱的人人可欺,骨子裡還堅韌如鋼,寧折不彎。回想起初見時她的平靜無波,再見他時的避諱,和她走投無路時的沉默,他很好奇,離開將軍府時,她的心裡是怎麼想得?有沒有恨過自己?

不可否認,若不是他逼她走,在將軍府裡,她一直生活得很安定,人很安分,沒有跟司空徒說三道四,更沒有提過她和良王的過去。只是,面臨危險,她咬舌自盡,震驚得他無話可說。

作爲一個男人,他不認爲女人遇到危險,輕生是保身的最好選擇,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他相信,能承載得了諸多委屈的她,一定有她的想法,只是迫於現實無奈,她往往只能認命。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在明知反抗無效的時候,她會認命,但她卻不會甘心,否則她就不會咬舌自盡。

感嘆了一聲,他再次看向她,眼光裡閃現出無限的欣賞。“其實你不想死的,對不對!本王知道你的委屈,活下來,對你來說,可能是……不易,但是,做父母的不能不管子女的死活,你想死,可你肚裡的孩子呢?你總不能爲了自己的一點點私慾,棄他而不顧吧。”

混沌中,憐月聽到有人不斷地在她耳邊說話,溫溫地氣息。

就聽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活下來吧,七哥不要你,司空徒又保護不了你!我要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