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漠原本覺得,他拋出這個籌碼,即便顧西弦原本確實對他惱火,也會先問一下,屆時他便可以以此爲籌碼,要求顧西弦幫他。
誰料,顧西弦卻道:“我並不想知道。”
顧西漠愣住,下意識的問:“爲什麼?”
顧西弦卻輕嗤一聲,顯然不屑回答這個問題。
“哥……”顧西漠算計落空,也沒了底氣,語氣迅速弱了下來,臉上也帶了可憐的表情:“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也只是想守住爸的東西而已,方雅嵐這個賤人跟顧振環搞在一起,他們這對賤人,就不該有好下場,我們不能把爸留給你的東西拱手相讓。哥,不然我把顧氏還給你,只要不落在顧振環手裡,我怎樣都可以。”
“顧西漠,你當真覺得,你的心思藏得很好?”顧西弦淡淡瞥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睛裡是全然將他看透的視線。
顧西漠一下子慌亂起來,猛地站起身,動作大的甚至帶倒了椅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在這一刻,顧西漠就像一個跳樑小醜一樣,無地自容。
顧西弦眼裡劃過一絲失望,道:“顧西漠,你有野心這是好事,不過卻不要玩弄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若你正大光明的爭,我或許會看得起你。”
他在小時候,對於顧西漠這個弟弟原本是報了絲期望的,畢竟大人的錯誤,不該孩子來承擔。
年幼時,顧西漠時常追在顧西弦身後喊哥哥,顧西弦儘管冷漠,卻還是對他照料着。
後來顧西漠越長大越陰沉,顧西漠對他照顧的心思就斷了,然後顧西漠變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顧西漠的臉色變化莫測,最終終於爆發出來:“從小到達,所有人的目光都只看到你一個,我也想像你一樣優秀,一樣完美,但是我做不到,我沒有這個能力我知道,我有什麼辦法,眼睜睜看着我們的差距越來越大,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說着,眼裡迸出淚來,又狼狽擦了去,爆發了真實情緒,終於有些少年的活力。
他三觀正直,其實並不算無可救藥,只不過被顧西弦比的自慚形穢,所以才走了彎路,做了錯事。
顧西弦沉默聽完,說了句:“沒必要成爲別人。”
“什麼?”顧西漠有些茫然。“你就是你。”顧西弦難得耐心解釋了一句。
顧西漠卻像是突然明白了過來似的,有些激動的說道:“哥,我知道了!還有,對不起。”
“我不接受。”顧西弦雖然開導了顧西漠,但卻並沒有原諒他。
顧西漠串通了Anda,讓他得知了鄭雨桐假懷孕的事情,之後造成一系列的後果,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可以抵消掉的。
顧西漠顯然也明白,稍微有些受打擊,但是很快又振作起來,將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謀劃車禍的人是顧振環,不過我沒有拿到證據,只是他們策劃的時候我聽到了。還有,我在老宅的人告訴我,本家得知你在去德國的路上出了車禍,非常痛心,又許久都未回國,因此跟顧振環通電話,不日會回國來看望你。顧氏我會還給你,等你好了,我希望你不要放過顧振環他們。”
顧西弦“嗯”了一聲,示意知道了。顧西漠便離開了。
之後,便有許多人到訪,但顧振環始終沒有出現,顧西弦卻不覺得他會真的坐穩,顯然是在謀劃什麼。
而這次,顧西弦提前得知,便不會坐以待斃。
鄭雨桐回到鄭戎住處,還是將鄭家人給的東西還給了鄭戎,不過鄭戎沒要,讓她收下,鄭雨桐還不回去,只能拿着。
回到房間之後,鄭雨桐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飾,純種帝王綠,沁人心脾的顏色高貴而迷人,精緻的雕刻讓任何女人都無法抵擋它的美。
鄭雨桐料想到鄭伯安出手不會小氣,卻沒想到竟然大方到這種地步,一小塊帝王綠翡翠便價值千萬,更遑論是這麼一整套首飾,恐怕九位數都打不住。
轉動輪椅,鄭雨桐出了房門,鄭戎正在打電話,看到鄭雨桐出來,三言兩語結束電話,然後問她:“雨桐,怎麼了?”
“這個真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鄭雨桐將檀木盒子朝鄭戎遞過去。
鄭戎笑道:“不是跟你說了麼,老爺子喜歡你才送你東西,你要退回來,他該不開心了。”
“但是放在我這裡,我會惴惴不安。”鄭雨桐道,“不如保存在你這裡,我也好安心。”她說的理由很有道理,鄭戎無可奈何笑了下:“好吧,就保存在我這裡。”
“嗯。”鄭雨桐鬆口氣,剛要回房間,鄭戎就將她叫住了:“我剛剛給老沈打了電話,從他那裡要了個廚子過來,你想吃什麼便告訴他。還有,你現在骨折,行動不方便,不如我僱一個保姆過來照顧你?”
“保姆就不用了。”鄭雨桐道,“我過幾天就能拆夾板,到時候拄着柺杖就很方便了,不需要人照顧。至於廚子,我就笑納了。”
鄭戎不會做飯,她也不便做飯,總不能天天帶外賣,鄭雨桐沒有矯情的拒絕,總歸已經欠了他許多恩情,又何必在這點上計較。鄭戎沒想到她這麼坦然,又忍不住笑起來:“那好,都依你。我現在覺得,你跟小叔更加像了,他也是這麼灑脫的性格,怪不得老爺子喜歡你。”
鄭雨桐笑了笑,沒說話。老沈就是食全齋的老闆,叫做沈琰,也是個富家子弟,不過從小就喜歡美食,長大後也沒心思繼承家業,開了一家食全齋,經營的風生水起。
廚子到的時候,沈琰也過來了,一進門就朝鄭戎道:“鄭二你不會金屋藏嬌了吧,又買孕婦餐又跟我要廚子的,該不會是把人肚子弄大了吧?”
鄭戎沒好氣白他一眼:“沈琰你閉嘴。鄭雨桐是我堂妹,剛認回來的。”
說着就揚聲讓鄭雨桐出來,指着沈琰介紹:“這是沈琰,食全齋老闆,你叫他沈五就行。”
“喂喂。”沈琰不幹了,“哪有你這麼介紹人的。”
說完,湊到鄭雨桐面前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沈琰,鄭二的發小,你就叫我沈哥就成。”
鄭雨桐笑着叫了聲沈哥。沈琰沒準備見面禮,白撿了聲沈哥,有些不好意思,就道:“沒想到鄭二藏了個妹妹,我也沒準備見面禮,這樣,我家老曹就免費給你做飯,想吃什麼儘管點,不用客氣。”
沈琰性格活潑,跟安銘彥有些像,不過卻更加有活力一些。鄭雨桐對他很有好感,聞言笑着點點頭:“好,謝謝沈哥。”
鄭雨桐回房間後,沈琰壓低了聲音跟鄭戎道:“鄭二,你跟我說句實話,鄭雨桐真是你小叔的孩子?我家老頭子接到請帖,都覺得不可思議,竟然就這麼找着了。”
“嗯。”事關重大,饒是沈琰,鄭戎也瞞着,“已經確認了,沒錯的。”
“好吧,不過她怎麼懷孕了,不會結婚了吧?”沈琰大嘴巴問了一句,“鄭老爺子知道沒?沒讓孫女婿過來見一見?依照老爺子的性格,孫女婿可不太好過他這關啊。”
鄭戎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想起來,他知道鄭雨桐不是鄭家的女兒,自然對她的私事不會干涉,但是老爺子不知道,他若是稍微查一查,就知道鄭雨桐曾經是顧西弦的人,那麼老爺子會怎麼做?
要不要找個時間,跟老爺子報備一聲,鄭戎暗忖着。
不過不需要鄭戎報備,榮成在驗了鄭雨桐的DNA之後順手查了下鄭雨桐的經歷,就知道了她在洛城的遭遇,也順道跟鄭伯安說了。
鄭伯安拿着鑑定結果,忍不住熱淚盈眶,他對榮成道:“我就說這孩子我看着閤眼緣,真的是小晗的孩子。小晗果然是在怪我,竟然連容貌都不願像我了,我真是太悔恨了。若我當初不這麼反對,是不是小晗就不會這麼早去了?”
榮成拿着手巾給他擦淚:“老爺別太傷心,能找着雨桐,就說明是小晗在天保佑了。”
“你說的沒錯。不過錯了就是錯了,我對不住小晗。”
鄭伯安哭了一場,身體又有些乏累,不過還是強撐着,問道,“那個顧西弦是怎麼回事,跟我講講,還有雨桐在鄭家的生活,你都跟我講一講。”
榮成便從頭跟鄭伯安講了起來,在講到鄭雨桐代替鄭雨薇嫁給顧西弦的時候,鄭伯安冷哼一聲,臉色沉了下來:“這個鄭家,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這麼對雨桐,決不能就這麼算了,老榮,你給我出手懲治他們,要讓他們一無所有!”
“老爺。”榮成卻有不同的想法,“現在雨桐剛回鄭家,以後的麻煩事不會少,她從小沒怎麼接受過這方面的教導,老爺你又不能護她一輩子,不如趁這個機會,讓雨桐拿鄭家來練手,咱們鄭家的孩子,可沒有被人欺負還回來找家長的。”
“說的是,是我護短心切了。”鄭伯安一聽也有道理,“等雨桐傷好了,就給她個公司打理,順便把榮昊調給她,教教她,以後好輔佐戎兒。”榮昊是榮成的兒子,也是鄭戎的特助。
“好。”榮成應下了。
“這個顧西弦,我倒是聽說過,是個出衆的人物,配咱們雨桐還算可以。不過不知道雨桐是什麼想法,畢竟他們兩個之前也沒感情。”鄭伯安道,“等我找個機會問問雨桐,若是不喜歡了,正好離婚,我鄭家的女兒,大把的人搶着。”
榮成畢竟查的不深,鄭戎帶鄭雨桐走的時候又行程保密,因此並不知道鄭雨桐跟顧西弦已經分手,還懷了身孕,聽到鄭伯安這麼說,也沒有異議。
鄭雨桐並不知道這一切,她在努力的養傷,然後調節心情。
鄭戎作爲鄭氏的掌權人,自然非常忙碌,每天晚上能夠按時回來已經非常不容易,至於廚師,並不住在這裡,每天三頓來做飯,做完之後便離開了,因而偌大的房子裡,只有鄭雨桐一個,空曠而寂靜。
她原本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時間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顧西弦身上,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驟然閒下來,她竟然非常的不習慣。
而且,總是控制不住想起顧西弦。
她知道她不該自虐一般的想他,但是她完全控制不住,想他現在身體狀況如何了,想他趕她走時冷漠的神情,一切清晰的彷彿發生在昨天。
鄭雨桐真的有些恨顧西弦了,憑什麼他說愛便愛,說不愛便分開,連個理由都不給,當她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人麼?
但是他們已經分手了,鄭雨桐的性格也做不出來搖尾乞憐的去挽回他,那次問他原因已經堵上了所有的自尊,結果卻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鄭伯安體諒她受了傷,並不常常召見她,來京城三四天了,也只是見了她兩次,讓她好好養傷,又讓她陪着吃了頓飯。
這次鄭戎有事情,將鄭雨桐送過來之後便離開了,鄭雨桐吃完飯後陪着鄭伯安說話,其實也就是說些小時候的事情,因爲時間太久遠,那時候她又太小,沒有多少回憶,但總歸還記得幾件事,就拿出來說了,鄭伯安竟然也沒懷疑什麼,聽得津津有味。
說完之後,鄭伯安忽然問鄭雨桐:“雨桐,你對顧家的小子有感情麼?”
鄭雨桐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下子愣住了,良久才反應過來,搖搖頭:“我們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鄭伯安有些意外,不過隨即道,“結束了也好,咱們鄭家的女兒是得捧在手心的,不是給人做代替品的,你不必覺得可惜。雨桐,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告訴爺爺,趁着宴會開始之前,爺爺幫你挑選一下,屆時你可以相看相看。”
“不用了,爺爺。”鄭雨桐沒想到話題一下子就跳到這上面,有些哭笑不得,連忙阻止,“我現在傷還沒好,還沒有精力去談感情。”
“好吧。”鄭伯安也不勉強,“不過你總得告訴爺爺,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喜歡什麼類型的,鄭雨桐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優雅自持,睿智從容,肯把我放心上的。”說完之後愣了一下,她說的是顧西弦。
真是可悲,人家都已經不愛她了,她卻依然沒能忘懷。
“這個不難。”鄭伯安心裡邊轉着京城世家裡頭哪個是這種類型的,沒注意到鄭雨桐的神情。
鄭雨桐回去之後,跟鄭戎說起來這件事情,並且道:“不知道老爺子打消了念頭沒有,我現在真的沒有精力去愛別人。”
跟鄭伯安相比,鄭戎知道的內情多一些,便問道:“那你還愛顧西弦?”
“算是愛吧。”鄭雨桐想了想,回答道,“畢竟他是個很容易讓人愛上的男人,不過我們也不會再在一起了,畢竟我還沒那麼下賤。”
“嗯。”鄭戎很滿意的聽到這個答案,然後問了一句,“那我呢?”
“啊?”鄭雨桐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顧西弦是個很容易讓人愛上他的男人,那麼我呢?”鄭戎重複了一遍。
鄭雨桐不知怎麼的,看着鄭戎的神情,竟然覺得像搖着尾巴的悠閒大貓,點點頭肯定道:“二哥也是天下無雙的男人,任何女人都無法抵擋。”
那麼你呢?鄭戎下意識的就要問這句話,不過立刻就止住了。
或許是心神太放鬆了,鄭雨桐突然覺得呼吸急促起來,身體熟悉的麻癢讓她知道她身體裡的毒素還沒有代謝乾淨,竟然再一次的發作毒癮!
她原本坐在沙發上,很快支撐不住身體倒在上面,伸手揪着自己的衣服,痛苦的低吟。
鄭戎也有了處理的經驗,按着她的膝蓋不讓她亂動腿,着急關心地道:“雨桐,忍住,嚴叔說過,再有個兩三次就代謝乾淨了,這次不會太久。”
鄭雨桐還沒有完全失去神智,胡亂的點點頭,眉頭皺着,非常痛苦的模樣。
儘管這次症狀比上兩次要輕很多,但是身體裡那種難受的空乏感還是讓她幾乎崩潰的喊出聲,在鄭戎面前,她因爲熟悉而放鬆了戒備,在極度難過時候,會溢出聲音。
但是就在這時,鄭戎的手機竟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眼鄭雨桐,接了起來:“顧總,什麼事?”
鄭雨桐原本迷迷糊糊幾乎要沒了神智,但是聽到顧總這兩個字,身體立刻一僵,將所有的聲音吞進嘴裡。
鄭戎站起來,邊接電話邊去了樓上書房,似乎是有工作上的事情,鄭雨桐自嘲一笑,她在期待什麼呢,期待顧西弦安慰她麼?
她怎麼就改不掉呢?如果需要時間的話,還需要多久……
但是關上房門的鄭戎卻沒有聊工作的事情,顧西弦詢問鄭雨桐的情況,鄭戎便笑着說:“顧總放心,老爺子很喜歡她,已經發了帖子,十三天後舉辦宴會,爲雨桐回到鄭家,哦對了,今天老爺子還問雨桐喜歡什麼類型的男孩子,看樣子是要給她介紹了。”
顧西弦冷了聲音:“鄭總不解釋一下麼?”。
鄭戎笑了笑:“顧總,老爺子的想法,我們哪裡能左右,況且雨桐親口跟老爺子說了,已經不會再跟你在一起,因而老爺子纔有了這個想法的。”
“有勞鄭總照顧了。”顧西弦閉了閉眼睛,沒再說話。
掛了電話,顧西弦靠在靠枕上,轉頭望着外面,不知在沉思着什麼。
窗外不知何時陰沉起來,沒多會兒,竟然飄起雪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提前了許多日子,洋洋灑灑的彷彿白色精靈,自在暢遊在天地間。
景軒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顧西弦出神的樣子,問了一句:“不知道京城冷不冷,鄭雨桐傷還沒好,受不得凍,西弦,你有沒有給鄭總打電話,她現在情況如何了。
顧西弦沒有回答,依舊出神望着外面。
景軒直覺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知道問顧西弦一定問不出來,也就沒提,轉而道:“顧振環忍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要忍到什麼時候纔會爆發,不過這幾天都要小心一些。”
“嗯。”
鄭戎掛了電話,立刻就趕了出來,鄭雨桐一直壓抑着鑽心的難受,一動不動,生怕小腿骨頭移位,生怕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
等到毒癮終於熬過去之後,鄭雨桐長舒了口氣,疲憊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想知道顧西弦給鄭戎打電話說了什麼,有沒有提到過她,但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嚥了回去。
她告訴自己,即便她現在還無法從名叫顧西弦的漩渦裡走出來,但總會有一天,她的傷口會被撫平,所以她一定要堅持住。
洛城飄了雪,京城卻沒有,只是一直陰天,冷的刺骨,鄭雨桐呆在家裡覺不出來。
一週的時間總算到了,鄭雨桐可以拆夾板了,鄭戎專門抽了一天的時間陪她去醫院,找的人正是鄭暄之前提到過的骨科專家。
因爲鄭雨桐現在有了身孕,不能接觸放射性的東西,因此不能拍片子,不過這位骨科專家經驗十分豐富,用手試了試,便能知道恢復的如何,鄭雨桐的骨折是輕微骨折,並不嚴重,又一直接受很好的治療,因此恢復的很好。
“你現在只能靠食療,恢復的可能慢一些,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大半,所以再過半個多月,就可以試着下地走了。”
鄭雨桐點點頭:“謝謝醫生。”
她真的有些坐夠輪椅了,能夠下地走,實在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深夜,大部分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景氏私人醫院亮着燈,不過醒着的人很少了,連護士都在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
一個年輕男人低着頭走了進來,帶着口罩與帽子,將面目遮擋的嚴嚴實實,他走進來便徑直去了顧西弦的房間,慢慢靠近病牀。
顧西弦病房裡並沒有亮燈,月亮昏暗的深夜,只能藉着走廊的燈光看清楚病牀上一個人形的凸起。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裝了*的槍,對準了顧西弦心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