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不忘纔想起,自己如今已經三十有三了,而且還無兒無女,連個家都沒有,不禁說了句:
“或許人生,就是如此吧,別人在羨慕你時,可是根本不懂你心裡的苦。”
兩日後,杜不忘與朱琦道別了朱紈和高拱後,就來到了熟悉的蘇州城。
杜不忘與朱琦沒有進城,直接買了一壺酒、香和紙錢,就先來到了唐寅墓前,拜祭了起來。
此時的唐寅墓,早已不像之前那麼寒酸了,早已被人擴成了一個小墓園,杜不忘也是好多年沒來過了。
杜不忘與朱琦一邊點着香,一邊在唐寅墓前懷念了起來。
這時突然後面傳來了一句:
“杜大哥,你們怎麼在這裡?”
杜不忘轉身一看,原來是吳承恩帶着一個書童也拿着香和紙走了過來。
杜不忘趕緊轉過身與吳承恩擁抱了一下,然後又同它介紹了朱琦。
待吳承恩拜祭了一番後,杜不忘便問了吳承恩一句:
“怎麼沒見你夫人來呢?”
吳承恩回着:
“嫣兒身體最近有些不適,剛好今天是清明節嘛,所以我就替它來拜祭岳父了!”
然後又問了句:
“杜大哥,你怎麼會在蘇州呢?”
杜不忘回着:
“我打算去一趟龍虎山,剛好路過蘇州,所以就先來拜祭一下唐大哥了!”
吳承恩很是感激的說道:
“杜大哥,你真是有心了!”
杜不忘走到唐寅墓碑前撫了撫:
“算來,唐大哥都已經走了十五年了,這時間過得也太快了,我杜不忘都不知道自己哪天也得去陪唐大哥呢?”
吳承恩過來安慰了一下杜不忘:
“杜大哥,你生值壯年,怎能說這些話呢,既然我們這麼有緣在這裡見面,不如找個地方先去喝一杯如何?”
杜不忘問了句:
“吳兄弟,你什麼時候也能喝酒了啊?”
吳承恩回着:
“我也是最近才愛上酒的。”
兩個說着說着,就與朱琦,還有吳承恩書童一起進了蘇州城,來到了吳中酒樓之上,叫了幾壺酒幾盤小菜,就邊吃邊喝了起來。
朱琦也聽杜不忘說過一些吳承恩之事,便好奇的問了吳承恩一句:
“吳大哥,聽說你很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是嗎?”
吳承恩對着朱琦一笑:
“是啊,朱姑娘!”
朱琦又問:
“吳大哥,怎麼這次沒見你帶大聖出來呢?”
吳承恩回着:
“我來拜祭岳父,怎麼可能帶它們呢?它們現在在我山陽老家呢,若朱姑娘你想看看它們,隨時你去我家做客呢!”
朱琦微微一笑:
“好啊,我跟杜大哥下次若走運河北上,一定去吳大哥你家中玩一玩。”
杜不忘打岔了一下:
“如今都清明節了,我們也準備好,該早點趕去龍虎山了,恐怕要去吳兄弟家做客,恐怕也是幾個月後了!”
吳承恩說了句:
“好吧,待我回去後,我就隨時歡迎兩位大駕光臨了。”
杜不忘順便問了句:
“吳兄弟最近在家做何事呢?”
吳承恩回着:
“我如今在家中忙着著書呢,反正科舉我早已經失望了,希望有生之年能爲後世留些筆墨吧!”
杜不忘嘆了口氣:
“我其實也想幾年後,找一安靜安靜之處把自己經歷寫一本著作,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機會呢!”
吳承恩一笑:
“杜大哥你要是把自己經歷寫書,恐怕沒有十萬卷是辦不到的了。”
杜不忘也回了句:
“那吳兄弟,你的書恐怕也不是幾千卷的事吧?”
兩個說着說着,大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突然樓上跑上來了一羣捕頭,拿着一幅人像,圍到了吳承恩面前,打量了一下它,然後爲首的一個捕頭,指了指吳承恩,說道:
“你是叫吳承恩嗎?”
吳承恩點了點頭,很是驚訝的看着這捕頭問了一句:
“怎麼了,這位官爺,有事找我嗎?”
這捕頭回着:
“既然你是吳承恩,那就陪我們去衙門走一趟吧!”
說完幾個捕頭迅速就把吳承恩押了起來。
這時一旁朱琦小聲問了杜不忘一句:
“我們要動手救吳大哥嗎?”
杜不忘搖了搖頭,也是小聲回着:
“不要輕取妄動,我們先跟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吧!”
不一會,杜不忘與朱琦,跟着這幾個捕頭來到了知府衙門之內。
此時一個年輕的官員走到公堂之上坐了下來。
杜不忘便詢問了一下旁邊一圍觀漢子:
“這蘇州知府怎麼這麼年輕呢?”
這漢子小聲在杜不忘耳邊回了句:
“這位公子,說話小心點呢,知府老爺聽說是當朝大學士夏言的公子夏旬呢,剛來我們蘇州也才一個月,就已經把我們整個蘇州搞的人心惶惶了!”
杜不忘趕緊又問:
“這是爲何?”
漢子解釋着:
“因爲它剛上任就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來到蘇州的人士,一律不得有提及任何有關朝廷或是皇上的言論或書籍,否則一律重罪論處。”
杜不忘一驚:
“這一個知府仗着身後有些勢利……難道還不讓人說話了嗎?”
這時只聽見知府夏旬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板,指着吳承恩說了句:
“大膽刁民,你居然敢寫誹謗當朝太祖的書籍,你該當何罪?”
吳承恩此時還是吃驚的表情,看了看這知府夏旬,回了一句:
“我吳承恩一貧民百姓,怎麼敢寫誹謗當朝太祖之書呢?”
夏旬又重重拍了下案板,對着一旁府丞說了句:
“去把證據拿過來!”
府丞走出去後,沒過多久,帶回來了一個手裡拿着一疊紙的一箇中年僕人。
吳承恩一看這人,便說了句:
“李叔,你怎麼會在在這裡?”
這李叔不敢擡頭看吳承恩,兩手緊張的就把這疊紙張遞到了夏旬手中。
夏旬從中抽了兩張紙出來,遞給了府丞:
“你拿下去給它看看,是不是它寫的?”
府丞拿着這兩張寫滿字跡的紙,放在了吳承恩面前:
“你好好看看,這些究竟是不是你寫的?”
吳承恩掃視了一眼後,回了句:
“正是玩吳承恩所寫!”
夏旬收回這兩張紙後,便質問了起來:
“吳承恩,你好大膽子,居然敢用豬八戒的名字來侮辱我朝太祖之名朱重八,你可知罪?”
此時吳承恩憤憤的看着那個出賣自己的李叔,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夏旬重重的又拍了一下案板:
“吳承恩,你聽到本官問你話了嗎?如今證據俱在,你到底知不知罪?”
吳承恩此時反應過來後,馬上對着知府夏旬喊了一句:
“小民冤枉啊,小民冤枉,小民肯定是被這我府中這李叔陷害了。”
說完指了指那李叔。
夏旬又拍了下案板,對着吳承恩大喝了一句:
“大膽狂徒,既然還敢在此胡言亂語,既然你都認了是你自己所寫,就別再狡辯了,趕緊準備簽字畫押吧!”
府丞馬上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張寫滿罪狀的紙放在了吳承恩面前。
此時吳承恩馬上又說了句:
“我寫的不過是一個叫從天上轉世投身爲豬的豬八戒的,怎麼可能是暗指當朝太祖皇帝呢,我吳承恩無罪,所以這手印我是不會按的!”
夏旬一陣冷笑:
“吳承恩,我告訴你,就算今天,你不按也得按,因爲現在官兵昨天就已經去往你老家山陽縣了,不出意外,今晚你家人可能都要被押來我們蘇州府了,你要不按手印,你自己看着辦吧?”
吳承恩此時一陣驚慌試色:
“什麼?你……你……夏旬,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居然連我家人都不放過?”
夏旬又是一陣冷笑:
“這事可不能怨本官,這都是你李叔的功勞!”
吳承恩憤怒的眼光轉向了還低着頭的李叔:
“李叔,你在我們吳家這麼多年,難道我們吳家虧待你了嗎?”
李叔微微擡起了頭,看着吳承恩:
“這不能怪李叔我,只能怪你家裡太有錢了,而你居然還敢誹謗當朝太祖皇帝,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夫人李叔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吳承恩指着李叔罵了一句:
“李叔……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你還是人嗎?”
夏旬馬上拍了一下案板:
“犯人不得咆哮公堂,讓它給我畫完押,帶回大牢去吧!”
幾個衙役馬上過來就準備逼吳承恩畫押了。
這時杜不忘再也忍不住,跳了出來,衝到夏旬桌案面前,指着夏旬就說道:
“你身爲夏大人之子,居然敢如此草草結案,到底誰給你的膽?”
夏旬一下子被突然跳出來的杜不忘嚇了一跳,馬上緩了過來,然後大喝一聲:
“趕緊給我把這狂妄之徒抓起來。”
旁邊捕頭和衙役早已緊緊圍住了杜不忘,正準備出手時,杜不忘突然說了句:
“我乃杜王,誰敢抓我?”
然後從懷中掏出了當初朱厚熜親自賜予自己的杜王爺令牌。
這時旁邊衙役和捕頭一看令牌都愣住了。
夏旬也是吃驚的對着杜不忘問道:
“你說什麼?什麼杜王?”
杜不忘把令牌往夏旬桌案上一拋:
“你自己看清楚,這令牌上寫的是什麼?”
夏旬拿起令牌仔細一看,只見令牌上果然寫着'欽賜杜王之令'六個大字,馬上叫了一句:
“姐夫,原來是你來了啊!”
杜不忘回了句:
“我怎麼以前在岳父府中從來沒見到過你這個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