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舞的回答,使得洛華錦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他就覺得,自己都把自尊踩在腳底下了,女兒怎麼還是這個態度?是,他以前錯過,讓女兒一下子和他親近不可能,但,這樣的油鹽不進,就算他想對她好,也無從下手啊?
剎那間,洛華錦覺得委屈極了,他答應了父親,從頭再來,好好的挽回這段父女情,可是,女兒不配合,他又能怎麼辦?
如果夏洛舞知道洛華錦此時的想法兒,就會恍然,難怪他做啥啥不成,就這遇見困難就退縮,毫無半點兒堅持的性格,也註定了難成大事兒。
看着洛華錦一臉鬱郁的離開,夏老太太撇了撇嘴:“你媽年輕的時候眼睛真是瞎的,就這樣的男人,還讓她堅守了將近半輩子,哎,兒女都是債啊。”
夏洛舞笑着勸道:“姥,你應該往好處想,要是不和他結婚,也不會有我,對不?”
“這倒也是。”夏老太太伸手揉揉自家外孫女腦袋,一臉慶幸的道,“也幸虧生下了你,要不然,你媽媽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不一定呢。”
“還去不去盧奶奶家?”生怕再說多了又引起老太太的傷心事兒,夏洛舞適時的岔開了話題。
“過去看看,這兩天忙叨叨的,一直沒見着你盧奶奶,她也沒過來,別再是又遇着什麼事兒了。”老太太邊說邊衝臥室喊了一嗓子,“我們出去了,聽着點兒電話。”
“好,他倆回來了我去喊你們。”邊應答着,夏老爺子邊從房間踱了出來,他本就是裝睡不想看洛華錦的,這會兒對方已經離開了,自然就沒必要再待在臥室了。
門是盧剛開的,看到祖孫倆,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這腿腳還是有些慢,我媽在屋裡躺着呢,這兩天有些感冒,吃了藥了,身子乏的沒力氣,就一直躺着。”
年紀擺在這兒,這些日子先是擔心兒子,接着又是兒子離婚,王琴來鬧騰,一出出一樁樁的,好不容易都歇停下,老太太也就病倒了。
看着躺牀上病懨懨的盧老太太,夏洛舞一臉的愧疚,“這兩天我家也亂七八糟的事兒多,一直也沒過來,您咋也不讓小毅哥哥過去說聲兒呢。”
盧老太太已經坐了起來,就笑着拍拍夏洛舞小手:“沒事兒,就是感冒,沒兩天就好了,你們家最近也是不太平,哪好讓你們再跟着操心。”
“太平不太平的,做點飯送過來還是沒問題的。”夏洛舞不滿的嘟起嘴巴,“一看您就是把我們當外人!”
“這孩子,奶奶正病着呢,你咋好埋怨奶奶……”夏老太太嗔一句,笑着看向盧老太太,“妹子啊,孩子也是關心你才着急,您讓小毅吱一聲,我給做點兒清淡的熬點兒粥送過來總是可以的。
大剛畢竟是男人,腿又沒好利索,鄰里鄰居的不就是要互相幫忙嘛,以前您幫小舞的時候我們也沒客氣,這會兒,咋還和我們客氣起來了?”
“好,以後我不和你們客氣……”盧老太太虛弱的笑着,“您那邊的事兒都解決了?”
“解決了。”夏老太太點點頭,“我那兒子不成器,讓兒媳拿捏的半點兒主意都沒有,這不,正好送小舞來的小辰在這邊有過硬的朋友,過去走了一趟,妥妥的了。”
說着又忍不住嘆口氣,“都是親生兒女,如果不是真的太過了,誰願意去和他們瞎折騰,但就我兒媳婦那些孃家人啊,要是再那麼由着他們下去,他們能把小舞娘倆欺負的沒處待,哎……”
“那些孃家人都走了?還是繼續在這邊待着?”
“不知道……”夏老太太擺擺手,“打小舞去解決了回來後,我們也沒再過問,走不走的,他們自己看着辦吧,反正我和老頭子也不打算再和他們摻合了。
至於說那房子,就先那麼着吧,真要是把他們都攆出去,我和老頭子這心裡也不得勁兒,反正啊,我們不過戶就是了,回頭,我和老頭子去律師那邊立個遺囑,誰養老,房子就歸誰了。”
盧老太太就笑:“你要這麼說,他們得巴巴的把你們接回去養着。”
“當然不能告訴他們,這得看他們自覺,知道養我們,將來還有他們的份兒,要不然,管不了,就不管了……”夏老太太再重重嘆聲,“不能因爲他,就總讓小閨女吃虧。”
“這樣想就對了。”盧老太太伸手拍拍明顯心情抑鬱的夏老太太,“反正啊,咱絕對不能誰孝順誰是冤大頭,我這邊啊,養了倆,但和一個有什麼兩樣?”說着,搖搖頭,“以前,心裡還難受,老惦着,現在想明白了,和孩子間,大概也是有緣深緣淺的,既然沒緣份,就這麼着吧。”
夏洛舞有些納悶的看着盧老太太,她印象中,老太太就一個兒子,聽這意思,還有一個?
“小毅還有一個姑姑,比他爸大二歲,不過,已經有二十多年不來往了。”看出夏洛舞的疑惑,盧老太太解釋道,“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你媽也不知道。”
“噢噢噢。”夏洛舞連應幾聲,又勸解道,“或者,等待些年,上上年紀,盧姑姑就能明白奶奶是爲她好了。”
“這孩子,就是聰明。”盧老太太笑,“我都沒說啥原因呢,她就猜到了,也是啊,做姑娘的,和孃家翻臉,基本都是因爲親事兒,可那年她才二十,男的比她大了十歲,家裡又有個厲害的老孃,窮的住在漏風的小屋子裡,我這個做孃的要是能同意,那可真是心夠大的了,那時候她爸也還活着,跟她說,要是和那男的在一塊兒,就再也別回來了,她還真是夠心堅的,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後來啊,我打聽着找了過去,她婆婆見了我就罵,她就在一邊站着,也不吱聲,我讓她跟我回家,她說不認識我,還讓她婆婆攆我走,我那心啊,真的是涼透了,就想着,再也不管了。
可是,做孃的,忍不住啊,過些日子,乾脆去了她上班的地方找她,還是一樣,根本不認我,並且當着所有人的面兒說,我和她爸嫌貧愛富,把她趕出家門了,說我去找她,是打算讓她嫁有錢的人家,賺嫁妝錢……”說到這兒,老太太聲音哽的一個字也說不下去了,盧剛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眸色中滿是怒意,“媽,您幹嘛一直都不跟我說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