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看着懂事兒的夏靖茹,夏華蕊是感慨萬千,夏靖茹卻將她的感慨看成了不相信她所說的,有些急的拉住對方的胳膊晃着:“大姑,我說的都是實話,絕對沒有爲了逗你開心信口開河。”
“大姑相信。”夏華蕊幽幽嘆口氣道,“大姑只是覺得,孩子的成長,真的不能一概而論,你小嫺姐姐總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到我們身上,認爲她的不出息是我們沒有給她創造好的條件,可是,如果和你比起來,她的成長環境比你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結果呢?”
夏老太太接話道:“你說的是,事情真的不能一概而論,有的孩子父母性格不好,孩子性格也不好,可有的,父母性格不好,孩子卻成長的特別好,都說父母必須給孩子樹立榜樣,其實,也不一定。”
“姥姥,有這麼一個說法兒……”待大家都看向自己後,夏洛舞才繼續道,“說孩子的性格吧,七分是天生的,就是說從在孃胎裡起,孩子的性格就形成了,而剩下的三分,則要看三歲前父母的影響。
所以呢,就有了姥姥剛纔說的那種情況,有的孩子,父母性格不好,孩子性格也不好,因爲在孃胎裡性格就隨了根上,生出來再一受影響,可不是不好?
而另一種呢,就是先天發育的時候,基因絕定着品性是好的,就算父母的品性不好,三歲前的影響,可能在三歲後會漸漸的消彌掉,然後,等孩子長大了,性格會和父母完全不同。
或者還有一種是,在孃胎裡的時候,性格就是趨於中庸的,那麼,這類孩子,父母的影響就是至關重要的了,但他和第一類應該是有區別的,就是這種,後天矯正的話,應該還有希望,而第一類,應該就是半點兒聽不進去別人話的那種。”
“小舞兒說的有道理。”夏華蕊第一個表示認可,她覺得,外甥女的這個說法兒,是完全可以成立的,要不然,她家鳳嫺的情況怎麼解釋呢?
夏月蕊無奈的嗔一眼女兒道,轉而看向夏華蕊道:“姐,凡事兒沒有絕對,有些時候,人總要碰一些壁,遇一些事兒,才能真的有所改變,所以小嫺將來到底會怎麼樣,現在也沒法兒說……”
夏華蕊擺擺手打斷妹妹道:“小蕊你不用勸我,自己養大的閨女,我心裡有數兒,她的所作所爲都擺在那兒,要是到了這會兒我還在那兒自欺欺人,那純屬犯傻了。
這次啊,我說到做到,她已經不所我當成她媽了,我也就沒必要把她當成女兒,如果有一天她認識到錯誤,我照樣認她,照樣幫她,但現在,我不想再慣着她了。
她那性格爲什麼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就是我對她的要求總是堅持一半兒最終又被她鬧騰的妥協了,一次次的,給她慣出來的壞毛病,以爲只要她鬧,我就必須妥協。
也罷,讓她自己去碰碰壁吧,如果她這一輩子這麼毀了,那也是她自己找的,做父母的,做親人的,都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沒什麼好說的。”
夏華蕊這邊對女兒是失望至極,已經做了放棄決定,而鳳嫺那邊,對父母也是失望至極,等了一天沒等到父母妥協的跡像,她便毫不猶豫的遞交了訴訟書。
而她的這個決定,當然是和婆家人商量過的,李家人對此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無論李剛還是李父李母,當初決定娶鳳嫺進門,看中的就是鳳家能給予的支持,而結果呢,這幾年下來,除了華豐商場那邊的租金比別人便宜點兒,他們沒得到別的任何好處,這和想像中的沾光可是差遠了。
尤其是看着夏老爺子夏老太太隨着小女兒搬到京城去享福,李父李母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在他們看來,既然已經和兒子鬧僵了,那麼就應該和兩個閨女家的關係更親厚一些,自然也就要對閨女家的孩子們多拉把拉把,要不然,他們娶一個沒學歷長相也不算出挑的媳婦回來做什麼?
尤其是這個媳婦還好幾年了都沒給他們生個大孫子,讓他們在左鄰右舍和親朋好友間都擡不起頭來,如果不是還惦着夏華蕊能轉變想法兒,幫幫鳳嫺,他們大概早就把鳳嫺給休回家了。
這會兒,鳳嫺要這樣鬧騰,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壞事兒。
勝了,他們可以跟着沾光,敗了,無所謂,正好可以把鳳嫺趕出這個家門去,到時候,他們連藉口都不用找,一個對自己親生父母都能下得了狠心的兒媳婦,他們可不敢要!
鳳嫺又何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兒,但是,已經到了這一步,她根本就是騎虎難下了,至於說最後這一步,她自我感覺是真的沒辦法了,軟的她已經軟到底了,父母根本就不接招,那她只能用硬的了。
反正對她來說,如果不成,結果都是一樣的。
就算她不告父母,她照樣什麼得不到的情況下,李剛和公公婆婆對她的容忍度還剩多點兒?頂多再撐個一年半載的,要是她肚子還沒動靜,估計離婚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而到時候,沒準她不能生育的事兒也會給抖落出來。
告了,最差的結果無非也就是這樣,那她爲什麼不賭一把呢?同時,她也是在賭父母對她的愛,從小到大,只要她鬧騰,父母哪怕一開始是堅持的,最終也會順着她的意來。
這一次,她就看看,到底誰更有抻勁兒,抻贏了當然好,抻輸了,她也不認爲父母就比她更舒服!
接到法院下達的通知時,哪怕已經知道了女兒是什麼樣的,夏華蕊還是氣得哭了一場,鳳山無奈的看着一直嘴硬的妻子,嘆氣道:“你看看你,總是說一套做一套,不是說已經不抱希望了,咋又哭成這樣了?”
“怎麼說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氣頭上的時候,是真的那樣覺得,可是氣消消,就想起她從小到大的事兒,這心啊,又怎麼硬得下去。
可結果呢,我硬不下去,她倒是真的硬得下去,在她看來,咱倆就得被她吃的死死的,哼,這次我還偏就不稱她的意了,我看看到底誰抻不住勁兒!”
鳳山心裡也難受,可是看着明明已經失望到極致,卻仍然條件反射的擔心女兒的妻子,他只能逼着自己壓下心裡的難受,勸慰妻子硬下心腸來:“對,咱們這次說什麼也不妥協,過好過壞都是她自己選的,以後絕對不再替她瞎操心了。”
開庭的日期是正月二十,正好是夏靖茹婚後的第二天,看着這個日子,夏華蕊心裡別提多複雜了,如同她先前說的,侄女兒在那樣的成長環境下,都能出落成一個懂事兒的好姑娘,她的女兒呢?人比人,真的是氣死人。
可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不公平,有那麼一個好女兒,弟弟和弟妹卻從來不珍惜,從來只是想着從這個女兒身上沾好處,這麼一想,她心裡就更難受了……
夏老爺子夏老太太得知鳳嫺真的把鳳山和夏華蕊給告了後,氣得一天沒吃飯,後來是被夏月蕊和夏洛舞好說歹說,才總算是情緒恢復了些。
夏洛舞對於鳳嫺的做法兒是真的無語至極,只能說,鳳嫺這些年是真的只長歲數不長心眼了,她也不想想,開服裝店的錢都是誰出的?她憑什麼就說鳳山夫婦是佔用她的合理所得了?
這個案子真要審理起來,沒有半點兒疑問,但它關鍵的就是膈應人。
哪怕心裡再膈應,接下來的日子,夏華蕊還是每天抽空過來幫着籌備夏靖茹的婚禮,或者是因爲都遇到了背叛的親人,夏華蕊和夏靖茹的關係倒是空前的和諧起來。
嗯,說句不誇張的,前二十年,姑侄倆也就是簡單的親戚關係,而這幾天處下來,已經成了絕對的親人了。
這樣的結果,倒是一大家子願意看到的,等婚禮結束,夏洛舞一家和夏老爺子夏老太太都會趕回京城,到時候夏靖茹在這邊的親人,就剩了夏華蕊一家和夏華軍、李美琴。
夏華軍和李美琴雖然是夏靖茹的親生父母,但這倆人半點兒都沒有做人父母的自覺,這樣的親人,有還不如沒有。
而原本夏靖茹和夏華蕊的關係一般,這麼算下來,夏靖茹在印城等於除了昌家人就沒有別的親人了,而現在,她和夏華蕊的感情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倒真的是了了大家的一樁心事。
正月十五這天,夏華蕊一家和盧老太太一家,都湊到夏家這邊,一起過了個團圓節。
相較於上一次見面,寧英的父母稍稍放鬆了些,看來這些日子寧英和盧剛的努力取得了進展性的進步。
正月十六,夏洛舞去了donna and chris的小店,如果是以前,她自是不必特意拜訪,但姜龍是喬木的下屬,還是關係不錯的那種,身爲喬木的準未婚妻,喬木沒過來的情況下,她應該盡一下心意。
正月裡小店的生意比較冷清,只有姜龍自己守在店裡,看到夏洛舞,臉上不自覺的掛上笑容,招呼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幾天了,你們哪天開業的?”夏洛舞邊寒喧邊把禮物遞給姜龍,並順便坐在了靠門邊的桌子旁,方便姜龍招呼進來的客人。
“我們初九就開業了,不過過年嘛,生意一般,只不過閒着也是閒着,反正房租照交,我們就早一些開業了。”姜龍也不和夏洛舞客氣,接過禮物放在櫃檯後,幫夏洛舞端了一杯熱奶,又揀了一小碟好吃不膩的小點心端過來,才坐在對面道,“老大沒過來嗎?”
夏洛舞就搖搖頭:“沒有,他那邊經較忙,脫不開身。”掃視一圈兒,又問道,“donna姐呢?”
“她媽媽感冒了,這幾天在家照顧老太太呢。”姜龍說着臉色一下冷下來,夏洛舞疑惑的看他一眼,見他直愣愣的盯着門口,便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四名男子正晃啊晃的往這邊走過來。
“誰?”夏洛舞就問道。
“donna的前夫。”姜龍皺起眉頭,“最近腦子有點兒抽了,有事沒事的就過來刷存在感。”
正說着呢,四個男人已經進了小店兒,爲首的男子衝姜龍撇撇嘴:“喲,這是趁着相好的不在,會小姑娘呢?”說着視線在夏洛舞臉上睃睃,眸色中流露出驚豔,“喲,小子你行啊,勾了一個富婆不說,這又掛了一個小嫩妞,還是個美的冒泡的小嫩妞,我說,你是不是桃花運也忒好了點兒?”
姜龍冷冷的看着對方道:“賀新軍,這是我戰友的未婚妻,你不要胡說八道。”
“朋友妻不可欺,小子,你這是明知故犯呢?”賀新軍撇撇嘴,大咧咧的坐桌子邊兒,拍拍桌子道,“來,把你們今天做的最新鮮的蛋糕給我們上四份,外帶四杯咖啡,要藍山的,別拿那次品來騙我。”
姜龍倒也沒多說什麼,給他把東西上齊了,就復又坐到夏洛舞對面,苦笑道:“別往心裡去,他就是那麼個混人,要不然,donna也不會和他離婚。
只不過這男人也是個慫蛋,當初自己搞外遇,被donna發現了還牛氣哄哄的,說是成功的男人就應該那樣,donna提離婚的時候,他還讓對方別後悔。
結果,現在他爸落網了,家裡的財產被收回去了,他開始後悔了,有事沒事的就帶着幾個狐朋狗友過來刷臉,倒也不鬧事兒,吃完了給錢就走,但真挺膈應人的,對吧?”
“是挺膈應人的。”夏洛舞有些同情的看着姜龍,“忍的特別辛苦吧?是不是特想一拳頭砸他臉上?”
“哎”姜龍就嘆氣,“吃一塹長一智,這不是拳頭能解決的問題,他又沒找茬,我師出無名,由着他去吧,反正donna和他之間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果然如姜龍所說,雖然進店的時候,賀新軍不說好話,但吃完了,沒待多會兒,還真就帶着三個狐朋狗友走了,看得夏洛舞一愣一愣的,實在有些搞不明白這賀新軍玩的哪一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