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勢成的疑問欣想無法解答,奶奶並沒有告訴她家裡發生過什麼,只是再三囑咐必須回家吃晚飯,而且要儘快通知道到勢成,讓勢成給她回電話。
勢成的頭都大了,卻又不敢不回。
電話打過去,那頭的奶奶心情很不錯,笑都要從話筒中溢出來了。但越這樣勢成心中越沒底,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別是嬸嬸又做了什麼讓步吧?這真讓他無地自容!
“大孫子,晚上和孫子媳婦早點回家吧!”
勢成問起有什麼事,奶奶卻只回了句“來了就知道”,就將電話給掛了。勢成更加擔心,如何面對嬸嬸?
他沒精打采地來到欣想的宿舍樓下。
欣想已經等了半天,正在不耐煩:“今天好多事,你怎麼還這樣不着急。”勢成不溫不火的慢性子是最讓欣想惱火的事。
“有什麼事?”勢成木頭木腦地回答。
欣想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剛纔不是說好去看房子麼?”
勢成這纔有些醒悟,但依舊打不起精神:“看什麼房子,又沒有錢買。”他一幅天聽由命的樣子,若不是大白天,他又是個男人,早就放聲大哭了。天下有這樣的父母嗎,對兒子的婚事一推乾淨,就連錦上添花都不願意,他都快被逼死了。同學們都忙着找工作,他卻在忙着婚事,這事說起來多荒唐,卻又真實發生着。勢成有心和欣想說他不去看房子,要去找工作,但看欣想興沖沖的樣兒又有點說不出口。
勢成漫不經心的狀態卻讓欣想有些不高興,想發脾氣,轉念一想,莫不是奶奶那邊出了狀況?一時倒不好先說什麼,只是問道:“是不是奶奶有什麼事?”
勢成一聽這句話更頭疼:“她能有什麼事,吃得飽睡得好,只求她少管一點我們的事就好了,嬸嬸還沒那樣生氣呢!”
“嬸嬸纔不會這樣小心眼。”欣想放了心,將昨晚林雪和她說的話和盤托出,“你看嬸嬸替咱們考慮得週週道道,不管房子大小,只要有我媽就認。先將婚結了,什麼事以後再說。”
勢成搓了半天手,才吱吱唔唔地說:“這樣好嗎?嬸嬸也不富裕,再說買房不是小事……”言下之意,得要三思而行。他是當事人,知道這些年倒底虧欠了嬸嬸多少,不能再給她添累贅了。
欣想卻胸有成竹:“嬸嬸看過的房子我昨晚已認真研究了一下,覺得有兩個樓盤的現房還是相當不錯的,位置不算很偏,價格也能接受。嬸嬸說了一旦咱們訂下來,她就找同學幫咱們再算便宜一點。至於錢嘛,先用嬸嬸的算是借她的,咱們結了婚手上多少會有一些錢,到時候還給嬸嬸好了。”
“這能有多少錢?”勢成嘆了口氣。
欣想調皮地一笑:“有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去年我姑媽家的表姐結婚,她告訴我的,光是孃家給的壓箱錢和收的叫錢,加起來就有一百多萬……”
一百多萬!多麼悅耳的一個數字,有了它什麼困難不能迎刃而解?欣想的話可算讓勢成放下塊大石頭,嬸嬸做出了這個讓步,難怪奶奶心裡高興。只是一結婚就用欣想的錢……
勢成有些羞愧:“欣兒,委屈了你跟着我這個窮小子……我怕你媽知道了……”
“知道我委屈就成,”欣想嬌嗔地看着他,“以後不許對我不好!至於我們那裡,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是,老婆大人!”勢成衝上前抱住了欣想,真心誠意:“欣兒,你辛苦了。”
驚得欣想一下子推開他,瞪起杏眼:“幹嘛呢,大白天的,演給別人看嗎?”
“怕什麼,咱們就快結婚了,我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勢成快樂地喊道。
欣想急忙地跑開了,她沒辦法與勢成這樣去瘋,更重要的是現在很多事還沒有一撇,經過這幾次的打擊,她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盲目樂觀。其實她心裡還有一件事,憑着她的第六感媽媽估計這兩天就要到,如論如何得感在她來之前將房子的事訂下來,那才能皆大歡喜。時間緊迫,容不得再有任何閃失。
小兩口跑了一上午,房子的事終於有了眉目,等不及回家就打電話告訴林雪。林雪也很開心,讓兩人到她單位一起吃午飯。飯後也不休息,三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好半天,終於定下買欣想看中的那套泰和園的電梯房,一是環境好,二來離林雪家不遠,大家互相好有照應。唯一遺憾是小了一些,只是個小三房的格式。
欣想卻不在乎:“房間大小有什麼關係?反正結構裝修時可以改嘛。”
她有一句話悶在心裡說不出口,得讓媽媽知道勢成在買房時不僅給自己留了住處,也一樣留了他們的住處的,這樣才能哄得媽媽開心,結婚時多給一些嫁妝。
林雪是個急脾氣,當即拿起電話找同學,人家答應幫忙,並拍着胸脯說打個97折沒問題,但得要等一兩天,因爲這個樓盤的老闆暫時不在南京。
電話是用的免提,欣想與勢成聽了忍不住相視而笑。好傢伙一個電話就省了好幾萬,得要他們存多久。
事情順利得令人不敢想像。雖說46萬的首付再加上各種手續費,總數得有五十萬,略微超過了林雪的預算,但這筆錢她不是拿不出來。
想起昨天晚上婆婆說過的話,林雪暗自嘆了口氣,囑咐兩個孩子:“千萬別讓奶奶知道這筆錢是我給你們的,免得再生事端,只說是欣想家借的。”
勢清明那邊她也嚴厲地交待過紀律,若這錢被勢家人知道,她便與他勢不兩立。好名聲她並非不想落,但若被婆婆與兄嫂知道,這五十萬收回來的可能性要大打折扣。現在她不需要婆家人虛頭巴腦的感激,只要欣想與勢成知道她的好就行。
現在房子事還要等人家的迴音,急也急不起來。見勢成和欣想兩個眼睛紅紅的,一幅晚上沒睡好的模樣,林雪便將小兩口打發回去休息。
但這兩人現在哪裡需要休息?從林雪的辦公室出來,兩人路過一個快捷酒店。勢成有點蠢蠢欲動,意思要拉欣想開個鐘點房,正好休息到吃晚飯。欣想紅了臉,嘴上說不肯,行動上卻沒有過多拒絕。兩人已經偷嘗過禁果,現在心情又這樣好,慶祝一下也無不可。
這一回有了上次的經驗,又不在李秋雲的眼皮子下,兩人都感到很甜美,一連做了幾次。中途休息時,勢成提到了勢曄的錢,兩人幾乎一致決定,弟弟的好意他們必須接受,現在借兩萬,結了婚至少還五萬,不然對不起勢曄的情意。
退房出來時,天都快黑了,到叔叔家正好是晚飯前,叔叔與嬸嬸都已下班,就連勢曄也從學校回來了??奶奶在這裡,勢清明要求兒子必須經常回來陪老人家,更重要的是,當着兒子的面,林雪最起碼要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和諧。
欣想恭恭敬敬地叫過奶奶和叔叔,又到廚房去看正在做飯的林雪。
林雪這會兒有點上火。她最討厭在廚房裡呆着,但太后今天發了話,要勢清明陪着說話,林雪也沒了辦法,除了在廚房中摔摔打打,別無其他辦法。勢清明正坐立不安呢,欣想這一到,無疑是個救星。
“我的手藝可比叔叔差得遠,今天晚上可得委屈你一下。”林雪苦笑。真搞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既要讓大孫子大孫媳婦來吃飯,又不肯到外面去,非讓她親自下廚,這不是有意爲難嗎?
只是這些牢騷她沒有辦法當着孩子的面講出來。
欣想滿不在乎地笑:“只要嬸嬸做的我都愛吃。”
“這丫頭還真嘴甜,勢成真是撿到寶。”林雪嘆了口氣。
廚房裡的事欣想也搞不定,但兩個人一起做總比林雪一個人強些。
忙了半天總算飯菜上了桌。欣想沒想到奶奶真能這樣做得出,竟不肯讓勢家的三個男人過來幫一點忙,就等着開飯了。不僅如此,還有意着撂話給林雪聽:“這纔像個人家的樣子嘛,哪有老爺們在廚房裡忙,女人坐在外頭看電視的。”
林雪笑呵呵地,也不生氣:“媽,您說得是有理呢。”昨日決定回家,她就有了心理準備,六月債還得快,勝敗不在這一時,老太太凡是現在加給她的,等老太太走了翻倍還給她兒子。
飯桌上老太太對兒孫依舊在進行諄諄教誨,這些話勢清明的耳朵早聽出了繭子,說不厭煩是假的。但如果老孃的話他都不肯聽的話,那老孃的話也就沒有地方講了。所以,他不得不滿面笑容,還時不時給太后搛兩筷子菜,顯示孝意。
林雪權當不曾看見,自顧自地招呼欣想吃飯。
兒子教導完了,老太太正於入了正題,來提大孫子的婚事,這正是她讓大孫子回來的原因。
昨晚林雪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她屋裡來道歉,並說今後會一切都聽婆婆的。老太太勢必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她的過於自信令她完全忽略了,兒子向媳婦作了無底線的退讓,才換來兒媳這次有條件的降伏,她的老皇曆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