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醒呢。”程之言優哉遊哉地斜靠在門口,看着程詩童那一臉焦急的表情,聲音促狹道:“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係??怎麼會一起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爬山??”
“我……”程詩童微微一怔,轉身看着這一屋子的人,這纔想起來,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安徽省境內……
程之言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許久,然後聲音緩緩道:“感情跟理智,原本就是相互對立的東西,很多時候,就算大腦告訴你應該怎麼做,最終卻還是會依着自己的心走。程詩童,想清楚,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他。”
程詩童坐在病牀上,聽着他的話,一下子沉默起來。
她一直都在告訴自己,他是顧寧書的哥哥,她不能喜歡他,最好也不要靠近他,可是面對他的時候,她拒絕的那些話,卻總是不忍心說出口。
她想,也許她只是把他當做了最普通的朋友一般相處,可是在不知不覺中,原來他已經慢慢走進了自己的心裡。
“童童……”程詩童的爸爸突然開口喊了她一聲。
程詩童轉過頭去,看着自己的爸爸,卻突然發現,他的額頭上已經開始長出斑駁的白髮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印象裡一直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父親,竟然也開始慢慢地衰老了呢??
“爸爸知道你心裡的顧忌,但是人這一輩子,活在世上,誰都不能保證永遠順風順水,愛情,固然重要,但它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初戀確實美好,但是寧書這孩子,也已經去世好幾年了,你不能一直活在回憶,人啊,要向前看,要麼你就孤獨終老一輩子,要麼你就開始一段新的戀情,然後幸福的活下去。”
程詩童爸爸的聲音頓了頓,然後朝着她繼續道:“如果寧書那孩子在天有靈的話,他肯定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的活下去的。”
“爸……”程詩童的眼睛一紅,聲音中帶着一絲委屈低低地喊了他一聲。
“去看看他吧。”程詩童的爸爸伸手拍拍她的腦袋道:“別老仗着別人喜歡你,就一個勁兒地欺負別人。”
“我哪有欺負他……”程詩童哽咽地看着自己的老爸道:“平時都是他在耍流氓好不好……”
“你啊……”程詩童的爸爸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扶着她從病牀上起來了。
顧澄寂的病房就在她病房的對面。
程詩童在自己爸媽的攙扶下,推開他病房的大門時,一眼便看到他雙眼緊閉地躺在病牀上。
偌大的病房裡,空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躺在那裡。
跟她病房裡人滿爲患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程詩童眼睛一紅,眼淚又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顧澄寂……顧澄寂……??”她坐在他的病牀邊上,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
然而躺在牀上的那個人,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中一般,對於她的呼喚,完全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