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姐,能否賞臉,和我跳一支舞呢?”連榮麟紳士的微微躬了躬身子。
錢小沫擡了擡眉梢,一字一頓地說道:“請叫我,雷太太。”
連榮麟嘴角的笑意不易察覺的一顫,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的高跟鞋聲響。
“雷太太既然在這裡,怎麼沒有見着雷先生?”
錢小沫躍過李千雅的肩頭望過去,一身黑色露肩低胸晚禮服的柳語,正笑得妖媚。
“難道,是和雷先生吵架了?”
“他今天加班很忙,所以沒有空。”
錢小沫硬繃着臉,想要笑卻比哭還要難看。
雷銘不是說已經和柳語談好了嗎?爲什麼此刻柳語的話裡滿是冷嘲熱諷?
“原說有生意上的合作,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聊聊的,看來只有改天再約了。”
柳語輕蔑的目光匆匆從錢小沫的臉上略過,沒有想要爲難她的意思,揮着手徑直走向了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這個老外正火辣的追求着柳語,可是柳語始終都是淡淡的,今晚卻破天荒的邀請他作爲男伴出席,原以爲還能刺激刺激雷銘的。
柳語無奈的苦笑着,她耍盡了手段,最後卻還是什麼都得不到,真是何苦呢?
她扭着一掐就斷的水蛇腰走進了舞池,餘光卻在人羣裡忽然瞥見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柳語立刻看過去,擡眸間,顧琪雪珠圍翠繞,秋波微轉,嫣然一笑的冉冉而來。
柳語面上不快,不過顧琪雪似乎並沒有看見她,只是淺笑着走過了她的身邊。
柳語一直望着顧琪雪的背影,她也沒有見着錢小沫的樣子,和一個生意人閒聊着。
錢小沫背對着顧琪雪的方向,握着李千雅的手說道:“我準備先回去了。”
“可是活動都還沒有開始啊!”
“我……不是很舒服……”
錢小沫不喜歡這種場合,所有人看起來都在笑,可是所有人的背後又都拿着刀子。
反正她已經簽到了,還用的是雷銘的名字,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他們雷家人來過了。
“那我送你回去。”連榮麟十分的殷切。
錢小沫還沒來及開口,交響樂隊的演奏一停,舞廳的燈光一暗,一束追光刺眼的落在了臺上司儀的身上,慈善晚會這才正式開始。錢小沫嘆了口氣,這個時候走,好像又不合適了。
“麻煩給我一杯溫開水。”連榮麟向身邊的侍者吩咐着。
李千雅在黑暗中蹙了蹙眉,和錢小沫聊了一會兒後,她完全不知道柯浩瀚和蕭瀟去哪了。
“小沫,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李千雅壓低了聲音,臺上的司儀念着開場白,舞廳裡是此起彼伏的掌聲。
錢小沫說了聲“好”,李千雅自去尋找柯浩瀚去了。
連榮麟接過侍者遞來的溫開水,“你喝口水吧,或許會好一些。”
“謝謝。”
錢小沫雙手捧着溫熱的水杯,勉強喝了一口,才又擡眸望着臺上努力製造笑點的司儀。
殊不知,在隱約可辨的黑暗中,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盯在錢小沫的身上。
司儀的開場白結束,請上了第一件拍賣品,上場的人竟然是顧琪雪。
錢小沫微微一驚,人羣中一個穿着黑色套頭衫,戴着大兜帽的人無聲無息地走向錢小沫。這個人就像是和黑暗混爲一體的影子,在黑暗中行動自如,腳步輕盈,根本無人在意。
“等你的店明天開張後,請我吃飯吧?”
連榮麟低聲和錢小沫閒聊着,那抹黑色的影子匆匆走過他的身邊,在他的香檳酒杯中悄無聲息的下了藥。白色的速溶藥片沉到了酒杯的底部,在明黃色的液體裡打着旋,冒着氣泡,轉眼就化爲了虛無,如同此刻的那抹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不是連大公子嗎?許久未見了。”
連榮麟回過頭來,低聲說話的人,正是雷銘的舅舅舅媽。
連榮麟象徵性的一笑,端着酒杯輕輕和他們的酒杯碰了碰,喝了一口。
“在雷銘的婚禮上匆匆一瞥,楊先生和楊太太,依舊恩愛如初啊!”
舅舅舅媽二人相視一笑,臺上正好開始第一輪競價,他們的目光也都被臺上吸引了。
錢小沫拽了拽連榮麟的袖子,耳語着,“你和他們也很熟?”
“生意場上的人,或多或少的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雷銘爲什麼和他們關係不好啊?
錢小沫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吞了回去。
這畢竟是家事,和連榮麟這種算得上是朋友又算得上是敵人的人說這些,好像也不合適。
可是,雷銘不告訴她,或許知道事情原委的人,也只有連榮麟會告訴她了。
“怎麼了?”
連榮麟見錢小沫欲言又止,這時追光移動着正好照過她的臉,連榮麟見她額頭和鼻頭上都是汗,心不由得一顫,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你怎麼熱得這樣厲害?還是不舒服嗎?”
錢小沫原本是搪塞之話,可是現在,她的確覺得自己頭昏昏沉沉的。
“舞廳里人多,開着冷氣,空氣又悶,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了,來。”
不等錢小沫開口,連榮麟已經牽着她走出了舞廳。
原本聚精會神看着臺上拍賣品的舅舅舅媽兩人,回頭望着他們的背影,又陰狠一笑。
出了舞廳,走廊上沒有開冷氣,夜晚的風帶着悶熱之感撲在錢小沫的臉上,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小沫的身子忍不住一顫,可身體裡明明火辣辣的燙,肉嘟嘟的小臉粉紅粉紅。
連榮麟皺眉看着她,擔憂的抿了抿雙脣,“算了,你到樓上先休息好了。”
“我……想回家……”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回去?”
“……”
是啊,雷銘看見她這個樣子,肯定會很緊張的。
“我送你上樓,再叫醫生過來。”
連榮麟不容錢小沫反駁,猛地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快步走向了樓梯口。
錢小沫靠在連榮麟的懷裡,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種依賴感,好像只有這個懷抱才能讓她的身體不用這麼燙。錢小沫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伸手環住了連榮麟的胳膊,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身上。連榮麟擔心她病壞了身子,腳步越來越快,走過轉角後,一腳踹開了自己的房間。
“你先躺着。”
連榮麟將她放在了自己的牀上,替她蓋好了被子。
轉身想要走的時候,錢小沫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不要走……”
連榮麟俯下身子探了探她的額頭,一驚,“怎麼會發燒得這麼厲害?”
錢小沫不知不覺間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嘴裡哼哼唧唧,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可是拉着連榮麟的手,卻絲毫都沒有鬆開。
連榮麟挨着她坐着,看着她粉嫩的小臉,微啓的飽滿紅脣,忍不住試探着擡手愛撫着,腦海裡始終都是錢小沫陪伴在他身邊的笑顏,回憶裡的陽光和空氣,都是那樣的真切,那樣的溫暖香甜。
連榮麟的喉結聳動着,內心突然膨脹出一股炙熱的烈火,好像在灼燒他的五臟六腑似的。
他頓時驚覺不好,抽回了自己的手,像是觸電似的。
他剛纔一路抱着錢小沫上樓,以爲自己的熱汗和喘氣都是因爲使了勁的緣故,可是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連榮麟也是在酒吧廝混過的人,清楚的知道酒吧裡那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什麼藥該有什麼效果,他很明白,也從來不去沾染那些,所以他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
可惡!究竟是什麼時候被人下了藥?
這個人又是誰?
連榮麟深呼吸了一口氣,拼命的用理智強壓着。
他掙脫了錢小沫拉着他的手,轉身想進浴室,可是錢小沫突然坐起來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這一刻,連榮麟驚慌的猛抽了口氣,一顆心狂跳的快要破體而出。
他拼命的咬着牙,雙手緊握成拳,可是背後的錢小沫完全不知道現在的狀況。
她的輕柔細語,她的嬌喘抽氣,她身上香甜的體香,全部都在連榮麟的心裡火上澆油!
連榮麟從來沒有試過如此剋制自己的念頭,現在的他真的快要瘋了!
“不要走……我好難受……你、你不要走啊……我……受不了了……”
錢小沫抱着他的手胡亂在連榮麟的身上游走着,摩擦間,便是烈火熊熊!
期待已久的衝動立刻涌上了連榮麟的大腦,像是魔鬼似的,將他殘存的理性吃幹抹淨。
連榮麟緊緊抓着錢小沫的手,眼眸深處,似乎都是咆哮的厲鬼!
錢小沫掉在地上的手拿包裡,手機震動不停,是雷銘打來的電話,可是沒人接聽。
夜晚,帶着不爲人知的秘密,又輕輕翻過了一頁。
清晨的曙光輕柔的拂過錢小沫的秀髮,隱隱泛着暖黃,她勾了勾嘴角,抱着被子翻了個身,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半夢半醒間,她總覺得自己身邊有什麼動靜,難道是雷銘起牀給她做早飯了嗎?
錢小沫淺笑着緩緩睜開了眼瞼,下一秒,她的尖叫聲幾乎快要把屋頂掀起來!
“啊!!你……你……怎麼在這裡……”
錢小沫嚇得臉色鐵青,緊緊抱着懷裡的被子,這才發現自己居然——
一絲不掛!
連榮麟背對着她,穿了一半的白色睡袍還垮在手肘間,露出了他極爲誘惑妖媚的背部曲線,直到他的肩頭一送,才穿好了衣服。
錢小沫瞠目結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