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
錢小沫詫異地將書中的照片抽了出來,照片中的人是她。
她穿着一身護士服,羞羞答答的模樣,格外青澀,那時候的她還不是人妻,也不是人母。
這張照片是柯浩瀚拍的,在雷銘的臥室裡。那時候錢小沫照顧雷銘,因爲雷晴突然來了,錢小沫只能躲進臥室的洗手間,叫來了柯浩瀚替她解圍。柯浩瀚帶來了護士服,讓錢小沫換上後,假扮成護士離開的。
所以柯浩瀚當時拍下了這張照片,在手機裡。
錢小沫瞠目結舌地看着這張照片,她萬萬沒有想到,雷銘會將這張照片洗了出來。
“他什麼時候……”
錢小沫喃喃自語着,握着照片的手都在顫抖。
她將照片翻了一面,照片背後有他手寫的英文“mywife”(我的妻子)。
啪的一聲,錢小沫的眼淚落在了照片上。
她立刻將照片插回了書裡,合上書,按照原來的模樣將書放了回去。
然後錢小沫趕緊起身離開了辦公室,辦公室外的秘書室裡沒有人,她低垂着腦袋衝進了電梯。電梯的門剛剛合上,旁邊雷銘私人電梯的門卻叮的一聲打開了。西裝筆挺的雷銘大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砰的一聲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可等待他的,只有一杯散着熱氣的白水而已。
雷銘立刻撥通了艾琳的電話,“錢小沫人呢?”
“在BOSS的辦公室裡啊!”
“你什麼時候帶她上來的?”
“嗯,五分鐘前。”
雷銘沒有多說,掛斷電話後立刻衝進了電梯。
電梯暢通無阻在一樓打開門後,雷銘立刻跑了出來,可是大廳裡也沒有錢小沫的身影。
“剛纔來找我的人呢?”
前臺小姐愣了愣,被雷銘着急又帥氣的模樣迷住了,“她剛走……”
雷銘一掌拍在前臺的大理石臺面上,咬着牙,追了出去。
前臺小姐更是納悶了,時間安排表上,雷銘現在應該是在和銀行行長開一場重要的會議,事前秘書還吩咐過,任何人來見雷銘都不須通報,怎麼現在大BOSS會突然中止一個會議,追着女人跑出來?
而且,平時大BOSS在集團裡,連笑都不會笑一下,還會在乎一個女人?
對於其他女人而言,雷銘是個永遠猜不透的迷。
……
錢小沫早雷銘一步離開,她打了輛出租車回家。
回家後的她將報告塞進了自己的包裡,深呼吸了一口氣,現在的錢小沫相信,自己這樣做,絕對是有價值的!
半個小時後,錢小沫坐公交車趕到了某雜誌社的外景棚。
“好,收一收下巴,對……很好……就是這樣……我們再來一張……GOOD!”
攝影師正調整着姿勢對燈光下的顧琪雪來回閃拍,小助理領着錢小沫等在一邊。
顧琪雪穿着普拉達春季最新款,濃豔的煙燻妝顯得她的五官頗有歐美範的味道。
鏡頭前的她,儼然是一個氣場強大的國際名模,而角落裡的錢小沫只是一隻醜小鴨而已。
一組照片下來,攝影師終於讓顧琪雪休息休息,幾個小助理立刻一擁而上。有人拿着外套,有人端着咖啡,有人拿着文件在顧琪雪耳邊說着什麼,衆星拱月之下,顧琪雪卻揮手示意她們退下,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了錢小沫的身上。
錢小沫沒有迴避她的眼神,徑直朝顧琪雪走去,“方便單獨和你聊幾句嗎?”
顧琪雪帶着幾分好奇,又帶着幾分調謔,應下了。
外景棚搭在湖邊,錢小沫和顧琪雪兩個人則繞着湖邊徐徐走着。
“電話裡,你說有重要事情找我,我很疑惑,我們之間有什麼重要事情?”
錢小沫沒有開門見山,而是反問道:“你真的一直都喜歡雷銘嗎?”
顧琪雪不屑地揚起了嘴角,“當然!”
“那雷銘呢?愛你嗎?”
“如果不愛我,又怎麼會和我結婚?你別忘了,我們的孩子,都能上小學了!”
錢小沫垂下了眼瞼,顧琪雪以爲她會和往常一樣軟弱,沒想到錢小沫再擡起眼瞼的時候,那對靈動的眼眸裡竟然撲閃着鋼鐵般的烈火。
幾乎就是這麼一瞬間的時間,錢小沫的神色變得異常嚴肅,堅定的眼神裡噙着些許濃濃的怒氣,目光堅定得無法摧毀!
顧琪雪怔住了,無意識地頓下了腳步。
“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絕對不會,讓你和雷銘結婚!”
“……”顧琪雪有些意外地打量着錢小沫,冷笑着,“你瘋了?瘋言瘋語的,說的什麼?”
錢小沫面不改色地逼近顧琪雪,杵在她的眼前,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和雷銘結婚!因爲,我,錢小沫,會從你顧琪雪的手中,搶走這個男人!”
顧琪雪的眼睛剎那間瞪得圓鼓鼓的,瞳孔裡滿是匪夷所思。
湖邊的風微微撩起了錢小沫凌亂的碎髮,眼前的顧琪雪精緻得像是芭比娃娃。
空氣在她們氣息之間凝固,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間,顧琪雪放聲大笑,好像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可是她的笑聲是冰冷的、蒼白的、乏力的,聽在錢小沫的耳朵裡,聲嘶力竭如鬼哭狼嚎。
“錢小沫,你的腦袋是進水了還是被門夾了?不不不,我忘了,你原本就這麼傻!”
看着顧琪雪狂妄自大的模樣,錢小沫始終面不改色,反而上前一把抓住了顧琪雪的手腕,顧琪雪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錢小沫用力地抓着她,甚至指甲都掐進了顧琪雪的肉裡,抓得顧琪雪的心裡一陣疼。
“疼嗎?你如果還知道心疼的話,又怎麼能對雷銘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錢小沫揮手甩開了顧琪雪,從自己的揹包裡抽出了那份文件。
顧琪雪摸不清錢小沫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聽起來很像,可這怎麼可能呢?顧琪雪做過的事情,絕對不會有外人知道!
“這份文件,你自己看吧!”
“誰知道你僞造的什麼文件,想要來陷害我!”
“就算是我僞造的,你也要看過之後,才知道我是不是陷害你。”
顧琪雪皺眉,和錢小沫對視了片刻,才從她手中拽走了這份文件。
錢小沫一語不發,一直注視着顧琪雪臉上表情的變化。
原本得意的、無懈可擊的臉,現在卻是驚愕的、質疑的、難以置信的!
顧琪雪煞白成雪,她原本擦着厚厚的粉底,此刻更是蒼白如鬼了。
她緊皺着眉頭,將手裡的A4紙揉成了一團,怒火中燒地瞪着錢小沫,“你誣陷我!”
“是真是假,你的心裡比我更清楚!”錢小沫沒有絲毫的退縮,“如果你懷疑這份鑑定,我們可以當着雷銘的面,帶着彬彬再去做一份親子鑑定,恐怕到時候,結果也不會改變。顧琪雪,你很清楚,彬彬根本不是雷銘的孩子!”
話音落地,顧琪雪的眸子在閃爍。
她沒有想到,平時柔弱無知的錢小沫,會在這一刻爆發出火焰,令人招架不住!
“彬彬,是我和雷銘的孩子!”顧琪雪依舊不肯鬆口,固執地嚷嚷着。
錢小沫只是慵懶地勾了勾嘴角,就像是事不關己的路人在看對面的精神病人發瘋。
“你休想,詆譭我和彬彬,來破壞我和雷銘之間的關係!”
“顧琪雪,你和雷銘之間的關係原本就是靠彬彬維繫的,如果他知道彬彬不是他的孩子,你覺得他還會繼續和你在一起嗎?”
顧琪雪的臉色更難看了,五官扭曲變形,握緊拳頭的雙手都在因憤怒而顫抖。
“你是瘋子!雷銘不會信你的話!”
錢小沫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你是雷銘六年前的女朋友,你從你們的婚禮上逃走,自己帶着私生子回國,卻要騙雷銘那是他的孩子,而我是雷銘摯愛的妻子,我的女兒是雷銘如假包換的骨肉!顧琪雪,你覺得雷銘知道真相後,誰的勝算更大?”
“你的孩子……”顧琪雪的聲音輕顫着。
是的,顧琪雪至今爲止還不知道雪雪是雷銘的女兒。
錢小沫的這番話,徹底在她心上補上了最後一刀!
顧琪雪難以置信地搖着頭,“不可能!產前親子鑑定報告明明……”
“顧琪雪,早知道你是現在這種人,當初我根本不會因爲你和彬彬,而和雷銘離婚!”錢小沫打斷了她的話,“我錯了,錯得異常離譜!你根本配不上雷銘!他那麼好,而你,只是利用別人的同情心來達到自己不爲人知的目的!”
顧琪雪輕蔑地挑着眉梢,側着身子,雙手抱肩,“不爲人知的目的,我又能有什麼目的?錢小沫,我對雷銘的愛,只會比你更多更深!我能帶給他的,遠比一個孩子多得多!金錢、權利和地位,凱盛集團的強大繁榮,我全部都能帶給他!你除了帶着一個拖油瓶,還能帶給雷銘什麼?”
錢小沫這次沒有選擇沉默和退縮,也沒有想要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的意思,而是大膽無畏地正式下了戰書,“我能爲雷銘帶來他需要的一切,而不是你自以爲雷銘所需要,其實是一堆累贅的身外之物!骨肉親情,遠比你的虛榮有價值!”
顧琪雪咬着腮幫子瞪着她,瘦弱嬌小的錢小沫,這次是真的出乎顧琪雪的意料!
片刻,錢小沫撲閃着認真至極的堅定眼神,斬釘截鐵地又說道,“顧琪雪,你不懂的什麼是愛!雷銘,我和你搶定了!”
“好啊!”顧琪雪像是在嘲諷鄙視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她根本不把錢小沫當一回事,“放馬過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別忘了,是雷銘提出要和你離婚的!他根本不愛你!”
“你們在吵什麼。”
冷不丁的,雷銘什麼時候站在她們身後,兩個人居然毫不知情!
錢小沫回頭望來,情不自禁笑開了。
顧琪雪卻稍稍捏了一把汗,雷銘,是從什麼地方聽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