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銘故意拖着時間,再堅持最後五秒,組織的真實面目立馬就會原形畢露!
他滿懷期待,激動的心跳根本難以控制。
五……四……三……
嘟嘟嘟。
“喂!喂!”
眼見着還剩最後兩秒,電話被掛斷了,雷銘氣急敗壞,大步衝向兩個便衣,低吼道:“跟蹤到具體位置了嗎?”
“沒辦法,就差最後一點!”兩個便衣同樣的大失所望。
雷銘着急的雙手抱頭,狠狠一腳踹翻了身旁的垃圾桶,哐噹一聲悶響。
而掛斷電話的Martini卻洋洋得意的大笑起來,她坐在黑色保時捷的後排,手裡捧着平板,平板裡暴跳如雷的雷銘在她眼裡就像是一隻猴子在努力的表演着,滑稽又無知。
Martini冷嘲熱諷地大笑道:“雷銘啊雷銘,我們的人早就黑進了酒店的安保系統,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安排的那些雕蟲小技嗎?”
Martini在平板上一點,畫面立刻切換成九宮格,每個格子裡都是不同樓層不同角度的監視畫面,可以隨意切換,包括每間房裡的情況,都有清晰的畫面。酒店沒有在房間裡安裝攝像頭的權利,但組織的人可以!
他們打扮成酒店安保人員的模樣,藉口設備線路維修檢查,頭一天就在酒店的每個房間裡都安裝了針孔攝像頭。這個攝像頭並不像一般攝像頭那樣起眼,它就是一張薄薄的,如透明膠似的東西,黏在白牆和天花板相接的角落裡,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雷銘,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
Martini得意的咧嘴壞笑,平板上的監視畫面再度被切換,這一次,畫面不再是酒店,而是——療養院和雷晴婆家!九宮格里,錢爸錢媽陪在錢小湘的病牀邊上,雷晴和秦浩然也陪着自家老媽在陽臺上曬太陽,兩家人都過着平靜安好的日子。
但這一切,只需要簡念一句話,隨時可以打破!
Martini又將畫面切回酒店,放大了錢小沫更衣室的畫面,蘇蔚正把昏倒的李千雅藏起來。錢小沫此時已經換好了新的禮服,一款齊膝的粉色公主裙,襯托出了她嬌小可愛的氣質。
“我換好了……走吧。”
錢小沫拉開了洗手間的門,出來,卻只看見蘇蔚一個人在茶几前忙碌着。
“咦?千雅呢?”錢小沫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蘇蔚端着水杯走來,隨口說道:“她想着還有事就先走了,讓我在這裡等你。”
說着,蘇蔚將準備好的水遞給了錢小沫。
“喝點水吧,我看你有點緊張的樣子。”
“……謝謝。”
錢小沫沒有懷疑,雙手捧着水杯,坐在牀尾,呷了一口。
殊不知,牀下面就是早已不省人事的李千雅!
蘇蔚一直站在錢小沫的面前,確定她把水喝下去之後,才心滿意足的一笑。
與此同時,雷銘吩咐便衣展開地毯式搜索,自己則奔進了電梯,現在絕對不能讓錢小沫離開他的視線!
Martini注意到了雷銘的行動,立刻說道:“雷銘在趕來的路上,速戰速決!”
蘇蔚皺眉,入耳式的無線肉色耳機裡傳來了Martini的命令,她沒有多餘時間了。
“我們走吧!儀式快開始了!”
錢小沫放下水杯,猛地站了起來,蘇蔚見藥效還未起效,沒辦法想要將她擊昏的時候,錢小沫突然扶着額頭一個趔趄,眼皮子沉重地根本睜不開,蘇蔚鬆了口氣,趕忙上前扶住她低語道:“你怎麼了?小沫?小沫!”
蘇蔚純屬於明知故問,沒個一兩秒,錢小沫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昏倒在蘇蔚的懷裡。
很好!應該還能趕上時間!
蘇蔚趕緊扶着錢小沫躺在牀上,如果不是簡念吩咐要親手殺了錢小沫,蘇蔚直接把安眠藥換成毒藥,錢小沫現在就已經香消玉殞了,Martini爲此在行動前和簡念爭執了很久,可簡念卻執意不肯改變初衷。
蘇蔚剛剛拉開窗簾打開窗戶,一抹黑影突然從空中降落,簡念已經站在了窗外。
他一身黑色行動衣,戴着黑色眼罩,翻身進入屋內,解開了腰間的繩索,繩索自動收縮。
簡念看了眼牀上的錢小沫,纖弱無助的模樣,就像是迷路受傷的小鹿,奄奄一息。
“少東家,雷銘已經趕來了,我們快沒時間了!”蘇蔚催促着。
簡念知道,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時間的概念,但是……但是一看見錢小沫,他還是……
還是下不了手啊!!
“少東家!”
蘇蔚焦急着,將裝好消聲器的槍遞給簡念,簡念目光冰冷的瞥了一眼,比槍口還要森冷。
他面無表情地,接過手槍,緩緩擡手,猶豫着,掙扎着,漫長得好像過去了一整個世紀!
錢小沫的笑,錢小沫的眼淚,一幕一幕閃現在他腦海裡,擁擠得快要爆炸!
“少東家!沒時間了!”蘇蔚再三催促。
簡念咬着牙,腦海裡涌現出錢小沫和雷銘恩愛的樣子,是的是的,錢小沫從來沒有在乎過他,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錢小沫愛的人只有雷銘,不是連榮麟,不是簡念,哪怕他付出得再多,換來的,也只是錢小沫的始亂終棄!
她該死!就該死在她和雷銘再婚的酒宴上!
也該讓雷銘好好飽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痛,經歷他簡唸經歷過的一切!
錢小沫,去死!
簡念怨恨着,咬緊牙根,猛地擡起手,槍口對準了錢小沫的心臟。
生與死,不過一念之間。
也不過,只是扣下扳機的力度而已。
簡念下死了心,對準之後——
“砰”的一聲響,蘇蔚立刻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裡,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不許動!把槍放下!把槍放下!”
雷銘帶頭衝了進來,便衣此起彼伏的怒吼聲,如暴風般的充滿了整間房。
簡念卻無所謂,槍口依舊指着錢小沫,面不改色,只目光幽幽地看向雷銘。
他微微垂着頭,零散的頭髮遮住他的側臉,多了份陰冷又瀟灑的帥氣。
雷銘怒目圓睜地瞪着他,餘光落在錢小沫和蘇蔚的身上,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是的,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計劃,如果雷銘衝了進來,爲了不暴露蘇蔚的身份,她則假裝和錢小沫一樣被簡念制服了。於是,就在雷銘破門而入的剎那,蘇蔚已經立即反應過來,這速度,這演技,不去當個影后簡直太可惜了!
“放下槍,我們可以不爲難你!”雷銘低吼着。
簡念陰鷙地一笑,嘴角的寒意比寒冬臘月天還要冰冷,室內像是下起了雪。
“酒店裡全部都是我的人,你是跑不掉的,最好束手就擒,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時間是最寶貴的。”
簡念囁嚅着嘴角開了口,聲音經過變聲器的處理,早已經聽不出他原本的嗓音來。
雷銘皺眉,目光上下打量着簡念,難道是雷銘認錯人了嗎?
平時,他總能很快分辨出簡唸的身影來,因爲像極了連榮麟,可現在,雷銘真的拿不準眼前這個黑衣人是不是簡念。如果真的是簡念,那麼雷銘就很懷疑,究竟是平時像連榮麟的那個傢伙是簡念,還是眼前這個殺氣騰騰又沉默寡言的職業殺手是簡念?
難道,簡念是一直刻意在模仿連榮麟,現在纔是他自己嗎?
雷銘腦海裡飛快的旋轉着,猜度着各種可能,卻每種可能都沒有證據。
唯一可以肯定的,眼前這傢伙和平時的簡念,判若兩人!
“所以你是在等我們開槍嗎?”雷銘譏諷着。
簡念勾嘴淺笑,忽然收回了手槍,轉身面對着雷銘,等同於,面對着十多把手槍的槍口。
“你們可以開槍,同時,也會引爆炸彈。”
簡念說得輕描淡寫,毫不在乎,甚至扔掉了手槍,高舉着手。
衆人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雷銘也是一愣,故意說道:“你是指,酒店裡有炸彈?”
“不,當然不是!”簡念邪魅的一笑,揮着手突然指向電視機。
衆人還以爲他有暗器,個個立刻都萬分警惕起來,可簡念只是打開了電視機而已。
雷銘一直盯着簡念,唯恐他是想轉移注意力,但當電視上出現療養院和雷晴婆家的畫面時,雷銘徹底懵了。難道,安裝了炸彈的地方,是……是這兩個地方?
“很顯然,你猜對了。”簡念輕蔑着一笑,“需要我演示給你看看嗎?”
“不……不不不……”
雷銘話音還未落地,畫面裡,雷晴婆家的後花園立刻砰的一聲巨響,濃煙滾滾,畫面裡什麼也看不清了。雷銘急了,怒火中燒的想要衝上去,簡念卻晃了晃食指,“你確定?”
還有療養院……雷銘現在還不能衝動!
“通知警方,再立刻調撥人手去支援!”
雷銘下令,身旁有人便迅速撤離。
“什麼特種部隊,不過如此。”
簡念邪魅的一笑,猛地抓起了地上的蘇蔚,蘇蔚嚇得大叫,“救命!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啊!”
“開槍吧,有這麼多人陪葬,我也無所謂。當然,你得想想開槍的後果!”
簡念說着,用蘇蔚當做擋箭牌,雷銘衆人根本奈何不得,一旦開槍只會傷及無辜,而且不能一招擊中簡唸的要害,他一聲令下,療養院和雷晴婆家就會夷爲平地!雷銘根本是束手無策。
簡念算準他們不會開槍,一手拽着蘇蔚,一手拽着牀上的錢小沫,完全是勝券在握!
“這場戲的上半場演到這裡也夠了……有些事是由你開的頭,但結尾並不由你說了算。”
簡念故意停頓一笑,雙手抓緊了錢小沫和蘇蔚,“下半場,由我來開鑼!”
話音落地,簡念一陣狂笑,不容雷銘等人追上來,他已經帶着兩個女人退到窗前,背對着窗外,一個後仰身子,三個人一同墜下樓去!
“小沫!”
雷銘狂奔而上,只差沒跟着跳下去,就看見窗外一個吊臂車,簡念三人穩穩當當站在吊臂車上,已經遠離了雷銘的視線。氣急敗壞又惱羞成怒的雷銘一腳踹在牆上,雙手瘋狂地揪着自己的頭髮,惱怒的一聲咆哮,久久地迴盪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