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過去,第二天的天格外湛藍,透亮的藍和花團錦簇般的白雲,美進了人的心裡。
錢小沫舒舒服服的一覺醒來,只覺得身下的牀格外柔軟,身上的被子也是暖暖的,想要人再多睡一會兒。她哼哼唧唧着,抱着被子翻了個身,正好滾進了一個寬敞的懷抱裡,錢小沫也沒有多想,習慣性地伸出手將這個懷抱抱住。
熟悉的氣息,讓她格外安寧。
天知道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睡過好覺了,真想一覺睡到下個世紀!
錢小沫越發像只小貓似的,在這個懷抱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這個懷抱的主人也不氣惱,輕輕勾起一抹淺笑,幸福的淺笑,擡手撩開了錢小沫額頭的碎髮,越發摟緊了她。錢小沫原本已經淺淺醒來了,一下子猛地清醒過來,想起自己還被軟禁,身邊怎麼還會有人抱着自己?
她嚇得立刻睜開眼睛,完全是驚恐地一個坐了起來。
原本溫暖的懷抱,現在只剩下一陣淒涼,吹得錢小沫的後背爬上了一層寒意。
“怎麼了?”
柔情蜜意的聲音,像是一陣暖香的春風撩起了錢小沫心湖的漣漪。
她猛地回頭,正好跌入了雷銘深淵般迷人的眼神裡。
錢小沫愣住了,這不是她在做夢吧?!
還沒等錢小沫回過神來,雷銘已經半坐起身,從她身後將她緊緊擁入了懷裡,雙脣貼在她的側臉上,滾燙的呼吸立刻點燃了錢小沫臉上的烈火。
這真的不是在做夢?
錢小沫難以置信,抓起雷銘的手臂狠狠掐了下去,雷銘皺眉,嘶的一聲。
“會痛?那我就不是在做夢了?!”
錢小沫興奮地轉過身來,迫不及待地環住雷銘的脖子,緊緊地抱着他,“我不是在做夢!”
雷銘攬住了她的腰,收得很緊,唯恐她如流沙般的緩緩從他手中滑落。
這一切對他而言,又何嘗不像是夢呢?
“我是怎麼回來的?”錢小沫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問着,像只歡脫的小兔子。
雷銘摟着她靠在牀上,開始將昨夜的事情娓娓道來,聽得錢小沫是一愣一愣的。
“那你有沒有受傷?”錢小沫一面問着,一面檢查着雷銘身上有沒有傷。
雷銘笑着擡手勾起她的下頜,俯身一個輕吻,呢喃道:“沒有,我沒有受傷。”
“那就好……蘇蔚呢?我和她分別關起來,我都不知道她的情況。”
“她很好,醫生檢查過後,就送她回家了,現在也該醒來了。”
錢小沫長長鬆了口氣點着頭,卻一想起簡念,她又滿臉疑問,“他爲什麼會……”
“這個答案,還不明顯嗎?”
雷銘的目光很堅定,灼熱地凝視着她的雙眸,像是在她眼神裡尋找着什麼。
錢小沫心裡咯噔一跳,簡唸的身影突然浮現在她眼前,耳邊是他那句“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會不會,簡念會不會對雷銘說過些什麼啊?
錢小沫抓緊了雷銘的胳膊,急忙解釋,“我和簡念沒什麼!一點什麼都沒有!”
“真的?”雷銘撇着嘴。
錢小沫也看不出雷銘到底是幾個意思,只得拼命地點着頭,“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唔!”
她解釋的話都還沒說完,一抹黑影襲來,她也徹底不用再說了。
雷銘的脣瓣銜住了錢小沫的雙脣,不似剛纔那般輕柔,而是輾轉着吮吸着,想要吸走她的靈魂似的。錢小沫一時沒反應過來,很快閉上眼睛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脣間傳來隱隱的刺痛感,帶着幾絲懲罰的意味,更多的是濃濃的佔有之意。
雷銘若不吃醋是不可能的,他的醋勁可大了,現在只恨不得把錢小沫吞進去,誰也搶不走,誰也不敢覬覦。雷銘越是這般想着,越是吻得激烈,錢小沫渾身柔軟的陷入了身下的被窩裡,雷銘一個側身上來,濃烈的男性氣息帶着進攻的意味讓錢小沫根本招架不住,意識完全渙散。白色的被子蒙過頭,兩人的世界,親密無間。
窗外的陽光漸漸升起,初秋的天還帶着幾分夏末的絢爛。
良久後,錢小沫香汗淋漓的側身躺在被窩裡,背對着雷銘,雷銘的胳膊從她身後摟着她,她臉上還帶着羞澀又幸福的笑意,在雷銘懷裡縮緊了身子,轉過身來望着他,“銘?”
“嗯。”雷銘睜開眼睛,“怎麼了?”
“我把我們的計劃告訴簡念,是我覺得自己可以讓你們避免惡鬥……被軟禁的那幾天,我發現簡念很多不同的一面,他是冷傲兇殘的,但他也是脆弱善念的,我覺得他不是我們想象中的樣子……”
雷銘沉默,“他的確讓人看不懂。”
“你沒有生我的氣?”
“傻瓜。”雷銘擡手捏了捏錢小沫的鼻尖,“這次也是因爲你告訴簡念,簡念纔會來找我交易談條件的,不是嗎?”
錢小沫心裡的大石頭這才落地,但雷銘心裡卻越來越緊繃。
按照錢小沫所說,簡念不會傷害她,那爲什麼簡念還要以此爲藉口和自己談判要挾?
簡念放走錢小沫和蘇蔚,放走自己和獵鷹隊,最終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如果說是爲了保住風暴山莊這個基地,可最後簡念不是親手毀掉了嗎?
爲了什麼……
雷銘陷入了深思中。
“這次事情,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雷銘稍稍停頓,下巴貼在她的額頭上,“嗯,這次事情都結束了。”
“那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結束了?”
雷銘沒有辦法回答,在他心裡,所有的事情這才真正地剛開始。
錢小沫見他沉默,便撐着胳膊肘墊高了身子看着他,微微蹙眉,“是不是還沒有結束?簡念說的骷影盟,這個組織還會繼續對付我們?”
“簡念和你講了骷影盟?”雷銘難以置信。
錢小沫點了點頭,“你不知道骷影盟嗎?”
於是錢小沫把簡念說的話都告訴了雷銘,雷銘完全沒想到錢小沫也都知道了組織的事情。
錢小沫見雷銘的臉色一片鐵青,這種臉色只能說明,他早已經知道這一切了。
“你早知道了?爲什麼不告訴我?”錢小沫其實明白,雷銘又是爲了想要保護她。
“因爲,我不想再提起那些事……”
錢小沫不明白,一定要雷銘講出來。
雷銘沒辦法,想着現在錢小沫知道的越多,或許越能更好保護她自己,於是,他只有將之前骷影盟如何威脅他,導致最後兩人不得不離婚,錢小沫不得不懷着大肚子在外面痛苦謀生,而雷銘只有在遠處偷偷關心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錢小沫。
錢小沫完全懵了,原來從那麼早開始,組織的人已經在設計他們了。
他們的幸福,他們的愛情,他們的婚姻,差點因此徹底破裂!
他們不得不面對的分離,不得不承受的痛苦,夜夜失眠日日迷茫,都是骷影盟在中間作梗?那段黑暗又艱辛的日子,錢小沫怎麼都忘不了……她只能站在櫥窗前才能看見新聞裡的雷銘,可她原本只要一伸手就能牽住雷銘的,可她伸手只能觸摸到電視冰冷的屏幕……
她那時以爲雷銘真的死了心,她也強迫自己去死心。
如果那時候,錢小沫真的對雷銘死心了,現在又會是怎樣的故事?
她不可思議地瞪圓了嘴巴,閃爍靈動的大眼睛裡,立刻騰昇了一股朦朧又飄渺的水蒸氣。
原來當她流着眼淚的時候,雷銘的心裡淌着血啊!
錢小沫擡起淚眸凝視着雷銘的眉眼,她原本以爲只有自己在痛苦,只有自己在忍受渾身被撕裂的疼痛,現在她終於知道,他們從未分離過,一分一秒,一絲一毫都沒有,他們的心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哪怕是痛苦是煎熬,他們都一起扛了過來!
“……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不知道真相竟然是……”
“我也不想讓你知道。”雷銘伸手擁她入懷,一個吻烙印在她的眉心。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用保護傘保護她一輩子啊!
雷銘心裡感慨着,雙手越發用勁抱緊了她。
錢小沫用同樣的力度迴應着,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擡頭問道:“那我姐呢?我姐出車禍變成植物人,是不是……是不是也是……”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雷銘愛撫着她的順發,意味深長的帶過她的問題。
雖然錢小沫的一隻腳已經踩入了泥水裡,但雷銘還是不願意泥水浸染了她雪白的裙紗。
錢小沫顫抖着睫毛,沒有追問下去,只垂下眼瞼,默默地依偎在雷銘的胸膛裡。
“那婚禮酒宴現場,後來怎麼樣了?”
“一切都還好,只是……雷晴那邊……”
“雷晴不是和秦總監回了婆家嗎?難道……”錢小沫一下子驚醒,“難道我們之前的婚禮準備沒有騙過他們,他們是明知道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然後對雷晴……”
“差不多……起來洗漱吧,我們還要去醫院。”
雷銘摸了摸錢小沫的頭,勉強抿了抿嘴角,掀開被子翻身下牀。
“銘……”
錢小沫望着雷銘忽然寂寥的背影,着急地喚了一聲,可雷銘回頭只說道:“我做好了早飯,現在估計已經冷透了,我熱好了來叫你。”
話音落地,雷銘已經關上臥室的門離開。
錢小沫依舊愣在牀上,心裡頓生了一種不祥之感。
雷晴到底怎麼了?
……
錢小沫從浴室裡出來,身上只穿着雷銘的一件白襯衣,剛剛遮住大腿,在餐桌旁坐下和雷銘坐在一起吃着早飯。中式的早餐,豆漿油條,偏偏一份酸奶水果沙拉很不協調,雷銘知道錢小沫喜歡,專門做的。
“這段時間你肯定沒吃好,多吃點。”
可錢小沫毫無胃口,“雷晴那邊……”
“待會你就知道了,先吃。”
錢小沫咬着筷子,不安地問道:“那雪雪現在在哪裡?”
“在我乾媽那裡很安全,你放心,空了我帶你去。”
錢小沫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乾媽充滿了好奇,但她沒有想到,竟然就在醫院遇見了。
一個身材妖嬈,氣場強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