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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連忙走上前去,把晨月迎了進去。
晨月則命琴環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了屋內的圓木桌上。
錦瑟很是疑惑,不禁蹙着娥眉看了晨月一眼。
晨月則依舊是那得體的笑容,她指着食盒說道:‘昨日姐姐留妹妹一起用夜宵,妹妹說忙,這原本也沒什麼,只是昨日端午佳節,妹妹雖說送的那些艾虎、香囊什麼的,我原也不習慣用,可是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不是。‘
在晨月說這些話的時候琴環已經把那些吃食分別擺在了桌子上,皆是一些樣子好看的點心。
‘這些點心不知妹妹可還喜歡,若是不喜歡下次姐姐再讓人做了送來。‘
錦瑟用餘光輕輕的掃了一下那些點心,嘴角噙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琴環看着錦瑟絲毫不爲所動,忙接下去說道:‘二少奶奶,這些點心可是大少奶奶特意請了御膳房的師傅做的。‘
既然琴環都這樣說了,錦瑟也不好不開口,只得笑着道:‘姐姐還真是費心了。‘
晨月笑着說道:‘我也不知道妹妹喜歡吃什麼,又怕隨意拿些點心妹妹不愛吃,姐姐覺着御膳房的東西或許還能對的上妹妹的胃口。‘
錦瑟看着晨月極力的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覺得很是好笑,難不成她這樣大費周章的來只是爲了來還她人情,若是這樣的話又不太像她平常的作風,那她此次前來到底是爲何意。
今日她不但穿的是隆重華麗,還時不時的故意露出耳後和脖頸上那清晰可見的吻痕,秋錦瑟的心裡不是明白,上官晨月這個樣子看來是想在她面前炫耀她和章季軒的恩愛纏綿了。
秋錦瑟只當沒瞧見,笑着說道:‘都是自家姐妹何須如此客氣,莫說是御膳房的東西,就是姐姐來初曉堂什麼都不帶,妹妹也是歡喜呢。真是讓姐姐破費了。‘
晨月笑着說道:‘這能算是什麼破費,也不過是哥哥時常在宮裡總動,所以御膳房的人也認得哥哥,只要妹妹不嫌棄纔好。‘
息墨端來茶水放在晨月面前的茶几上,收着托盤垂手站在錦瑟的身後。
秋錦瑟笑着說道:‘姐姐請喝茶。‘
上官晨月也不看那茶盅,心裡暗道你這麼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能有什麼好茶,左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尋常茶葉,哪比的翠御軒那可是桐州進貢的上好的西湖龍井。
晨月拿着手絹不自然的在面前搖了搖,然後扭轉頭望着窗子外面的一盆茉莉花說道:‘這夏天一到,小蟲子可是越來越多了。‘
說着晨月拉了拉領口處。露出那點點的紅暈。
其實打從晨月進門,多次無緣無故的扭轉頭,露出那脖頸上若隱若現的紅暈的時候,錦瑟就知道她此次來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是想告訴她。章季軒這幾日是和她在一起的,縱然錦瑟剛丟失孩子不久,章季軒還不只是去了她房裡一次。
就算她討好老爺和老夫人又如何,她還不是一樣得不到章季軒的人。
錦瑟笑着說道:‘也是,往後這小蟲子可是越來越多,姐姐還是當心着點好。我聽下人們說姐姐對花粉有些過敏,那姐姐還是小心些,息墨快把窗子關了,免得窗子下面的茉莉花粉被風吹到屋裡。‘
息墨起身便去關窗。窗子還沒有關好,息墨一扭頭看見了晨月脖頸上的紅暈,強忍着笑意,裝出一副被驚嚇的樣子說道:‘大少奶奶,你脖頸上是怎麼了,一塊一塊的紅斑,莫不是剛纔有蟲子飛進屋裡來了。‘
息墨在窗子前看見站在院子裡的香巧說道:‘香巧,快把這盆茉莉花給搬走。再把上次二少奶奶做的那個滅蟲子的藥水拿來。‘
錦瑟聽到息墨這樣說。連忙站起身來,上前走了幾步拉着晨月的胳膊頗爲緊張的說道:‘息墨你快去拿了藥膏來給大少奶奶擦拭,姐姐你沒事吧。癢不癢,疼不疼,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話我派人去喊了李太醫來。‘
息墨和錦瑟這一驚一乍的弄得晨月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晨月雖然知道這兩個人是在戲耍她,但也無奈,她總不能堂而皇之的告訴她們,這不是蟲子叮咬的,是昨晚章季軒在和她歡愛的時候留下的吧。
她今日之所以這樣費盡心思的想出這麼一招,還不是想在錦瑟面前炫耀一下,讓她對章季軒死了這份心,另外識相的話就趕緊卷着鋪蓋走人。
可是晨月又失策了,她怏怏的站起身來,整理好衣服,乾笑道:‘不用麻煩妹妹了,姐姐先走,有空的話再來看你。‘
這個時候香巧拿着一個白色的長頸瓷器瓶走了進來,嘴裡還喊道:‘你們這些臭蟲子,真是討人嫌。‘
說完便抖落這長頸瓷器瓶朝着晨月的臉上撒去。
一切都來的太快太突然,此時的晨月還絲毫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被潑了一臉的水,她額前的劉海溼噠噠的緊貼在額頭上,很是難受,髮梢上還往下滴着水,一臉的妝也被這水一潑給徹底的弄花了。
香巧一看水全部潑到了晨月的臉上,連忙掏出自己的手絹朝着晨月的臉上抹去。
邊抹邊說道:‘對不起,大少奶奶,女婢沒看清,對不起,對不起。‘
惱羞成怒的晨月一把甩開了香巧駛來拿着手絹的手,臉上變得很是難看。
她什麼話也沒說,狠狠的甩了下那寬廣的袖子,憤怒的走出了初曉堂。
琴環跟在後面,看着晨月那狼狽的樣子幾次都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錦瑟她們見晨月走遠,這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香巧笑着說道:‘還真是好險呢,當時我還真怕她會打我呢,沒想到她什麼話都沒說,你們看見沒有她氣的渾身都在發抖了呢。‘
香巧邊說邊模仿晨月做着誇張的動作,惹得息墨差點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錦瑟倒是頗爲鎮定,只是拿着手絹掩着嘴角笑着說道:‘你們兩個配合的還真是好,香巧今日有功,她剛剛送來的點心你嚐嚐看。據說是御膳房做的。‘ щшш¸ttKan¸℃O
一聽是點心,香巧連忙跑到了圓桌前,拿着一塊點心就往嘴巴里塞,含糊不清的說道:‘二少奶奶你不知道,當時若不是
??香巧擔心這這些子點心
??被水這麼一潑遭殃了,一定會更加放心大膽的去潑她。‘
息墨則打趣香巧道:‘今日你算是穩賺了,你可倒好不僅用水潑了她,還吃上了人家送來的點心。‘
香巧笑着又拿起桌子上的一塊甜點,作勢要塞到息墨的嘴裡。
‘息墨姐姐就是會取笑香巧,香巧不依。還說呢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如何知道要這樣懲罰她。‘
息墨停止了打鬧,沉下笑容,壓低聲音說道:‘雖說我們是高興了。可倘若大少奶奶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夫人,我看到時候
??‘
錦瑟聽到息墨這樣說,頗是讚賞,的確今日這一鬧,雖說是對晨月的一點小小的懲罰,但是從長遠來看對她還是不利的。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其實很討厭這樣玩心計,鬥來鬥去,雖說她要完成她的母親喬雅玢交代給她的事情,但是她更希望她所得到的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錦瑟收斂起笑容。拿起放在桌几上的針線簍,在最下面翻出了一個只有繡了一半的黑色花朵的手絹,頹然的坐在圓凳上,來回摩挲着那凸起的絲線,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
香巧見錦瑟拿着手絹反覆的看,走上前去,低頭看了看,不禁的問道:‘二少奶奶。這是什麼花啊。怎麼這樣烏起碼黑的,若不是上面有紅豔豔的花蕊,還真看不出來是朵花呢。‘
香巧看到這朵黑色的花時。總覺得有股黑色的暗流企圖牽引着她不斷的往下墜落,她的軀體也彷彿不再是自己的,跟隨着一個黑色的漩渦不斷的往下墜落而去,耳邊還有呼嘯而過的風,吹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她幾番掙扎方從那股黑色的漩渦裡逃脫出來。
等香巧回過神來再去看那朵花的時候,剛纔出現的所有幻想也盡數消失,她一摸額頭才意識到她剛纔被嚇出了一頭的冷汗。
香巧看了看一直呆坐在那裡的錦瑟,又想到剛纔她看到的幻象,心裡不由得是一陣驚恐,她又看了一眼那朵花,試圖在重新搜索出一點零星的蛛絲馬跡,可是剛纔出現的幻象依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見錦瑟只是沉溺在手絹裡絲毫沒有注意到她,不由得轉身去拉正在整理圓桌的息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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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墨姐姐,你先別忙了,快來看看二少奶奶拿着的手絹上繡的是什麼花?怎麼如此滲人。‘
息墨看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香巧,她說話的語氣裡透出一絲驚悚,息墨的心裡也被緊緊的揪了起來。
這到底會是什麼花,竟然會把香巧給嚇成這幅模樣,息墨心裡焦急,腳下生風,連忙丟下手裡的抹布走到了錦瑟的身旁。
香巧看到息墨的臉緊緊繃着,就連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香巧不由得害怕起來,身子簌簌的緊挨着息墨站着,緊緊的拉着息墨的衣袖,顫抖的說道:‘息墨姐姐,這到底是什麼花爲何這般嚇人?‘
息墨瞥了一眼香巧,見錦瑟始終是一副淡淡的哀傷,把香巧拉到了一邊。
‘這是曼陀羅花,又有人稱它是彼岸花,這花是閻王殿裡獨有的花朵,相傳此花只開於黃泉,一般認爲只開在冥界三途河邊,是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它的出現只是爲了接引死去的亡魂,它的顏色鮮豔而又冷冽,當靈魂度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彼岸花開,花開彼岸,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息墨說完,陷入了沉思,二少奶奶爲何會繡這樣不吉利的花朵,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息墨本是清嵐國遺留的後人,在她們清嵐國也曾經有人在手絹或者衣服上繡制曼陀羅花,爲的就是用此來蠱惑人心,倘若繡制此花的人若是在繡制的過程中始終念着一個人的名字,那麼當此花被繡成之日,那人也會必死無疑。
一般繡此花的人一定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是二少奶奶她在府裡一直都是相安無事,雖說大少奶奶上官晨月處處爲難與她,可也不至於會用這種陰毒的方法去害她吧。
息墨又看了看只繡了一半的曼陀羅花,很是不解,這個手絹倒不像是二少奶奶繡的,因爲息墨在她身邊侍奉了這麼久從來都沒有見她繡過這樣的花,那麼如果這手絹不是她的,那又會是誰的呢。
息墨又看了看錦瑟,只見她的眼角上掛着清冷的眼淚,息墨不由得蹙緊秀眉,拉着迷惑不解的香巧打算出門去。
而此時香巧不等息墨上來牽她的手,臉色暗淡無光的一把奪過錦瑟手裡的手絹,然後噙着眼淚把那手絹撕得粉碎。
錦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嚇了一跳,她還沒回過神來,香巧就已經把撕碎的手絹狠狠的在腳下踩了又踩。
息墨沒想到香巧會這樣做,暗自自責,忙拉着香巧的胳膊讓她停下來。
可是香巧哪依,甩開息墨拉住她的手,拉扯着錦瑟的胳膊,眼淚也隨之凋落下來,‘二少奶奶,你爲什麼要繡這樣不吉利的花,是不是香巧這些日子不僅愛貪吃還說了些大不敬的話惹您生氣了。‘
錦瑟看着此時淚如梨花的香巧,纔回過神來,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緩緩的彎下腰,把那些已經踩得有些髒的手絹,一縷縷的拾起來,收在手裡,神色漠然的走出了房間。
香巧一看錦瑟這樣的反應,失魂的坐在了地上,也忘記了哭泣,只是呆愣的看着錦瑟的衣角在門口閃過。
息墨看到有些反常的錦瑟,又看了一眼呆坐在那裡的香巧,一跺腳,也顧不得把香巧拉起來,便急急的跟着錦瑟走出門去。
她倒不是怕錦瑟想不開,她只是怕她沒有把錦瑟照顧好,老夫人會責罰她,因爲她始終都記得老夫人是如何在狠狠的責罰意娟後把她送到浣衣局的。
雖然意娟當初的做法是老夫人授意的,但是結果呢老夫人還不是絲毫沒有顧念舊情,讓人狠狠的責打她一頓後被扔在了浣衣局裡。
前幾日息墨去浣衣局去取錦瑟的衣物時,無意中碰見了意娟,由於被水長時間的浸泡,意娟原本細嫩的手指變得不僅粗糙而且手指關節處變得腫脹變形,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粗糙的亞麻編織而成的,臉上更是不見了當初的粉嫩光滑,若不是別的人喊她,息墨始終無法想象意娟只不過來浣衣局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竟然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意娟看向她時那怨毒的目光,讓息墨的心裡彷彿是冬日裡那破敗不堪的輕紗窗紙嘶嘶的漏着涼氣,雖然當初的事情並不是她的責任,但是到底是她害的意娟成了那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