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不似從前
上官晨月拿着玉輪輕輕的在臉上來回的滾動,任由琴環在軟墊子上跪着,輕輕的爲她捶打着腿。
琴環漫不經心的的說道:“聽下人們說,初曉堂的香巧沒了。”
上官晨月聽了,手裡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來,笑着說道:“沒了就沒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不過是個下人,老夫人那邊怎麼說的。”
“說是明日讓葬在後山,別的也沒說什麼,老夫人那邊還派人送了些補品到初曉堂,說是從明日起就免了她的禁足。”
上官晨月的手頓了頓,轉而擺了手讓琴環起來,放下手裡的玉輪說道:“遲早的事情,少爺這些日子沒有再去她那裡吧。”
琴環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她出此險招,沒想到不但沒有留住章季軒的心,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
琴環輕蔑的一笑,說道:“大少奶奶說的是,她也不看看她的家世在那放着呢,老夫人豈會是真的對她好,您是沒看到,說是爲了給息墨抓藥,二少奶奶竟然日夜作畫,然後賣到畫坊換銀兩,真是笑死人了,想想還真是寒酸。聽說就是她那次吃的燕窩還是下人們湊得銀子。”
琴環說的這句話讓上官晨月聽了很是受用,這些事情她也聽說了,當初還以爲是訛傳,後來讓琴環又去打聽,才知道是真的,沒想到老夫人這次還真是動了怒,不過只是這麼禁足這麼簡單,多少讓她有點不解氣。
“只是婢子還有一事不明白,按理說息墨受的傷最重,怎麼好端端的竟會是香巧沒了。”
“那日若不是香巧出的主意,她怎麼可能會死,你忘了當初縈青是怎麼死的了。”說到這裡上官晨月看了琴環一眼,又繼續說道:“若是起了什麼邪念,誰也保不了,只能死。”
琴環被上官晨月這冰冷的眼神一看,心裡咯噔了一下,說道:“婢子記下了。”
“你最好記下,不然你若是再想什麼壞點子,別怪我到時候保不了你。”
琴環一聽,連忙跪在地上,懇求的說道:“大少奶奶,婢子錯了,再也不敢了,那日都怪婢子起了貪心,一心想着能夠在少爺身邊伺候,忘了自己的身份,該打。”說着噼裡啪啦的左右開弓,響亮的手掌拍在臉上,登時兩邊的臉上便紅腫起來,手勁下的還真是大。
上官晨月看了看琴環那紅腫的臉頰說道:“算了,若不是你有所收斂,我早就留你不得,退下去吧。”
琴環感恩戴德的又朝着上官晨月磕了一個響頭,這才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蘇敏瑤便吩咐秦管家,找了人把香巧埋在了後山。
章崧坐在百暉堂喝着茶問蘇敏瑤:“香巧是怎麼一回事?”
蘇敏瑤簡單的把話說了,章崧喝茶的手抖了抖,茶水灑在手上,他連忙把茶碗放在桌子上,蘇敏瑤早就把帕子遞了過去。
“老爺,有件事情我沒跟您說,秋錦瑟是喬雅玢的女兒,我原想着讓她成爲咱們章家的兒媳婦,這也算是圓了我的心願。”
章崧穩了穩情緒說道:“怪不得那日見着她覺得眼熟,她不是已經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了嗎?這事跟香巧有什麼關係?”
蘇敏瑤想了想,然後說道:“香巧這孩子的事情,我也不知情,太醫回話說也檢查不出來病理,她不在了我心裡也難受。”
是啊,香巧還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心性直率天真,有她在府裡,多了不少的樂子,這沒了,少了樂趣不說,還讓府裡平添了陰鬱,下人們背地裡議論說總覺得府裡陰森森的,蘇敏瑤這些日子也盤算着請些和尚做場法事。
章崧說道:“她來了不過五個多月,竟鬧出了兩條人命,敏瑤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呢?”
蘇敏瑤聽章崧說這話,是一陣惱怒,他這話的意思是說這兩件事情是她做的,她是該有多冤枉,翠竹的死明明是蘇敏娥做的,和她有什麼關係,再說香巧的死她並不知情,章崧現在把這屎盆子全數扣在她的頭上,讓她百口莫辯。
蘇敏瑤張了張口,沒說話,賭氣把臉扭到了一邊。章崧見她不說話,把擦了手的手絹放在桌子上,擡腳去出門去。
“今晚,我睡書房。”
外面的雨依舊滴滴答答的響徹不停,屋內搖曳的燈燭,一晃一晃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門口掛着的兩個燈籠閃爍上,照在院落的地上,隨處可見的水流順着青石板流進那些花草的根部。
已經記不得是章崧是第幾次在書房過夜了,好像很久了,久得讓蘇敏瑤快要忘記章崧身上的味道,若不是桌子上殘留的水漬,她還以爲這一切只是幻覺,她曾今愛慕的男子會和她秉燭談話。
章崧身上蔓延開去的書卷氣息曾經一度讓蘇敏瑤迷醉,而今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銀針,一點點的刺進她的皮膚。
自從章崧得知蘇敏娥不在後,他便對蘇敏瑤不似從前。蘇敏瑤知道章崧是在恨她,她不怪他,畢竟蘇敏娥是他喜歡的第一個女子,往往第一個都會刻骨銘心,不管後來的如何蕩氣迴腸,與第一個比起來總會少了很多的韻味。
吹熄了蠟燭,她置身在黑暗之中,細耳傾聽外面滴答的雨水聲,在黑暗中摸着在雲塌上坐着,拿着暗紫色的牡丹花卉織錦枕頭緊緊的抱在懷裡,眼淚簌簌而落。
次日巳時,蘇敏瑤便命秦總管把香巧的事情料理了下,她這次還親自去了後山,並讓簇?去安排明日的法事。
上官晨月看着站在眼前的丫鬟,只見她肌膚微豐,閤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模樣倒也不錯,人也中規中矩的,很是滿意,上下又打量了一番,纔開口說道:“不錯,叫什麼名字?”
“婢子叫惠巧。”
“名字倒也別緻,想必哥哥已經跟你說了,別的我也不說了,讓琴環先領着你去熟悉一下,去吧。”
琴環聽到後,領着惠巧辭了上官晨月到處轉了轉。
上官晨月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瞧見簇?來到了跟前,說是讓她去百暉堂一趟。
蘇敏瑤見上官晨月和秋錦瑟都來到了百暉堂,這才由簇?扶着從裡間出來。
“今日把你們叫來,想必你們也該知道是什麼事情,前些日子月兒院裡的吳祥沒了,裳兒房裡的香巧也不在了,你們房裡也少不得有人侍奉着,我今日把你們喊來是想跟你們安排些下人。”
秋錦瑟覺得無所謂,安排誰都一樣,反正她一個人也自在慣了,因此她聽到蘇敏瑤安排後,就起身叩謝。
上官晨月一聽,臉上有些不悅,今日她的哥哥上官瑞謙剛派了惠巧和付勇來她的翠御軒,這會子老夫人又要安排人到她的房裡,怎能不然她生氣。她這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臉上怏怏的。
蘇敏瑤看出了上官晨月心裡萬般的不樂意,也不以爲意,也不管她,直接讓她們散了。
秋錦瑟心裡有事,領着新配的丫鬟春花回到了初曉堂。
上官晨月則一臉不悅的走在前面,夏草和方術緊緊的跟在後面。剛一回到翠御軒,上官晨月便打發了惠巧和付勇回去。
琴環一見惠巧要回去,抿着嘴笑了笑,本來她正尋思着惠巧來了,以後跟在上官晨月身邊自然是沒她的份,那她如何還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