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利益牽扯
別說是面見陛下,即便是章崧有機會他也不敢開口。
韓銘哲已經接連好幾日都不曾閤眼,爲着衛國的事情憂心忡忡,哪裡還有心思處理這件小事,更何況此事本就是有理也說不清。
經過昨晚這一鬧騰章崧也想通了,若是秋錦瑟死了能夠保住他章家滿門,被皇后帶走也未嘗不可,不管怎麼說她只是一個商戶人家的孩子,沒什麼政治背景,而上官家卻不一樣,那可是脣亡齒寒的大事。
現在最讓他擔心的,並不是秋錦瑟的生死。若是秋錦瑟不死心,把上官晨月摔碎白釉雙龍耳瓶的事情抖落出去,只怕到時候不僅上官家獲罪,就連章家也會跟着遭殃。
這日上朝,章崧託人打聽,見後,宮也沒什麼動靜,也漸漸的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就連蘇敏瑤在他耳邊嘀咕,他也只作沒聽見,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坐不住的除了蘇敏瑤還有章季軒。
章季軒得到消息後,有好幾次都想衝進宮,面見陛下把秋錦瑟給救出來,可事情豈是他想的那樣簡單。
再他央求了章崧幾次無果後,章崧便把心裡所想告訴了他。
章季軒聽完後,呆愣了半晌回不過神來,看着章崧熟悉的臉龐,他實在不敢相信爲了利益,章崧竟然讓他放棄去救秋錦瑟。
今生若是沒了她,那麼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三人當中最爲難的便是蘇敏瑤,一來,她也不希望章家因此獲罪而受牽連;二來,秋錦瑟畢竟是她救命恩人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三來,章季軒又是如此的喜歡着她。
種種緣由豈能不讓蘇敏瑤憂心,這是救還是不救,就成了蘇敏瑤的一塊心病。
三人正坐在百暉堂各自盤算着心事,出神的時候,章清荷的侍女落雪走了進來,先是盈盈跪拜在地,待章崧讓她起身後,這才把章清荷交代她的事情告訴了章崧等人。
話說完,落雪也不做停留,乘坐馬車即刻回了涵韻殿。
自落雪說完後,三人面面相覷,剛纔落雪說的話已經很明白了,‘不管能不能救出‘秋雲裳’,今晚申時章清荷自會前來’。
原本看到落雪的時候,章崧的臉色就變得很是不好看,但礙於落雪在跟前,便沒有把心裡的怒氣發泄出來,這會子落雪走了,章崧這才面色猙獰的對蘇敏瑤說道:“看你做的好事,若是清荷因此遭遇什麼不測,我看你如何交代。”
說完章崧拂袖而去,只留下蘇敏瑤暗暗祈禱,可別出什麼岔子,畢竟章清荷是蘇敏娥唯一骨肉,若不是章清荷早年間就被皇太后指明留在宮中,蘇敏瑤怎敢出此下策讓她去救秋錦瑟。
而章季軒卻不這麼看,他覺得倘若他的姐姐章清荷出面懇求韓銘哲,說不定秋錦瑟今晚申時便能回來。
想到這裡他滿心歡喜的坐在百暉堂靜靜的等着,絲毫沒有顧慮到蘇敏瑤的臉上越來越沉重。
申時,章崧、蘇敏瑤和章季軒已經早早的坐在百暉堂,焦急的等待着。
章崧見依舊是落雪前來,顯得有些慌張,忙問道:“你家主子如何沒來?”
落雪撿着重要的事情把章清荷差點被皇后關進刑部的事情說了。
章崧嚇得癱軟在椅子上,章季軒則着急的問落雪:“你家主子到底有沒有見到秋錦瑟?”
章崧聽完章季軒的問話,擡手就是一巴掌,怒吼道:“若不是因爲她,清荷怎麼會遭此厄運。”
轉臉對落雪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讓她別再插手這件事情。”
說完這話,章崧狠狠的瞪了蘇敏瑤一眼,拂袖去了書房。
蘇敏瑤被章崧這一瞪,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但她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她不過是想讓章清荷救救秋錦瑟,哪裡會想到她竟然會假冒成小太監隻身一人去天牢,這事哪能全怪她,難道章清荷就沒有責任,歷來宮中的爭鬥就沒有停歇過,即便是有人幫她,那她也該多長個心眼不是,心裡不免對章清荷埋怨一通。
蘇敏瑤擡手撫摸着章季軒被打紅了的臉頰,心疼的說道:“軒兒,別怕,有娘在,娘向你保證絕對會把錦瑟好端端的還給你。
忍受着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蘇敏瑤的這番話倒是讓章季軒吃了一個定心丸。
可是話雖如此,到底該如何去救她呢。
蘇敏瑤一時間也沒了主意,眼下她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章清荷的身上,若是她也不肯,那秋錦瑟只能等死了。
落雪正要拜別,蘇敏瑤上前拉住落雪的手,說道:“你回去告訴你主子,看能不能讓她去求求太后,若是實在不成那也是她命該如此。”
落雪拜別後,揣摩着章崧和蘇敏瑤兩人的話,從目前的形勢看來,章季軒和蘇夫人對這個秋姑娘倒是頗爲疼惜的。
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照實說的好,雖說她心裡不希望看見清妃因此而丟了性命,但倘若能因此救了秋錦瑟,倒不如說是給章清荷在宮外更多了一絲保障。
落雪把這事跟章清荷說後,章清荷這才如夢初醒般。
蘇敏瑤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早年間她的婚事便是太后提的,更何況這些年來太后對她處處頗爲照拂,這也是爲何皇后不敢太過於處處挑她錯處最重要的原因。
雖說皇后獨掌整個**瑣事,但太后的話有時也能獨當一面。
章清荷想到這裡高興之餘,又不免嘆息。
三天前,太后前去五臺山燒香祭祖,估摸着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若是派人前去,只怕來來回回也要五日,而這五日之內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章崧的話,卻讓她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件事情。
爲了一個對於章家來說不算太重要的人,是否值得她冒這個險,而之前她差點被皇后關進刑部,若再插手此事,倘若因此賠上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值得。
屋內的光線漸漸暗淡,息墨起身掌燈。
屋內瞬間明亮起來,息墨端着燭火引亮了燭臺,順勢把薰香點燃,嫋嫋的青煙伴着搖曳的燭火,使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明亮。
照的秋錦瑟的心裡也跟明鏡似的。她萬萬沒有想到因爲她的事情,章清荷差點被關進刑部。
而皇后的毒辣卻愈加的彰顯出來,想起她的臉色,秋錦瑟此刻還依然覺得不寒而慄。
她被關進牢裡的事情,多少還是記得的。
她不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是什麼時辰,牢房的四周唯有木梯上方依稀透出一點光亮,看情形像是白日。
只覺得嗓子裡乾澀的緊,從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音,“水,水,我要喝水。”
喊了會子,見無人應她,聲音漸漸的低下去,闔着雙眸,依靠在牆壁上,垂着頭,任由烏黑的髮絲糾纏在臉上,絲毫沒有力氣擡起手臂將那些頭髮往後撥上一撥。
此時的秋錦瑟絲毫沒有了往日的婉約清秀,現在她披散着頭髮,猶如一個乞丐,頭髮上散落着枯草,雙手上灰濛濛的一片,整個人毫無精神的席地而坐,沒有力氣的靠在牆上,微微的閉上眼睛,乾裂的嘴脣上起了一層皮,抿一抿還略帶腥氣的味道,血珈乾癟在她薄薄的嘴脣上,就算如此她的容貌依舊讓人看了不忍遺忘,美的任人看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