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謝末景所料,歐陽集團的貸款批下來了,不過卻只有六千萬,比謝末景估計的八千萬還要少。
歐陽夜在公司大發雷霆,不過銀行方面意思很明確,要就來辦下手續,收了這六千萬。如果不要就算了。多的是人等着貸款,銀行什麼時候愁過錢放不出去。
“去給我問問,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這兩天,歐陽夜辦公室裡的東西都砸了不少,“我要知道,謝末景在這中間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總裁,我特別讓人去查了,謝氏集團以喬秘書爲首帶領整個律師團,最近都在奔波於大使館和民政局。銀行方面的,也讓人問了總行的副行長,都說……都說這是上面的領導下來徹查K市,因爲漠河地塊恰好與新的市政大樓撞在了一起,上面的領導已經幾次着手調查,雖然沒有查出什麼東西來,但卻是不敢隨便放貸。”
歐陽夜早就拜託了他爺爺的舊人,得到的答覆也都是一樣,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歐陽夜仍是不甘心。如果因爲謝末景動了手腳,他就算是敗了,也能算是敗在了謝末景的手下,但是現在算怎麼一回事。難道因爲他決策不行,攤子鋪的太大,活活拖垮了歐陽集團?
不行!他不甘心!
“所有的研發和分公司都先給我停下,等銀行撥款了再說。”歐陽集團這類大公司,大多靠着銀行的貸款一個個項目的分鋪出來。漠河地塊原本就是政府扶持項目,只是現在上面的人清查了一批貪圖受賄以後……這貸款的項目着實是比以前嚴格了好幾倍。
“我要知道謝末景是什麼時候得到消息的。”歐陽夜咬牙切齒地道,面如寒霜,自從歐陽集團壯大了後,歐陽夜每晚都睡不好,已經到了靠安眠藥入睡的地步。他怕睡着了,就會夢到歐陽集團在自己手裡垮了……
歐陽夜仔細一想,謝末景出了年,謝氏集團就沒有大動作,股票也一如年前的低迷,也就意味着謝氏集團很可能虧着大錢,賺着分公司的小錢,養着一整個公司的人。可偏偏謝末景半點兒不在乎這些,大把的時間陪着葉望舒,聽說就是連裝修市場都親自去過,當真是好不恩愛。
“可靠消息,大概年前謝總就知道了……”秘書嚥了咽口水。
“滾!”歐陽夜揮手將辦公桌上僅剩的一點東西又砸了。
秘書畏縮地站在原地,等着歐陽夜劈頭蓋臉一頓訓後,纔開口:“總裁,那……那銀行那邊怎麼說?”
“讓他們滾!六千萬能做什麼?!我就是把地給賣了,也絕不拿這六千萬!”歐陽夜揮手讓秘書出去,揉了揉太陽穴。
當天,歐陽夜回到歐陽家別墅。
“媽,歐陽琳呢?”歐陽夜語氣有些不善。一回到家,只看到歐陽夫人和老爺子。
“跟朋友出去了,說是晚飯不回來吃了。”歐陽夫人對於歐陽琳甚是寵溺。“因爲解除婚約的事情,琳兒已經好久沒出去了,是我讓她多出去玩的。”
歐陽夜這纔不在
說話,接過傭人拿過來的碗筷,慢慢的吃起飯。
飯後,書房。
“爺爺,我在加州買了一處院子,你跟我媽什麼時候去度度假?”歐陽夜這一天在公司做了很多事,但卻都是爲了歐陽家鋪後路的。他很清楚,謝末景還沒有動作。就算是銀行卡着資金,歐陽集團已經是存不難爲。但依着謝末景的性格,一定會有所動作,否則,就對不起謝末景瑕疵必報的風評了。
只是銀行方面卡着資金,如果再加上謝末景的推波助瀾,歐陽集團非死即傷。歐陽夜一定要早作打算。
老爺子看了一眼歐陽夜,“兒媳婦,你先出去,我跟孫子來說說話。”
“公司這是要倒了?”老爺子很平靜地問道,“不用顧及面子,想清楚了再說話。”
“銀行如果卡着資金,謝末景再有動作的話,會倒。”歐陽夜痛苦地回答道。這倒是應了那句,曇花一現。年前,歐陽集團的輝煌還在,只是過了個年,就翻天覆地的要變了天了。
老爺子摸着柺杖上的龍頭,“要不要我豁出去這張老臉,去求一求謝家父子?”
“不用了,敗了就敗了,只是對不起爺爺你傳給我歐陽家數百年的基業。也幸虧,我沒成家生子。”歐陽夜慘然一笑。
“胡鬧!秦月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老爺子斥責一聲,多年的威壓讓歐陽夜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我歐陽家從來沒有出過孬種,就是敗了又如何,安排好了,總有一代人能重新站在這個高位上!”
“是,爺爺訓的是。”歐陽夜點頭應了。
“當初你執意要與謝末景搶地盤搶項目,我沒有攔着你,因爲我知道,你不去試過,你這輩子終究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和能力,早晚都會釀出大錯。早出事晚出事,都不如我還沒死看着你出事,至少事後,我還能給你收拾爛攤子。不至於祖宗的基業不保!但是啊,漠河的地塊怕是保不住咯,要拿出來喂狼了。”老爺子緊緊地握着柺杖,青筋暴起,略爲猙獰。
“明天開始,就放出風去,找人接手漠河地塊的第四期,然後再放三期,一點點的脫手了。一直虧本的子公司都給我停了,手裡的項目也給我停了,能轉就轉,不能轉就給我停了。”老爺子雷厲風行的吩咐道,“明天送我去公司坐鎮,這些老東西都當歐陽家沒人了嗎!”
老爺子吩咐完了公司的事,靠在輪椅上,“謝家三代,就出了這麼一個好苗子,確實是好苗子啊。你,差的是磨礪,怪我跟你媽把你護的太好。謝末景的母親什麼德行在K市也不是秘密,他父親從來注意力就在公司上,想讓公司在自己的手裡發揚光大,可是造化弄人啊,謝家元怎麼會想到謝氏集團是在他的兒子手裡達到了頂峰。
你恐怕不知道,謝末景進公司後的第二年,公司召開股東大會,謝末景就將自己的親生父親逼着從總裁這個位置上下來,自己取而代之。這樣的心性,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年紀,試問在K市年輕的這一輩中,
誰能做到?
謝家元就是有這樣的心結在,去年在謝末景出國出公差那段時間,想佔據公司,讓謝末景嚐嚐自己當年的感受。但是怎麼樣呢,幾年前謝家元就不是他兒子的對手了,現在還怎麼可能是他兒子的對手?”
謝末景坐上謝氏集團總裁的位置後,從來都是得擔心着什麼時候謝家元捲土重來,一刻都不敢放鬆。這麼長期形成潛意識的自我折磨,怎麼可能會想不到有朝一日朋友也會反目。
或許說,謝末景並不知道會和歐陽夜會反目成仇。
他只是做好了每一步最壞的打算。
謝末景就是用這麼變態且自我折磨的方法來敦促自己站在高位。
歐陽老爺子自打謝末景當年逼迫謝家元讓位後,注意力就一直放在謝末景的身上,這才讓歐陽夜早早的繼承了公司,自己則是在一旁輔助。他早年就說過,謝末景只可爲友,不可爲敵。
“爺爺,我錯了。”歐陽夜跪地,“我對不起我爸,對不起歐陽家的列祖列宗!要不是我不聽您的勸阻……”
“罷了,逞強的後果,你好好看看。”老爺子無力地揮揮手,“秦月到底怎麼一回事,我已經讓人查了,秦月肚子裡的孩子跟謝末景沒有半點兒關係,我用你的DNA去比對了,你別想糊弄過去!”
歐陽夜不知道自己爲何這麼做,似乎是潛意識裡覺得謝末景不會輸。就算是秦月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謝末景的,謝末景也不會動秦月。因爲葉望舒。多年的兄弟,他太清楚謝末景不會讓葉望舒心裡的芥蒂一直存在,只有完完整整的把事實擺在葉望舒面前,謝末景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歐陽夜這時候,已經半點兒不隱瞞,全部脫口道來。
那晚兄弟聚會時醉酒了沒錯,但還有一個清醒的人就是歐陽夜。歐陽夜對秦月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家族的事業和男人的好勝心讓歐陽夜還是選擇利用秦月。
秦月的孩子是自己的。歐陽夜比誰都清楚。至於秦月和謝末景的記憶,只不過是酒精作用下的幻象罷了。將兩個宿醉的人擺在一張牀上,謝末景當時滿心都是和葉望舒的爭執,怎麼會真正分得清自己有沒有做過。唯一沒有算計在內的是那晚過後會被蘇慶妍和謝家元撞見。不過那又怎樣,那個時候的謝末景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糟心孩子罷了。
“你要是將這些小算盤放在正事上,何愁早晚不成功?你既然能早就知道謝末景的弱點在哪……唉,罷了!你推我回房吧,加州的事情,早點給我落實好了,不光加州,狡兔三窟知道嗎?”
歐陽夜將老爺子送回房,看着老爺子欲言又止。
“我這個老不死的不將歐陽家安排好了,是不會尋死的。”老爺子催促着歐陽夜趕緊走。
至於謝末景,這會兒正跟謝家元通電話。
自打年後,謝家元的電話就不斷,不時的催問着老宅子裝修地如何了,差不多裝修好了,就催着謝末景什麼時候搬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