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將功補過
龍氏父子心思慎密,精於算計,若有詭計層出不窮的花非花從旁挑唆與協助,他們極可能圖謀的更遠,採摘洛湖的參果只是他們踏出的第一步。
思及與禹國毗鄰而居的幾個小國,顧還卿徑直揣摩起龍氏父子的心思:“他們不會是嫌洛國小了,尋思着擴大疆土吧?”
若成了大越的附屬國,龍氏父子完全可以打着大越的旗號對周邊小國興兵,蠶食鯨吞,一步步把那些國家納入自己的版圖。
“也不無可能,人的野心和慾望是沒有止境的。”姬十二冷笑:“好比太子哥哥,不也在龐皇后和龐太尉等人‘居安思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勸說下,開始‘思危’和‘遠慮’起來了麼。”
結合之前探子傳來的消息,龍氏父子是通過御史阮大人搭上龐太尉這座橋的,然後再通過龐太尉搭上了太子。
由此可見,太子私底下已和龍氏父子達成某種協議,雙方結成了同盟也說不定。
顧還卿慢慢剖析:“按說,龍氏父子目前屈居弱勢,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讓龐皇后和太子利用的地方,太子完全沒有必要理會他們所謂的‘投誠’。”
畢竟,太子若真有什麼事兒,龍氏父子也是鞭長莫及——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能幫到太子的地方,其實微乎其微。
但,太子殿下卻一反常態,冒險幫他們說服了慶隆帝,這就有點可疑了。
太子不是活雷峰,他也沒有幫助龍氏父子的義務,何況慶隆帝恨死龍氏父子了,相信沒有人願意爲了不相干的人去冒這個“彌天大險”。
“龍氏父子給了太子什麼好處?”
她偏頭思索:“或者說,龍氏父子用什麼條件打動了太子和龐皇后,使得他們寧願冒着被皇上降罪的危險,也要替龍氏父子從中不遺餘力的斡旋與轉圜?”
“無非是互惠互利,於雙方都有利的條件。”手下是柔軟無骨的細膩肌膚,光滑柔嫩如上好的絲綢,散發着迷人的馨香,姬十二便有些心不在焉。
摩挲來摩挲去,眸色愈來越暗,氣息也越來愈急。
顧還卿卻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只心無旁騖地思索着:“什麼條件於他們都有利,能互惠互利?倘若花非花參予其中,他究竟打着什麼鬼主意?”
思考的太專注,以至於裡衣被解開都猶不自知,直到有異樣的感覺傳來,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某人正佔據某高地忙活不停,壓根未理會她說的話。
“姬十二,你能不能專心點?此刻我們可是在討論正事?”她不滿的去推他。
“正事?”姬十二正手口並用的想取悅她,聞言,便擡眸看她,鼻息咻咻地低喃:“親親,你忘了我們在牀上嗎?牀上能有什麼正事,不外乎是春宵盡歡,被翻紅浪,享魚水之歡,登巫山之美。”
此刻,紗帳外銀燈搖曳,跳躍的燭火照在他臉上,他如玉的雙頰泛紅,清俊好看的眉眼被情慾薰染的多了一層極致的靡豔,貴氣的浪蕩不羈在他渾身上下若隱若現,性感的一塌糊塗,叫人幾欲窒息!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撩人的身姿,明亮的雙眸藏火,充滿渴望,眸底的顏色濃黑如外面一望無際的夜色,嗓音沙啞的不像話:“而且在牀上,你這樣躺在我懷裡。”
你就這樣躺在我懷裡,毫無防備,衣衫凌亂,春光乍泄,玉體橫陳,叫我如何能正經點?!
坐懷不亂那是柳下惠,他是姬十二,非柳下惠與天閹。
“滿口歪理。”顧還卿啐他,拉着岌岌可危的衣衫,想力挽狂瀾:“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想知道花非花的陰謀詭計?”
提起花非花,姬十二更不滿了,他低聲咕噥:“別提那掃興的傢伙,這會子要忙的事情多了,哪顧得上他……”
“……”顧還卿。
在他無所不用其極的挑逗下,她很快的迷失了自我,沉淪在他男性的魅力之下,只低低的反抗幾聲,聊勝於無,卻又似欲迎還拒,惹的姬十二急不可耐的吻住了她,欲罷不能。
於迷迷糊糊之間,顧還卿似乎覺得忘了什麼,然而姬十二火力集中,把她收拾的忘乎所以,無暇他顧……
及至次日懶懶的醒來,她才猛然記起——忘了跟姬十二提雲緋城和陶麗孃的事了!
昨日,雲緋城想知道陶麗娘爲什麼要模仿顧還卿,於是便偷偷跟蹤陶麗娘。
陶麗娘並不知情,只拉着妹妹找了一處不易被人發現的僻靜處,細細的問妹妹尹小翠的情況。
陶麗春不知道姐姐爲何對尹小翠那麼感興趣,不過還是告訴姐姐,尹小翠病了,回家去養病了。
陶麗娘當時一臉疑惑,向妹妹再三確認。
陶麗春被姐姐問的不耐煩了,垮着小臉,用繡鞋碾着腳底的幾片花瓣,悶悶不樂地道:“真沒騙你,管事的魯媽媽宣佈的,還能有假?”
怕被妹妹看出破綻,陶麗娘只好佯裝不經意地道:“可我怎麼聽說她好像是犯了什麼事,被侍衛們抓的關起來了。”
又安撫妹妹:“姐姐還不是爲了你好,怕你粗心大意、毛手毛腳的出了錯,被人責罰。”
陶麗春這才平了氣,對姐姐道:“也不知你在哪裡聽來的,如果尹小翠真的犯了什麼錯,魯媽媽爲何不直接告訴我們?非得這麼拐彎抹角的給尹小翠找理由掩飾,尹小翠是她什麼人,她犯得着麼!再說了,有人犯錯,魯媽媽正好殺雞儆猴,用尹小翠做例子,借題發揮的好生敲打我們,可她爲何沒有?”
“姐姐,你別老問我們的事。”小姑娘又虎着臉,很嚴肅地教訓起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那兒的規矩?來的時候,王府長史便嚴厲的告誡過,茲事體大,於滄海宮非常重要,我們這些人均要慎重對待,時刻記住不許往外透露一句!只需各司其職,本本分分做事,但凡有人多打聽,恐是居心叵測別有用心的壞蛋想對滄海宮不利,讓我們提高警慎,不能上當,更要及時的將其揭發。”
“姐姐,你不會是想我大義滅親,把你舉報給各位大人們吧?”陶麗娘開玩笑的對姐姐說道。
陶麗娘當然不會這麼做,只是姐姐老向她打聽那些草的事兒,比她自己都關心,但凡她們那邊有點風吹草動,姐姐便知道了,然後就是緊張兮兮的找她出來,弄的她的神經也跟着繃的緊緊的,瞎緊張。
沒料到妹妹竟然會這麼說,彷彿她纔是姐姐似的,陶麗娘被弄了個大沒趣,便有訕訕的拍了妹妹兩記,似嗔似怨地叱道:“姐姐難道還能害你不成?不過多問你兩句,便引來你一籮筐的話,好心被你當做驢肝肺,那姐姐往後都不問了,便是你求着告訴我,我也會捂着耳朵不聽。”
之後,陶麗娘果然沒再問了,陶麗春和姐姐嘻笑兩句,便先走了。
而陶麗春走後,陶麗娘並沒有立刻離開,她漂亮而多情的臉陰得比天上的烏雲還陰沉,都快滴出水來的,右手則用力掐着幾朵剛採摘的潔白姜花,幾下就把柔弱的花兒掐成零落的碎瓣,再一把扔到地上,紛紛揚揚如雪。
也不知她在跟誰鬥氣,許是跟她妹妹,反正她在原地咬牙切齒的眯眼低咒了幾句,隨後才一臉悻悻加失望的走了。
雲緋城還想跟過去看,一個玄衣侍衛卻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那侍衛恭敬地稱她郡主,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對方是謝輕衣以前的隨從——謝輕衣不同於一般的護衛,他只負責保護他,他的身邊永遠都有畢恭畢敬的侍從聽他的調度,之前雲緋城不是很明白,現如今總算弄清楚了。
那侍衛稱自己是受謝輕衣的指派,在監視陶麗娘,讓她不必擔心,他會繼續跟蹤陶麗孃的。
雲緋城這才放心的去找甲甲。
後來,等顧還卿來找她時,她便把陶麗孃的事跟顧還卿說了,叫顧還卿小心這個女人。
顧還卿原打算等姬十二回來後,把雲緋城的發現告訴他,沒想到被他一攪合,腦子頓時如漿糊,只顧攀着他和他慾海沉淪,別的都想不起來了。
“噢,男色誤事!姬十二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大奸妃……”她懊惱的捶牀,枕邊人禍國殃民的令人髮指,她哪裡經得起他刻意的撩撥。
她翻身趴在身邊男子的身上,報復般的啃噬他性感的喉節和白皙而精緻的鎖骨,並用手掐他光滑如絲綢般的結實胸膛。
姬十二遭受無妄之災,一大早就被她掐的火起,又覺是飛來豔福。
他立刻從善如流的加入到與顧還卿互舔互啃的環節,間隙還氣喘吁吁、似真非假地抱怨:“親親你這個大壞蛋,真是太沒有節制了,不知道男人早上起來容易那個,格外得經不起引誘嗎?你還這麼不遺餘力的勾引我,真是太不……矜持了!”
“……”顧還卿。
她又好笑又好氣地踢他:“誰勾引你啊,不要臉!”
“那是誰主動對我投懷送報,並先對我動手動腳的?”姬十二摟緊她,理直氣壯的叫人牙癢癢:“這不是勾引是什麼?”
他還啄着顧還卿的脣,壞壞的笑,不懷好意的問:“是不是我昨晚沒盡力,以至於你一早便空虛難耐?嗯?”
嗯他個頭!顧還卿真想拿被子悶住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了:“下去,鬼才對你投懷送抱。”
“哎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姬十二十分無恥,非但不下去,還變本加厲的爲非作歹,四處點火:“我知道,你們女人都愛口是心非,嘴上說不要,那就是要;說下去,那就是叫我上來。”
他笑得志得意滿,繼續攻城略地。
眼見要被他得逞,顧還卿眼珠一轉,立刻扶着腰裝模作樣的喊腰痠,儼然被他折騰的受不了的樣子。
姬十二停了下來,左看看她,右看看她,然後一本正經地端起一張俊臉,十分嚴肅地批評她:“顧還卿,不是說我稀得說你,你說你一個孕婦,挺着個肚子,成日裡卻只惦記着那些男女之事,還想拉着相公白日宣淫,哪像個要當孃的女子?這肯定是不對的啦,我跟你說啊,孕婦就得有個孕婦樣,你看看,你看看……”
他裝腔作勢的去給她揉腰,苦口婆心的樣子:“你看看,吃到苦頭了吧?這就是縱慾過度的結果,往後……”
“縱你妹的欲!你倒是會倒打一耙。”
顧還卿掀起被子矇住他的頭,打斷他的諜諜不休,惱羞成怒兼氣急敗壞:“昨晚是誰纏着我的,是誰不知羞恥的勾引姐?你自己沒節制,還好意思說我?未必你姓豬,名八戒,外號二師兄?”
她這般精神,氣力充灃,一看就不像有事的樣子。
而且肥肉都快到口了,姬十二纔不會與好運作對,立時反撲,並戲謔地低低壞笑:“好吧,都是我的錯,是我不知節制,浪蕩成性,是我存心勾引的你,那我此刻來將過補過,以行動向你賠罪。”
話落,他已把顧還卿身上最後一件蔽體遮羞的布料扯開,扔到塌下。
“……”顧還卿悲憤不已——人嘴兩張皮,他橫豎都有理!
凌波館,與紫棲院一牆之隔,同樣是軒轅王府招待貴重女眷的地方。
不同的是,以前顧還卿腿腳不便的時候,和容淺淺在紫棲院裡客居過,對姬十二有不一樣的意義,於是姬十二便一直把這裡空着,寧可閒置,也不想讓人來破壞這裡的一草一木。
直到這次雲緋城受傷,顧還卿做主,讓雲緋城住進紫棲院,姬十二纔沒有話說。
而謝氏姐妹,則被何以春安排進了凌波館。
用過早飯,謝氏姐妹從凌波館裡一前一後的出來。
謝靜媚在前,謝靜羽在後,丫鬟們遠遠的綴在她們的後面,有吩咐纔敢上前。
謝靜媚眉眼不動,嘴卻在動,嗓音壓得很低,語氣卻頗凌厲尖刻:“謝靜羽,我再次警告你,下次你再敢跟我玩花樣,便想想你那個鳳騷的姨娘和你那不省心的妹妹,當心我把帳都算在她們身上!”
“姐……”
謝靜羽苦着臉,纔出聲便被謝靜媚咬牙切齒地打斷:“別喊我姐,你也配!就像你那噁心人的姨娘和妹妹,除了能噁心人,叫人吃不下飯,還能幹什麼?”
謝靜羽有苦說不出,只得軟聲道:“那你要我怎麼叫你?這裡畢竟是軒轅王府,莫非你還像在洛湖一樣,讓我尊稱你一聲大小姐?”
那樣軒轅王府的人會起疑,而且對自己的形像不利——當姐姐的,似乎只能對妹妹愛護有加,便是討厭的庶妹,也只能忍着心裡的不滿與憎惡,與之虛與委蛇,佯裝姐妹情深。
謝靜媚被謝靜羽堵的語塞,陰着眼想了想,便鄙夷地沉着臉:“人前喚我姐,人後你知趣點,跟在洛湖一樣,莫想着借這次機會跟我套近乎,看見你我就討厭,別指望我拿你當妹妹!”
“不敢。”謝靜羽苦澀低聲,垂首緩行:“大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只是,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牽涉到我姨娘和妹妹?她們行事是不討喜,也惹人厭,也曾做過傷害太太和大小姐的事,大小姐不原諒她們是應該的,可我不是儘量在彌補嗎,但凡能減輕她們的罪過,讓大小姐心裡好受點,我都願意去做,只盼大小姐能消消氣,不再那麼記恨她們。”
“哧!不再記恨她們?”謝靜媚冷笑:“誰跟你說我記恨她們了?她們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我花時間去記恨?便是你,你在我眼裡又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教?你以你是誰啊?”
她側首狠剜了謝靜羽一眼,甩着微黃而髮梢部分已分叉的長髮,不屑地道:“你莫不是把三叔公的話當真了,以爲能下到洛湖底,便真的有多麼了不起了吧?是我們這一輩中的精英了嗎?”
“是不是覺得自己能下洛湖底,並能接近那果子,你就特驕傲,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想在我面前擺譜兒?說話都硬氣了幾分?”她駐足,一臉輕蔑地等謝靜羽上前。
“沒有,姐,不……大小姐,我真沒有這麼覺得。”
謝靜羽慢慢走到她身後一步之遙,也停下腳步,爲自己辯駁:“沒有大小姐給的寶物,我想我也是下不去湖底的,這沒什麼可驕傲的。只是說……我願意爲大小姐做任何事情,洛湖縱是龍潭虎穴,只要大小姐想,我都會下去,不管我有沒有那個能力,便是淹死溺死,我也甘願一試。”
“我說過,只要能讓大小姐消消氣,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便是赴湯蹈火我也心甘情願,毫無怨言,權當是……”她擡起頭,非常真誠地看着其姐:“權當是替我姨娘和妹子贖罪。”
謝靜媚卻對她的誠摯的目光熟視無睹,只滿臉挑釁地盯着她,撇脣冷笑,“怎麼,怕我?不敢上前?”
謝靜羽咬着下脣,目光掠過她已慢慢伸出的左腿,默了默,提步向前。
“噗嗵!”謝靜羽狠狠地摔在鋪着堅硬青石的地面上,摔的無比狼狽,雙膝着地,半個身子趴在地上,倆胳膊肘磕在青石上,並重重的擦過,火辣辣的疼。
“啊!”事出突然,後面的丫鬟們都驚叫起來,一個個欲上前扶謝靜羽起來。
這個時候,謝靜媚卻不慌不忙的縮回左腿,並收回臉上涼涼的譏笑,一臉驚慌失摸對地上的謝靜羽喊道:“妹妹,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壞?叫你平常走路仔細點,多看着點路,你非不聽,老是這麼心不在焉的,這下可好了,摔疼了吧?”
“噝……”謝靜羽吸着氣,忍着膝蓋和手肘上火燒火燎的痛感,想爬起來,謝靜媚卻突然俯身,看似一臉可憐和疼愛的來摻扶她,眼底卻是滿滿的狠毒與寒意。
只見她的手往謝靜羽的腰背處一抵,謝靜羽“啊”的慘叫一聲,剛撐起來的身子又重重的跌下去了,疼的她臉色煞白,脣如死灰,眼裡的眼淚都快迸射出來。
她拼命忍着,不敢張口說半個字,怕眼淚成串的掉,也怕沒出息的嗚咽出聲。昨夜下過雨,地上還有殘留的雨水,有雨水滲過衣裙,溼嗒嗒的黏在她身上。
“羽姑娘,怎麼樣了?”
此時,丫鬟們也上得前來,紛紛要摻謝靜羽,謝靜媚卻先她們一步把謝靜羽硬拉起來,並對丫鬟們吩咐:“別都在這裡吵吵嚷嚷的,趕緊去給我妹妹找件衣裙來,看看這件,都摔破了,也髒了,成什麼樣子!哪還能穿啊。”
丫鬟們不放心的看了謝靜羽一眼,謝靜媚把利眼一瞪:“快去!想讓我妹妹穿着破衣服出醜是不?”
丫鬟們一走,謝靜媚馬上彎下腰,分外疼愛與憐惜地幫謝靜羽拍膝蓋處的灰塵,嘴裡假惺惺地嗔道:“嘖嘖,天可憐見的,摔的多狠啊,都破皮兒了吧!你說你這運氣還真是不錯,都摔成這樣了,慘兮兮的,臉卻一點事兒也沒有。”
她的手看似無力,實則拍的又重又狠,幾乎是在捶謝靜羽膝蓋上的傷處。
謝靜羽疼的都快跳起來了,卻死死忍着,木楞楞的任她又捶又打,只盼着謝靜媚心氣消了,別再想出更惡毒的法子折騰她了。
謝靜媚打夠了她的膝蓋處,又直起身來拍打她的手腕與手肘,謝靜羽哪裡傷的最嚴重,她就着重拍打那處,折磨的謝靜羽渾身冷汗淋漓,臉色更加的慘白。
即便是這樣,她的五官依舊很漂亮,謝靜媚看的氣不打一處來,蓄着尖尖指甲的指尖下意識的劃過她的臉。
謝靜羽硬生生的忍着,明知道臉會受傷,卻一動不動。
“嘶……”如願以償,她的右臉上多了一道劃痕,有細小的血珠逐漸滲出,在她雪白的臉上刺眼而瑰麗。
謝靜媚意猶未盡,眼中閃着惡意而殘忍的光芒,還想在她臉上撓幾道口子,最好是能毀了這張讓她看着日夜堵心的漂亮容顏。不過顧忌着鬧大了不好收場,而且這裡隨時有人來,被人看破就不好了。
於是她大驚失色的看着謝靜羽的臉,掏出手帕便要給她擦臉,嘴裡一迭聲地道:“哎呀羽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摔倒也便罷了,怎麼還被花枝掛花了臉兒?這可如何是好?”
“是花枝掛的吧?”她看着謝靜羽,語氣小心翼翼,極爲憐惜與體貼,可眼裡的光芒卻是惡狠狠的,極盡威脅。
“是花枝掛的。”
謝靜羽推開她的手,輕輕撫過自己臉上的傷,淡然地對她笑了笑:“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誰,即便不是花枝掛的,也大概是身上的飾物劃的。”
見她自己找好的理由,能掩飾過去,謝靜媚略微滿意,扯着脣,滿臉譏諷,附在她耳邊恨恨地道:“這是給你的警告與懲罰,你知道是爲了什麼——你摸過果子,是軟是硬,你卻瞞着我,故意沒對我言明。你也只會使這種見不得人的小伎倆,以爲我就拿你莫可奈何?任你耍着玩?”
“你想的太美了!”她冷笑輕嗤,用手輕佻的輕拍謝靜羽的臉:“我只恨,沒摔着你這張令人噁心的狐猸子臉!”
言罷,她揚長而去,遠遠的,還能聽到她的聲音:“換完衣服,趕緊來前邊,我有事先走了,不等你了。”
謝靜羽靜靜地站在原地,手撫着自己的臉,半晌沒有做聲。
突然,一道聲音由遠及近而來:“那個,你是靜羽吧,都摔傷了,你還在這裡發什麼愣?是不是摔的很疼?”
謝靜羽側首一瞧,紫棲院那邊走過來一位緋色衣裙的少女,穿花拂柳,步履款款的往這邊而來,正是雲緋城。
雲緋城其實已躲在花叢畔看了半天,只不過隔的遠,沒聽到謝靜媚在說些什麼,再加上謝靜媚裝得很疼妹妹的樣子,她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是覺得謝靜媚的樣子怪怪的,充滿矛盾,尤其她離開的樣子,好像對妹妹很不屑又痛恨,並非像她表現出的那麼疼妹妹。
不過這是人家兩姐妹的事,她不好跟着摻合,只是謝靜羽她卻是認識的,見她一副悽楚樣,基於好意過來問問。
謝靜羽哪敢說實話,忙對她笑道:“原是我笨,不小心摔着了,不礙事。”
這還不礙事?雲緋城都不忍看她了,她的衣衫上都沾着污水了,還有泥,不要太狼狽了好不好!
“真沒事,你這是去哪裡?”謝靜羽轉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