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還卿在腹誹淺淺不講義氣,把她扔給了姬十二,姬十二的心情卻與之相反——他可是好不容易纔把淺淺那傢伙打發走,真真費了不少心思……
自打在平陽鎮出現後,姬十二主動跟淺淺坦白,招認自己就是二淺。
淺淺一聽,當場氣得發暈!
——她一直拿聶淺歌當自己的親弟弟,待他從無二心,更何況又同情聶淺歌的遭遇,心底母愛氾濫,對聶淺歌從來都是無底限的付出。
基本上聶淺歌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比對顧還卿和聶九靈都要好。
顧還卿就經常數落他們兩個是臭味相投,淺淺自己也以爲她和聶淺歌性情相近,兩個人特別合得來,可以成一輩子的好朋友。
誰知事實卻是根本不是這樣!
聶淺歌欺騙了她,他是姬十二,那個大名鼎鼎,脾氣古怪,以暴虐成性而著稱的軒轅王!
淺淺氣壞了,她可不管姬十二是不是王爺,發誓這輩子都不要理姬十二了。
但哪能呢,她縱然氣自己被姬十二騙的團團轉,可姬十二也是有苦衷的,並非存心騙她,而且姬十二也是個倒黴催的,雖說沒有聶淺歌呆,可也被一個邪功折磨了好多年。
淺淺的心終究是軟的,思前想後,再加上姬十二也是真心悔過,給她陪了不少不是,又非常誠摯地表示她仍可以拿自己當聶淺歌看,不會影響什麼,於是淺淺終於原諒了姬十二。
原諒歸原諒,但自打知道姬十二要對顧還卿以身相許後,她就開始和姬十二唱反調了——抱準一個心思,還卿在哪她在哪,務必不讓姬十二的陰謀詭計得逞。
姬十二把淺淺恨的牙癢癢——先前她怎麼幫助他,如今她就怎麼拆他的臺,橫豎要在他和還卿眼前晃盪,但凡他對還卿親密點,她就會跳出來對他口誅筆伐,鞭撻聲討,弄的他好不鬱悶。
幸而淺淺也是有弱點的,她喜歡鑽研醫術,酷愛各種珍貴的藥材,其癡迷的程度已接近走火入魔。
這好辦,姬十二什麼都不多,可銀子多,針對淺淺的弱點對症下藥,不怕淺淺不上鉤。
這不,淺淺被他三言兩語就給忽悠走了。
姬十二心頭的得意之情簡直要溢於言表,臉上綻放出狡黠而得意的笑容,一雙墨玉般的眼睛顧盼神飛,格外閃亮,怎麼看怎麼妖孽。
顧還卿瞥見他那笑,心頭狂跳,覺得他怎麼笑得那麼的不懷好意呢!
姬十二低頭看着她,眼眸裡似有秋波盪漾,水汪汪的都要要流出水來了,“親親,我們去泡腳。”
顧還卿渾身一顫,總覺得他說的是泡澡……
睡前每日用特殊的藥材泡腳,每三日用特殊的藥材泡澡,早晚用舒筋活血藥膏按摩腿部,這是裘浚風及淺淺給顧還卿敲定的治腿良方,執行者雖是淺淺和經常將顧還卿抱來抱去的魯婆子,可監督者卻是姬十二。
姬十二每天雷打不動的將這幾件事貫徹到底,除了每三日的泡藥澡他干涉不了,像泡腳與按摩一類的事,偶爾淺淺也會大發慈悲,讓他插插手。
顧還卿自是不願意讓他給自己按摩雙腿和泡腳,奈何她的抗議沒人聽,別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自動忽略她這個病患的意見。
胳膊擰不過大腿,自覺人微言輕,顧還卿也懶得抗議了,姑且聽之任之。
反正姬十二死活要跟她舊情復燃,她也有意跟他培養感情,再說他早把她的身子看光了、摸遍了,這時來矜持,講男女授受不親,好像也晚了。
泡腳的時候,顧還卿說讓丫鬟來就行了,姬十二卻說不用,幫她脫鞋脫襪,卷褲腿,試水溫,樣樣都不假手他人,事必躬親,忙的不亦樂乎。
泡完腳,要沐浴更衣了,他實在插不上手,這才喚了兩個丫鬟和魯婆子進來侍候顧還卿。
顧還卿洗澡的時候,他就在外面等着,時不時的朝套間喚一聲,問顧還卿有沒有哪裡不適,需不需要什麼,顧還卿都給他喚的不好意思了。
兩個丫鬟紅着臉,低着頭想笑不敢笑,反倒是魯婆子一臉坦然,笑眯眯地對顧還卿道:“可惜少主不是女兒身,不然讓他進來好了,省得他在外面乾着急,以爲我們這些人粗手笨腳的侍候不好姑娘。”
這魯婆子常得顧還卿的賞錢,爲人直爽,一路上也和顧還卿混熟了,知她性子和善,不輕易責罰下人,所以經常是有什麼就說什麼,連姬十二這個主人都敢打趣。
顧還卿伸手彈了魯婆子一臉水,笑哼:“有本事你當着他的面說去說,看他不揭你一層皮。”
魯婆子忙笑着道不敢。
快入冬了,京城晚上的天氣已有了冬的寒意,等顧還卿沐浴完出來,發現屋子裡竟置上了暖爐,她正想說這是不是太早了點,姬十二已伸手從魯婆子懷裡接過她。
“別,我頭還是溼的呢。”顧還卿微微扭開身子,以免一頭溼漉漉的長髮沾溼他的衣袍。
姬十二卻不以爲然,緊緊了雙臂,將她更往自己懷裡靠:“這有什麼,溼了就溼了唄!”又悄悄湊近她吸了一口氣,極是陶醉地彎了彎雙眸,附在她耳畔低低地嘆:“好香。”
顧還卿耳朵發熱,連忙轉開臉不理他。
早有眼尖的丫鬟將銀製的薰籠擺在美人榻邊,姬十二過去,將她放在美人榻上,饒有興趣地道:“我來幫你烘頭髮。”
顧還卿忙推他:“天晚了,你趕緊回去吧,明兒還有要緊事呢,我這裡有丫鬟和魯婆子等人,不用你在這裡跟着忙活。”
“有什麼事能比你重要?”姬十二是不走的,坐在榻邊,拿了篦子,擺開架式要幫她打理一頭緞子似的長髮。
見他鐵了心,顧還卿只好隨他去,不過還是加了一條但書:“我頭髮不要你管,你去一旁坐着,或者乾點別的什麼也行,我可不希望你成爲一個只圍着姑娘家轉悠的賈寶玉。”
“賈寶玉是誰?”姬十二立刻危險地挑起斜飛的長眉,目露警戒。
別怪他多心,賈寶玉這名字一聽就是男的!
顧還卿:“……”
忘了他是山西老陳醋,囧!
顧還卿考慮要怎麼跟他說賈寶玉,這不是一兩句話解釋的清楚的,《紅樓夢》那本名著超長,她看的時候也不仔細,跟囫圇吞棗似的,只記得大致的內容。
她不過回答的慢些,姬十二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就在她臉上打轉,目光如火般灼人,聲音極輕,卻充滿危險:“親親,你還沒告訴我賈寶玉是誰呢。”
眼看後院要起火,顧還卿只好隨意說幾句敷衍他:“就是我以前看過的一個話本子裡面的男主角,此男主喜歡圍着姑娘家們打轉,愛吃胭脂,稱女人是水做的。”
寥寥幾句,她想應該能化解姬十二的醋意,沒道理跟個書中的人物吃醋。
誰知姬十二卻淡淡地道:“話本子?什麼名?我也看看,能讓你惦記的書中人物,想必亦非凡胎,我跟着也可以漲漲見識。”
“……”
有個愛吃醋的小男友真是傷不起啊!顧還卿一臉明媚的憂傷,他連賈寶玉的醋都要吃……
咳了咳,她故作嚴肅地道:“你要真跟賈寶玉學,我也就不要你了。”
姬十二一聽,眼睛都亮了:“爲什麼呀?”
顧還卿道:“賈寶玉對他表妹說:你死了我就去做和尚!可他對他的丫鬟也說過這話,他不光和他表妹親近,舉凡漂亮的女孩子,他都愛親近。”
姬十二放心了。
“不過他長的很俊,談吐不俗。”顧還卿見他不吃醋了,故意撩撥他。
“有我俊嗎?”姬十二滿臉不屑:“談吐不俗算什麼?我能文能武,題詩賦詞,琴棋書畫樣樣都會,且他肯定沒我銀子多,沒我權力大。”
這自信真是膨脹的厲害啊!都快頂天了!
不過貌似他說的是事實,姬十二縱然在病病痛痛長大,但他畢竟是軒轅族的族寶,該學的東西,軒轅黛一樣都沒讓他少學。而且因爲軒轅黛偏好擅吹笛簫,氣質風雅的男子,故而有意讓兒子也朝這方面發展。
姬十二因此吹得一手好笛簫,只是他個人不怎麼喜歡,純粹是爲了孝順才學的,所以不常吹。
坦白說,姬十二是個全能型人才,顧還卿一時也找不到理由反駁他。
見她偃旗息鼓,姬十二圓滿了,又開始翹尾巴了:“你惦記那些書中的真寶玉啊假寶玉,不如多惦記惦記我,書裡寫的都是騙人的,不現實,只有我纔是真的對你好,你應該多珍惜珍惜我纔對。”
三句話就開始賣狗肉,又來吹噓他有多好多難得了,顧還卿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正要笑話他幾句,丫鬟小聲地道,頭髮烘乾了。
顧還卿於是隨意的撥了撥一頭青絲,對姬十二道:“不跟你說了,我頭髮幹了,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還沒按摩腿呢。”
顧還卿有一頭美麗烏黑的秀髮,長可及膝,黑亮如瀑,披散下來之後,當真是風情萬種,撩人心懷,姬十二一看她撥頭髮,那眼睛就有些直了,跟着伸手去撫她的秀髮,並對屋內侍立的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垂手侍立的丫鬟婆子們立刻無聲無息的魚貫而出,連魯婆子都躬身下去了,顯見訓練有術。
眼見屋內沒人了,顧還卿就不想讓他給自己按腿,之前給他按過一兩次,但淺淺通常都在,他也挺安分守己,一點都不越雷池,這會淺淺不在,她怕他會不規矩。
雖說情侶之間偶爾有點親密的動作不算啥,可她現在行動不便,總覺得自己處於弱勢,擔心他煞不住車時,她攔不住他。
姬十二卻好像看出她心裡的顧慮,立刻義正言辭地道:“我是那種人麼?趁人之危的事我是不會幹的,你放心好了,再說咱們來日方長,我纔不急於一時呢。”
他滿臉清正,目光乾淨清朗,看不出絲毫邪念,樣子如鄰家少年郎,沒有半點危險。
顧還卿仍有些猶豫,主要是他有前科,素行不良。然不容她反對,姬十二已將她抱到軟軟的牀榻上了。
姬十二拿來藥膏,先幫顧還卿捲起褲腿。
顧還卿穿着粉色的綢褲,褲腿很寬鬆,姬十二一卷就幫她捲到膝蓋上方,露出她一雙瑩白如玉的小腿,以及她溫潤光滑,線條優美的白嫩玉足。
眼前風景太美,讓有浮想聯翩,心神起伏,姬十二眼眸的顏色不易察覺的漸漸轉深,甚至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眸。
他的手還未落到腿上,顧還卿就有些緊張,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放在身側的手不由抓住牀單。
姬十二垂着眸,若蝶翼般的長睫半遮住他深遂幽暗的眸子,神情平淡,看不出什麼異樣。
他面不改色的從玉罐裡挖出一坨清香撲鼻的藥膏,先在自己掌中運功融化搓熱,然後才緩緩地覆上顧還卿的小腿。
顧還卿的腿是有知覺的,只是一用力就會疼的厲害,所以她不敢動,但此刻姬十二的雙掌一捱上,她身子都不由得僵住了。
姬十二的手雅緻修長,十指靈活,動作優美,顧還卿的小腿細緻纖細,在他掌中脆弱的彷彿不堪一擊,越發顯出男女的不同。
他慢慢用力,輕推慢捻,手法老道而純熟,動作充滿憐愛和疼惜。
兩人獨處跟有人在場打岔,還是有區別的,感官被無限放大,姬十二的一點小動作她都感覺得到,並且那感覺很奇怪,尤其折磨人。
屋子裡的溫度漸漸升高,不知是因爲暖爐的原因,還是因爲兩人之間的化學反應,反正姬十二的額角漸有零星的汗意,氣息明顯不穩,甚至能聽到他吞口水的輕微吞嚥聲。
顧還卿也沒好到哪裡去,臉被熱氣蒸紅,咬牙望着別處,一顆心怦怦直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兩個人皆不說話,可越沉默越曖昧,空氣都快着了火,明明是再純潔不過按腿的行爲,卻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彷彿要行什麼不軌之事似的。
按到雙腳的時候,顧還卿真有些忍不住了,屋內的氣氛緊繃的快讓人窒息了,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
偏偏姬十二一絲不苟的按着,連頭都不曾擡起來一下,除了濃長的睫毛時不時輕顫,他認真的模樣猶如一個專業的按摩師。
顧還卿咬了咬脣,打破一室靜寂:“夠了……”
一張嘴,她才察覺自己的嗓音不對,軟軟的,柔媚如水,完全沒有平日的乾脆。
姬十二突然擡起頭,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眸底火花四濺,聲音低沉沙啞的叫人可怕:“不夠,腳還沒按呢。”
“等淺淺回來按吧。”顧還卿身子往前傾,去推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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