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黛在外面,帶着幾個人欲走不走,不走吧,怕惹兒子不快,發起火來事情就大了!走吧,這樣丟下顧還卿,是不是有點不講江湖道義?
她是正義宮主,不是魔教教主啊。
猶豫良久,小聲地跟何以春說:“要不我進去把還卿救出來吧,我的七夜魔君還沒有着落呢,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那大結局可就沒指望了。”
“……”何以春頓時滿頭黑線,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指望您那大結局啊?有這麼三不着兩的宮主,滄海宮之所以沒倒,大概是武林人士太無能了。
“宮主,咱們走吧。”雲綺香是最聒噪的一個,但自從姬十二出聲後,她反而變的最安靜,一聲不吭,此刻她捂着頭上的傷,虛弱的搖搖欲墜:“顧還卿她自找的,咱們不要管她,再說她身手那麼好,少主傷不着她的啦。”
這話也對,何以春可是親眼看見顧還卿把雲傲風追的雞飛狗跳,軒轅黛自個也跟顧還卿動過手,雖說姬十二的功夫是高,但他被玄鐵鏈鎖着,行動不便,未必是顧還卿的對手。
於是,軒轅黛衝裡喊了聲“還卿保重”,便帶着人走了……
老子要怎麼保重?
一沒功夫傍身;二被你的野獸兒子壓着;三他還是個醜八怪,一直拿那張嚇死人的臉對着我!
顧還卿不住吐軒轅黛的槽,打算等以後武功恢復了,首先就把軒轅黛從滄海宮宮主之位上踢下來……
太侮辱武林人的智商了,簡直拉低了整個滄海宮的水準!
姬十二還在她身上蹭着,一邊蹭還一邊喘:“卿卿,你本就嫌我醜,那些難看的斑紋蔓延至全身,豈不是更醜?你會不會更嫌我?”
顧還卿被他蹭的心煩意亂,身上感覺要起火了,七手八腳的只想把他掀下去,本不想理他,可一對上他那黑黝黝如同小動物般的可憐眼神,突然又不忍心傷害他,只好敷衍道:“醜也沒什麼,不是有衣服遮着?誰也看不到。你快起來,我們好好說話。”
姬十二置若罔聞,只壓在她身上,眼神黯然地凝視着她,眸底蘊藏失落和悲意,連聲音都壓抑在喉間:“原來你也覺得醜,你以前說不嫌我醜只是憐憫我,哄我的……”
怕他傷心,顧還卿只好一咬牙,昧着良心說:“我沒哄你,你沒看那些老虎和豹子,以及獅子等猛獸,個個都長一身五彩斑斕的花斑紋,可沒人覺得醜啊,只覺漂亮和狂野……”
“我是老虎豹子嗎?”姬十二氣的嘴一張,咬住她雪白的耳垂狠狠吸吮幾下:“你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打擊我?我是狂野的猛獸?”
顧還卿給他吸的直哆嗦,身上軟癱癱的:“你先彆氣,反正我覺得不難看,可以當成藝術品來欣賞,對,藝術品知道吧?”
“哧哧……”姬十二忽然把臉埋在她的頸窩,吃吃低笑起來:“當成藝術品欣賞是吧,那你要不要看看我全身的斑紋,好好欣賞一下?”
這才發覺他根本沒有傷心難過,只是爲了捉弄自己,顧還卿立刻翻臉,十分鄙視地道:“醜不啦嘰的,有什麼好看的?你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之前不是把你那花紋藏着掖着,生怕人看到嗎?現在克服心理障礙,打算公之於衆了?”
“只給你一個人看,又沒要給別人看。”姬十二一點也未被她的話打擊到。
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醜的時候,連他娘都不願見,幾乎不想讓任何人窺見他這醜陋的一面,自卑的要死!但唯獨在顧還卿面前,他特豁的出去——有種“醜就醜吧,反正她不嫌他醜”的心理。
大抵跟“貨物售出,概不退換”一樣,極具有王八之氣。
“謝了,您還是給喜歡看的人去看吧。”顧還卿用力推他:“起來,這茶几好硬,我腰硌的疼。”
姬十二固然胡鬧,喜歡這樣壓着柔若無骨的她,嗅着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但他很疼顧還卿,聞言立刻又用雙臂把她圈住,抱起來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哪硌疼了,我幫你揉揉。”
他身上的溫度很低,若非這屋子裡燒着暖爐,顧還卿真不想靠近他,何況坐在他懷裡,這也太顯親密了:“我要坐地毯。”
姬十二不知她在鬧什麼彆扭,低頭看了看她,直接把雙腿分開,讓她坐在他的腿間的地毯上:“可以了吧?”
“……”
這有什麼區別?
顧還卿很鬱悴,鎖着他腳踝的鐵鏈留了點長度,可以讓他自由走動,但步子不能太大,否則會受限制,所以他的長腿也能把她圈住。
顧還卿覺得兩人這樣不合適,但姬十二卻未覺有何不妥,這段日子以來,是他有史以來過得最幸福的日子——顧還卿不再拒絕他的靠近,他想見她,隨時可以見到她。
儘管她仍舊排斥他的親近,並以她目前是聶家媳婦的身份讓他注意影響,不要做出授人話柄的事,可在他心裡,她就是他喜歡的人、他的心上人、他的情人。
情人之交間私底下親密一點,在姬十二看來,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橫豎他們是要在一起的,這樣還可以增進雙方的感情。
他黏她,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她,愛親親她、抱抱她,渴望她一天到晚陪在他身邊,他迷戀她,甚至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
因此他不覺得自己逾距,此刻又沒有外人在場,他抱抱自己的心上人,疼疼她,礙着誰了?!
顧還卿卻有口難言,她只是爲了說服姬十二合功才假裝接受他,並非真心想和他長長久久——她自己連孕育子嗣的能力都沒有,再拖上聶家大媳婦的身份,在現代都不好嫁人,何況古代這種注重禮教和子嗣的封建社會。
和姬十二,怎麼可能?!
但在未說服姬十二之前,她又不能說穿,平日裡她尚且能用身份擋一擋,他愛惜她的名聲,怕她遭受流言蜚語,總能剋制自己。
可此時此刻,兩人私下獨處,且他邪功發作,想要讓他規規矩矩,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她苦思對策,殊知姬十二正用溫柔的目光注視她,見她眉微蹙,他下意識的想爲她撫平眉頭,但看了看手上的鏈子,他改用脣去幫她撫。
他的脣也是冰冰涼涼。
顧還卿擡眸看他,入眼便是他那張傷眼的臉,雖然輪廓和五官未變,但還是有點驚悚,她用食指頂開他的下巴:“別胡亂親我。”
“那我正經的親。”姬十二巴之不得。
“別!”顧還卿連忙撐住他趨近的腦袋,仰着身子避開他:“我們談談。”
“談?談什麼?”
顧還卿眯了眯眼:“談你爲什麼要砸雲綺香?”
姬十二沉默地望着她,目光深遂如海,讓人看不透:“這正是我要和你談的問題?你爲什麼要讓她進來陪我?你和娘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爲瞞得過我。”
“……”顧還卿被他看的心虛,目光瞥向茶几,便伸手敲了敲桌面:“你先放開我,我們坐下好好談談。”
“這樣也可以談,我喜歡這樣談。”姬十二緊了緊手臂,讓她更加靠近自己。
“但我不喜歡,你身上好涼。”
姬十二立刻抱着她起身,拖着沉重的鐵鏈去拿牀榻上的狐裘。
他的手臂勒在顧還卿的臀後,顧還卿惱羞成怒,抱着他的腦袋一陣搖晃,跟搖大蘿蔔似的:“我有手有腳,放我下來。”
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堅強的女漢子,冷不丁被姬十二抱來抱去,抱上抱下,陡然感覺自己如同布娃娃般脆弱嬌小,心裡落差太大,有點接受無能。
關鍵是姬十二比她小,她把他當成弟弟的時候居多。
姬十二任她折騰,兀自拿了自己的狐裘大氅裹住她,就勢在牀榻上坐下,又把她按回懷裡,摟緊她低聲道:“你乖一點,我不是存心要惹你生氣,也不是要佔你的便宜,而是我每次發作的時候,我察覺只要你在我身邊,我身上的痛苦和難受便會漸漸消失。”
“……什麼意思?”顧還卿撥開臉旁的狐毛。
“前兩次,我只以爲是巧合,未在意。但這一次發作的更厲害,我都以爲我自己會扛不下去,可你一來,我便好受多了。”
“很奇怪是不是?”姬十二想親親她,擔心她嫌他醜,便忍住了,只是抱着她搖了搖:“你知不知道,你一來松風院我便感覺到了,所以你們在外面說的話,我全聽在耳裡。”
怪不得他一聲不吭,敢情專心致志的聽壁角。
姬十二見她眼波微轉,不由低低的笑了,聲音略帶沙啞,笑起來卻說不出的好聽:“你不是老嫌我體溫涼嗎,可每次一抱你,我會感覺體內的寒氣如潮水退去,很溫暖,所以我特別喜歡抱着你。”
顧還卿左右打量他:“不是找理由?不是撒謊?”色狼大多很會找理由爲自己開脫。
“哼,有必要嗎?”醜少年眉間又顯狂傲:“真要親你抱你,我多的是手段,只是我不想強迫你,也不想你生氣,我可是儘可能的在剋制我自己,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切,也不知誰得了便宜在賣乖!顧還卿看了他一眼:“那你放我下來,我們做個試驗,看事實是不是如你所說。”
雲綺香伏在她奶孃懷裡嚶嚶哭泣,奶孃以爲她傷口疼,也是心肝肉啊一陣心疼,可雲綺香說:“奶孃,我不是傷口疼,江湖兒女,這點傷還是受得起的,我也沒那麼嬌貴,我只是裝給她們看的。”
奶孃愣住了,忙問小姐你爲何如此。
雲綺香收住眼淚,勾辰冷笑:“因爲我看見少主的臉了,非常恐怖嚇人,我害怕,可我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裝瘋賣傻,讓他們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奶孃仍然不懂:“可她們既然讓你進去了,便說明他們沒打算瞞你啊,說不定正是想讓你看見。”
雲綺香點點頭:“他們可能是打的這主意,因爲我馬上要開始練那個功了,我練了之後,情況會和少主一樣,他們想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奶孃摸着她烏溜溜的長髮,輕嘆一聲:“小姐是擔心變醜嗎?”
雲綺香嗯了一聲,臉色難看地道:“如果每次都醜成那樣,我雲嶺第一美人的名聲何在?”
“合功之後就好了,小姐。”奶孃安慰她:“老奴聽說那種功極難練,未練成氣之前是不會發作的,等你發作,那表示可以合功了,小姐不必有後顧之憂,放心大膽的練吧。”
雲綺香仍然猶豫,美女都極在乎自己的容貌,她擔心出現意外,從此要頂着姬十二那張青紫醜臉過活了。
奶孃笑了笑,拍拍她的手:“祖姑奶奶不是給小姐保證過,讓你只管練,後面的事情交給她就行了,她保證你一直這麼漂漂亮亮的。再說小姐忘記黛宮主了嗎,她以前也練過,你看她現如今哪像個四十幾歲的女人,說十八歲的姑娘還差不多。”
“黛宮主那個是意外……”雲綺香撅起嘴:“她自個說她練了兩年都未練出氣來,等練出氣的時候,有了少主,所以未出現走火入魔的現像。”
“哎唷,小姐你不必擔心,你看看我們祖姑奶奶,五十多歲的人了,誰看見她不說只有十七八?你便是衝着祖姑奶奶許諾給你的那些,你也不能放棄啊!何況少主這麼好的夫婿,嫁給他以後,你便是軒轅王妃了,若不是這個機會,小姐你覺得有當王妃的機會嗎?”
雲綺香被奶孃一番話又說的心動不已,攥緊拳頭:“……祖姑奶奶……對,祖姑奶奶……都到這個份上了,我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列御火守在廓下,冷不丁看見顧還卿出來,趕緊把她拉到燈籠下打量:“沒傷着哪裡吧?少主放你出來的?”
顧還卿點點頭:“我回去了,你替我回黛宮主一聲,有什麼事明天到食來運轉找我。”
“哎,你就這麼回去啊?”列御火總覺得哪裡不對。
“難道你要送我回去?”顧還卿詫異地看着他。
列御火看看內室,感覺無聲無息的,有點摸不着頭腦,便想斗膽去問問,顧還卿連忙拉住他:“別去了,他睡着了,讓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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