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浩聲點頭贊成,“所以我說高捷很有收買人心一套,他知道村長是什麼人,直接給村長錢,村長必然不會要,所以告誡每次去漁村都會從漁村手裡收海貨山貨,漁村有多少他收多少,等於他是整個漁村家家戶戶的高老闆。”
“從漁村這裡收來的東西高捷再分給底下幫他辦事的人,又是收買人心的一種方式,讓他手底下那些人覺得高捷惦記着他們,有想着他們,大家都死心塌地的跟着高捷幹,還剩下高捷就放到黑市上去賣,也賺了不少錢。”樑振國道。
高捷就像是成了精的泥鰍一樣,這半年多來若不是一次次的陰差陽錯,這個案子哪裡又會現在這般順利。
“剩下的你盯着,這裡也沒我的事,我安排人先把孩子送回農場,之後我就直接回營地,我得抓緊找我媳婦兒。”
樑振國說着話的時候黃勝正好從外面推門進來,聽到樑振國這話,黃勝神色一頓,手裡的文件袋頓時彷彿有千萬斤重。
“樑隊長,基地那邊剛纔送來了兩件東西。”黃勝把文件袋遞了過去,“那邊知道你找到孩子了,以爲你暫時沒空回去就讓人把這東西送過來。”
樑振國注意到黃勝神色不對,未多想,只是問了句,“是重要文件?如果是重要文件的話那我先看,看完了我再回宿舍。”
樑振國接過文件一邊拆一邊坐回座位上。
坐穩的同時,文件袋拆開了,他將文件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指尖捏着的東西很輕,也很小。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想法,僅僅是因爲這樣做會令他覺得心情愉悅。
他只是搖搖頭,然後把戒指收進口袋裡,才道,“我媳婦兒的戒指出現在斷肢上不代表我媳婦兒人沒了,斷肢上出現我媳婦兒的戒指,也不代表那個斷肢就是我媳婦兒,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不愛聽,我媳婦兒還等着我把她接回來。”
衛浩聲落在樑振國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不要讓蘇老師走的不安心,你還有三個孩子要照顧,還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李老和蘇老師的母親他們。”
衛浩聲看着樑振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老師那麼好的人,樑振國在找她,三個孩子還在等着她回來。
起初大家是想盡早把人救回來,這樣等李老知道了,也就是虛驚一場,知道人好好的,李老也不會那麼擔心。
李老那麼疼蘇舒,纔剛認回來的親外孫女,現在卻要讓李老白髮人送黑髮人,送的還只是一截斷肢。李老的身體真的遭受得起這樣的打擊嗎?
衛浩聲知道這事的時候還沒少和另外幾個人調侃樑振國,笑話樑振國搞起浪漫那一套,誰都比不過他。
因爲這兩枚戒指一定程度上的代表着他和她之間的感情,代表着,他和她屬於彼此,未來會陪伴彼此。
人到了門口,身子忽然猛的一晃。
這枚戒指衛浩聲也認得,他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正待在蘇老師的手上。
他目光死死的落在那內壁那兩個拼音上,好像一直這麼盯着,能把那兩個拼音盯沒了似的。
“節哀。”
這不過是生活裡一個細微的習慣和喜歡,平日裡,哪回去多想,不過是身體順從大腦,大腦順從情感罷了。
意味着她命喪大海,要麼被海水吞噬淹死在無望的海水之中,要麼她成爲了海里巨獸的餐食。
這枚戒指在斷肢上被取下來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戒指的主人已經沒了。
到了這個時候樑振國才說話了。
可恨高家死的太痛快,衛浩聲恨不得高捷活過來,他把滿清酷刑一樣一樣的給高捷用上一遍方可替蘇老師報仇。
到了越後面,這事大家反而更不敢叫李老知道。
樑振國瞳孔都跟着變了,他看着手上拿着的戒指整個人都呆愣在那。
節哀二字,太輕,可也太過沉重。
黃勝說到這嘆了口氣,輕聲道,“樑隊長,您節哀。”
自從戴上戒指以後樑振國去握蘇舒的手的時候,也總愛用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指去碰蘇舒戴戒指的手指。
可這一刻,在這一秒,樑振國突然就知道了爲什麼他會喜歡這麼作。
連一個全屍都沒有。
“振國。”衛浩聲起身走向坐姿僵硬了許久的樑振國,擡手輕輕落在他的肩膀上,“至少高家一個沒落,就當是全給蘇老師陪葬了。”
至於其中的原因樑振國未曾深想。
可如今回來的僅僅是這一枚戒指,還有孤零零躺在基地停屍房的一小截斷肢。
是一枚銀戒指。
過了好幾秒,他才輕輕轉動戒指,然後在戒指內壁看到了兩個拼音。
蘇舒和三個孩子失蹤的事情李老至今不知道,一方面是因爲李老在京市開重要會議,一方面是因爲李老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
話未落人忽然起身朝着門口走去,“我去安排人先把孩子送回農場,然後我就不過來辦公室了,我帶着人去基地找支援,我要親自去找我媳婦兒,我不管這片海有多大,哪怕是一寸一寸找,我也得把我媳婦兒找回來!”
見樑振國未接話,衛浩聲終是將那兩個字說出口。
“樑隊長,林醫生說這是從一斷零碎的斷肢裡取下來的戒指,他在你的手上看到過這個一樣的戒指,所以猜想這枚戒指你應該認識。”
不管是那哪方式的死亡都充滿了絕望和痛苦,都意味着,她是在痛苦和絕望中死去。
許久以後樑振國才把東西一點點收進掌心裡,兩枚戒指在他掌心相碰,發出細微的輕響。
這一刻,他好像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
衛浩聲知道這是樑振國找師傅打的戒指,那傻小子在他自己生日那天當做禮物送給了蘇老師。
要不是手用力的抓着門板,那一秒鐘,他的人就直接栽地上了。
衛浩聲看着樑振國抓着門緩了好長時間,他又不忍的移開臉。
“哥~”胡餘生幾步上前扶住樑振國另外一隻手。
樑振國沒有推開他,直到這一刻,他都覺得他的腦子還在天旋地轉不肯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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