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任家鎮並非無趣。
作爲宗門駐守,不用和夏朝官方的修仙者打招呼,只要餘志仙不惹事,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
除了駐守義莊,爲凡人收斂屍體之外。
根據上一任弟子的筆記可以知道,方圓百里的範圍都需要餘志仙時時查看,是否有精怪出沒。
百里聽起來不大,以任家鎮爲中心來說,非常大!就算是上一任駐守弟子,也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巡查完。
所以上一任弟子是用錢請凡人盯梢,以便隨時知道動靜。好處是價錢便宜,不用費心;壞處卻是容易造成駐地內凡人的傷亡。
幸好他駐守的期間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才逃過一劫!
餘志仙沒打算使用凡人,自己會豆兵術和摺紙術,折出的紙人和煉製的豆兵,每一個都能存在三天時間。
巡查一遍,熟悉下環境,以後的事情交給豆兵和紙人就行!花費的不過是尋常人家的黃豆和白紙。
將義莊整理了一邊,正要出去巡查,順便購買一些日常用品,就聽見嗩吶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打開門,一支送葬的隊伍披麻戴孝哭哭悽悽的運送着一口棺槨,大約十五六人。
餘志仙一看他們腳上厚厚的泥土,就知道不是任家鎮人士。
這個世界同樣講究落葉歸根,所以他們應該是送屍回鄉的隊伍。
這送屍隊伍中沒有義莊出品的鎮屍符,哪怕劣質的鎮屍符也沒有。
卻跟着一名慈眉善目的僧人!
老僧將手中的鉢反扣在棺槨上,一路念着經文,倒也將陰氣壓住,不曾發生屍變。
這老僧見義莊開了大門,連忙走了過來作揖說道:“道長可是這義莊之主?”
餘志仙搖搖手說道:“當不得義莊之主,我只是宗派駐守的弟子。”
老僧道了一聲佛語說道:“貧僧了明,見過道友。我等路過這任家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想在義莊歇息一晚,明早再行,不知可否?”
餘志仙看棺槨後說道:“可以,入住義莊,一晚十文。”
十文住一晚,對於普通人家來說,有些多了。但這家人能請得起僧人,又親自送屍還鄉,說明有些錢財,這麼一看倒也是合適的。
僧人也不還價,立馬照顧隊伍,入住義莊。從他進入義莊後,就拿回了鉢來看,就算有些修爲,也並不高,一路上鎮壓屍氣很是勞累。
練氣一二層?
餘志仙搖搖頭,也不幫忙,任由這些人鼓弄,自己走出了義莊開始巡查起來。
任家鎮百里地,接壤數個村莊,範圍內有山有河有泉水,範圍外也有其他駐守之地修仙者僱傭的凡人在此地守衛。
見到餘志仙騰空而來,他們紛紛作揖問候,見餘志仙彈指落下一兩顆黃豆,黃豆化作人形自動巡邏在山野中都驚呆了下巴。
精怪是有的,越往山野中行走,越能看到剛開啓靈智的野兔、野雞、狐狸等等。
這些小東西,對凡人沒有什麼威脅可言,餘志仙也就放任它們逃竄。
巡邏了一遍,最後在鎮子裡買了生活用品、一隻燒雞、一袋米、一些水果,這纔回到義莊。
義莊中了明老僧正在對着棺槨唸經,其他人則用義莊中的柴火做着飯。
見餘志仙回來了,了明老僧放下木魚站起身問候道:“道友巡查回來,可還安寧?”
“安寧!”餘志仙說道,反手拿出一串香蕉說道:“在城中買了點水果,想來你也不吃肉,就吃這個吧!”
了明老僧尷尬的接下了香蕉說道:“其實僧侶也是吃肉的,只是窮慣了,才時常吃素。那些不得法門的凡俗人傳來傳去,我等也就變得不吃肉了。”
餘志仙覺得好笑,拿出了燒雞分給他一半說道:“後院罈子裡有些前任駐守弟子做的鹹菜,可以配着飯吃,味道還行。我就不在你們面前吃了,省的心軟將自己的烤鴨也分了出去。”
餘志仙去了後院,將烤鴨和水果擺上,吃完後開始放置生活用品。
夜晚,餘志仙可不守夜,早早的睡下。
只是他不知道,這一睡,明明沒有運行大夢仙決,但大夢仙決卻自動運轉!整個義莊都成爲了朦朧一片。
送葬的隊伍和餘志仙的身影消失在這片夢境之中,又一個個的出現。
不過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一個個面露驚恐的打掃着屋子,之前弄亂的房屋,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很快這驚恐就變了味道。
了明老僧坐在椅子上開始唸經,平時苦澀難懂的佛門修法,居然一點點明悟了起來。
而那些凡人也各有自己職業的收穫。
木匠、商販、農民、士兵、城守,不論職業貧賤高低,都在這如夢如幻的世界中暢遊着。
不過這些都還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時此刻的餘志仙,坐在牀鋪上,清晰的看着這一切。
他想過,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控制睡着後發生的一切?是築基期,還是金丹期。
現在看起來,是需要有活物在自己的周圍,跟着自己一起入夢纔會有這個契機!
可是,以醒着的角度去看這個夢境,有些難受……
練氣八層,一共有九個分身,九個視角。一心分九用可不是那好做的!
餘志仙想要其中一個擡起手,但所有的分身都擡起了手。動腳也是一樣!
急的他連忙運起大夢仙決查看解決辦法。
大夢仙決上說的很簡單,那就是分身同時在夢境中睡熟,加深夢境對世界的影響,剝離常識對夢境分身的作用。
有方法就好!
當第一個分身睡熟,其他分身如同解脫了一般,紛紛站了起來,作揖說道:“道友好!”
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有的分身拿出了黃紙毛筆開始畫符,有的分身拿出了黃豆和紙張準備豆兵和摺紙術,有的燒起爐火開始熬製丹藥……
第一聲雞鳴傳來,夢境開始消退,分身們收拾好物品,作揖後消失。
……
如同一場大夢!
了明老僧最先醒了過來,茫然的看着周圍的事物,再摸了嘴角流淌下的晶瑩液體,不動聲色的擦掉後,敲起了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