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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妹妹哭了!”
三十夜,一家人圍着飯桌吃飯,方醒正在給兩個媳婦敬酒,感謝她們一年的辛苦。
而土豆卻有些調皮,悄悄的夾了個大蝦去喂無憂,結果無憂舔了一下,馬上張嘴大哭。
“土豆!”
張淑慧才喝完酒,正滿心柔情蜜意的時候,看到這個場景馬上就大吼一聲,嚇得土豆縮手道:“娘,我只是給妹妹喂吃的。”
張淑慧趕緊找來乾淨的棉布,然後蘸水給無憂清理舌頭和嘴。
“土豆是個好大哥,不過你妹妹現在還不能吃這個。”
方醒看到土豆有些委屈,就給他說了小孩子在吃食上禁忌。
土豆表示知道了,卻沒看到平安夾了一塊麻辣牛肉進了他的碗中。
張淑慧在邊上哄好了無憂,剛坐回來,就看到土豆眼中含淚的模樣,她內疚的道:“土豆,娘剛纔不是有意的,你……”
“娘!”
土豆把嘴裡的牛肉吐出來,苦着臉道:“娘,辣!”
“嘖!”
方醒沒看到平安的動作,所以頭痛的道:“土豆啊!你這是越發的單純了啊!”
單純就是傻,土豆要是傻了,方醒得哭暈。
平安靜靜的吃着飯,突然說道:“爹,剛纔是我夾錯了地方。”
呃……
方醒和張淑慧、小白麪面相覷,哭笑不得。
這兩個兒子啊!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老爺,有人送信來了。”
“什麼信?”
大過年……呃!
別人今天可不算是過年。
方醒去了前院,黃鐘已經在等着了。
“伯爺,是從金陵來的書信,通過書院的渠道過來的。”
方醒接過書信,對黃鐘說道:“辛苦你了,趕緊回家去吃飯,今兒廚房可是弄了好些往日吃不到的好東西。”
黃鐘拱手笑道:“別人家都還沒準備呢,咱們倒是先享用上了,不過飯後可得注意些外面,在下到時候會去和家丁們商量一番。”
方醒點點頭,邊走邊撕開書信。
“楊田田?”
這個陌生的名字讓方醒一怔,旋即看了正文。
“……小民多艱,小吏如虎,上官麻木,勳戚得意,豪紳逍遙……大明把擔子壓在了百姓的身上,卻放縱了官吏、權貴和豪紳……”
方醒站在內院的院門處,良久纔看完書信。
整個大明都開始了休假,權貴們肯定是珍饈美食不足喜,而富貴人家也是妻妾成羣,兒孫滿堂。
百姓呢?
能吃飽,過年能有幾道肉菜,大抵就能歡喜的忘掉煩惱之事,暢想着明年的收成。
……
作爲家丁來說,方五顯然日子過得不錯。
和關係親近了許多的呆呆吃完飯,方五就先去了辛老七家看了一眼,安慰了一番,然後就去找到了黃鐘。
黃鐘正在剔牙,看到他進來就說道:“你來的正好,咱們商量一下晚上怎麼……”
方五說道:“不必麻煩了,除非他們敢大隊來,否則無需大張旗鼓,只是加強一下戒備即可。”
黃鐘想起方醒輕鬆的態度,就笑道:“罷了,那在下今晚就好好的陪着妻兒玩耍。”
方五點點頭,走出黃家的小院。
夜色初臨,冷冷的空氣被吸入到胸中,方五的精神陡然一振。他去召集了家丁們,安排晚上的哨位。
內院裡,方醒抱着無憂坐在門外屋檐下,看着土豆和平安,還有方專三人在捉迷藏。
“夫君,土豆長大了呢!”
張淑慧站在他的身後,輕輕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看着土豆在院子裡橫衝直撞,方醒點點頭:“孩子們會慢慢的長大,以後咱們會有操不完的心,人就是這般慢慢的老去,一代接着一代,就像是草原上的野草。”
張淑慧心滿意足的道:“妾身就算是老了也心滿意足了呢,若是能看到土豆娶妻生子的那一刻,妾身就覺得這輩子都沒白活。”
“那我呢?”
方醒眯眼看着夜空,冬季的夜空也如這氣候般的冷清,幾顆星宿孤零零的掛在天上,黯淡無光。
“夫君又瞎說了,妾身的這一切不就是因爲夫君纔有的嗎?夫君在,妾身就能安心的過日子,不會……提心吊膽,心中也有了底氣……”
“嗯,你們也是我的底氣和動力。”
方醒拍拍張淑慧的手,夜色卻漸漸的深了。
……
按理明天就是新年了,此時曾述的事情應該很多才是。
可此刻的曾述卻青衣小帽的出現在了一家客棧的二樓。
大明的夜禁其實執行力度不小,可就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裡,三個男子中有兩個卻霍然都是便衣,顯然是剛來的。
“你怎麼纔來?!”
三個男子中,坐在中間的中年男子掩不住緊張的責備道。而另兩個男子卻顯得有些諂媚和卑微。
曾述冷冷的道:“彭旭,你怕了?”
中年男子面色發白的強笑道:“本官怕什麼?爲了殿下,本官願意赴湯蹈火。”
曾述冷笑道:“不怕你抖什麼?”
“本官沒……沒抖!”
中年男子嘴硬的把手放下去,可身體卻有些不受控制的發抖。
曾述坐下後,低聲道:“左右可清空了?”
左邊的男子說道:“大人,小的說是要回家過年,就把客人都清空了。”
“你不錯。”
曾述點點頭,然後說道:“彭旭,你的羽林前衛可能控制住?”
中年男子點頭道:“能控制一千餘人。”
曾述閉上眼睛想了想,然後問右邊的男子道:“孟三,常山衛如何?”
右邊的男子面露恨色道:“自從大哥失蹤之後,常山衛的不少人都疏遠了我,不過後來倒是用錢餵飽了些千戶官,若是動手,保證能拉出三千人來。”
燭光就如此刻天上的星宿般的昏暗,卻掩飾住了曾述臉上的鄙夷。
“好!”
曾述振奮的道:“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於咱們!”
彭旭也激動的道:“曾大人,那宮中可準備好了?”
曾述笑道:“太子多次說要削減宮中的人數,那些內侍們暗地裡恨死他了,所以這就是殿下的好處了,區區的小事,自然有人去動手,而你們就要做好準備,只等信號一至,就馬上動手,然後咱們也算是……哈哈哈!”
“哈哈哈哈!”
壓抑,但卻帶着興奮和野心的笑聲充滿了這個房間。
昏暗的燭光把四人的身影投射到牆壁上,那身影竟在輕微晃動着,彷彿是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