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管大便驚疑不定的時候,遠處又有一大波人朝着這邊過來。
一名小弟急匆匆地跑過來報信:“老大,不好了!執法堂的人來了!我看那些人氣勢洶洶的,一看就來者不善,所以沒敢上前詢問,就急着回來向您彙報。”
管大便臉色微微一變,執法堂負責管理整個外門,伙房同樣也受執法堂的管治,平日裡有什麼差遣,也都是讓伙房的人親自去執法堂跑一趟,何曾親自造訪過,而且一來就是一大波?
管大便心中有些忐忑,連忙一整衣襟,迎了上去。
執法堂弟子來了七八個,俱是一身清一色的藍底長袍,一行人看上去威風凜凜的。
爲首一人看到管大便,當即沉下臉,指着他鼻子怒罵:“管大便,你好大的狗膽,敢在食物裡下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胡管事,誤會啊,這一切都是誤會!”管大便滿臉賠笑,笑得如同秋天盛開的狗尾巴花,別提有多諂媚了。
要知道,這個胡管事是執法堂的現任主事,仙嵐宗外門一應大小事務,都由他掌管。可以說,他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外門弟子的去留,他管大便也不例外。
“誤會?我執法堂三十多號人,就因爲吃了你們伙房的飯菜,全員上吐下瀉,你居然還敢說這是誤會?!管大便,我看你這伙房的主事,是不想幹了吧?”胡管事冷冷說道。
“胡管事息怒,此事......我也是剛剛纔知曉,正在尋找幕後真兇。”管大便擦着冷汗道。
“幕後真兇?幕後真兇不就是你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說話之人,正是菜圃那名馬臉弟子。
這名馬臉弟子原本與管大便不熟,兩人也沒有什麼仇怨,來這裡也只是單純地討要個說法。只是管大便先前對他們菜圃的人不冷不淡多有輕慢,如今執法堂的人來了,又變了一張嘴臉,殷勤地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這前後迥異的態度,着實讓他看不慣,於是故意讓管大便下不來臺。
“你是何人?”胡管事轉頭看向馬臉弟子。
“在下仙嵐宗外門弟子馬洋,此番前來,目的跟胡管事一樣,也是來向伙房討要個說法的。”馬洋恭敬行了一禮道。
聽到這話,胡管事眉毛一挑:“這麼說來,你們也是吃了伙房的飯菜,壞了肚子?”
“正是。”馬洋憤憤道:“自打中午吃了伙房的飯菜,我們菜圃全員上下,全是又拉又吐,還有兩名弟子拉暈過去了......”
胡管事點了點頭,又問:“你剛纔說幕後真兇就是管大便,此話是何意?”
馬洋如實道:“方纔有人揭發,就是此人授意手下,往飯菜裡下藥的。”
“這是污衊!胡管事,萬不可聽信小人之言啊!”管大便急得滿頭大汗,心裡把馬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這個王八蛋,老子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居然落井下石!
馬洋淡淡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是不是污衊,胡管事慧眼如炬,自然瞧得分明,還輪不到閣下來教吧?”
“你!”管大便不由氣結。
胡管事沒有理會兩人的脣槍舌劍,而是環視在場衆人:“揭發人是誰?”
黃嶼向前一步,躬身一禮道:“在下仙嵐宗外門弟子黃嶼,見過胡管事,方纔正是在下揭發的管大便。”
隨後,黃嶼細細道來,把管大便如何指使他往飯菜裡下藥,又如何對他威逼利誘,說得繪聲繪色活靈活現,要不是劉小旭知道下藥之事是自己乾的,都差點相信他的話了。
這大兄弟,太有當演員的潛質了!
劉小旭覺得,黃嶼這大兄弟演戲演得這麼好,自己也不能落後啊,於是及時補刀:“黃嶼所言句句屬實,我可以作證!因爲管大便授意黃嶼下藥的時候,我剛好路過,無意中聽到。”
這話聽得管大便差點當場吐血。
好一個路過,好一個無意中聽到,這劉小王八蛋扯起謊話真是張口就來啊。
“胡管事,你千萬不要聽信他們的片面之言,他們兩個分明是想合起夥來算計我!”管大便大聲道。
“我就知道你不敢承認!”劉小旭裝出一副很氣憤的樣子:“管大便啊管大便,你平日裡欺壓同門,在伙房裡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如今胡管事在場,你還想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像胡管事這麼英明神武、機智過人、賞罰分明、又慧眼如炬的一個人,豈會被你騙過?”
“咳咳。”胡管事幹咳了兩聲,劉小旭剛纔這一連串馬屁,拍得他十分受用。
說來也怪,身爲執法堂管事,他素日裡聽慣了馬屁奉承,早就心如止水了。可是聽了劉小旭的馬屁,他還是感到心情大好。想來是因爲劉小旭年紀尚淺,童言無忌,就顯得難能可貴。
“這位小兄弟,你剛纔說管大便欺壓同門,此話當真?”胡管事和顏悅色道。
“真!比真金還真!”
劉小旭點頭如小雞啄米,隨即小嘴一癟,居然當衆哭了起來。
“胡管事,這管大便不是個東西啊,你可得爲我做主啊,嗚嗚......”
那哭聲悽悽切切,真是讓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見到這麼一幕,管大便眉毛一陣亂跳,劉小旭這個小王八蛋哭得這麼賣力,一看就是憋着壞招。
隱隱地,管大便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這位小兄弟,你有什麼冤屈,但說無妨,我來爲你做主!”胡管事說道。
“多謝胡管事。”劉小旭一邊擦着鼻涕眼淚,一邊委屈巴巴地道:“實不相瞞,我已經三天沒正經吃過飯了,因爲胡管事不給我飯吃啊......”
“他何故不給你飯吃?”胡管事又驚又怒。
“還能爲什麼,因爲得罪了他唄。”劉小旭抽抽搭搭地道:“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了管大便。後來,我聽說管大便此人極爲善妒,於是我就想明白了箇中原因。”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劉小旭,都想聽聽原因是什麼。
就連管大便,也不由看向他,那神色有些陰冷。
之所以對付劉小旭,確實是嫉妒心作祟。因爲劉小旭擁有第二次仙門考覈的機會,由於當年管大便沒有通過第二次仙門考覈,失去了成爲內門弟子的資格,在嫉妒心的驅使下,他也不希望其他人能通過考覈。
這個原因,伙房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管大便一點都不擔心被人告發,因爲他每次打算整治一個人,都會事先編排好理由。
他是師出有名的!
此時,管大便早已經想好了說辭,就等着劉小旭開口了。他有足夠的把握,胡管事在聽了他的說辭後,不會責罰於他,頂多就是口頭上訓斥幾句。
可是劉小旭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不由愣住了。
“管大便之所以故意針對我,是因爲我做的飯菜比他好吃,他害怕長此以往,我會威脅到他在伙房裡的地位,所以只讓我做些砍柴燒火的粗活,從來不敢讓我掌勺。”
“你說什麼?你做的飯菜比我好吃?”管大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仙嵐宗伙房裡幹了數載,從一名小小的幫工,一點點地爬到伙房主事的位置,靠得不僅是資歷,不僅是討好拍馬屁,更有實實在在的做飯本事!
劉小旭居然拿做飯說事,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做的飯菜比你好吃一萬倍,你怕了我,所以才處處對我排擠!”劉小旭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聽了劉小旭的話,管大便笑了,笑得逼格滿滿,笑得逼氣十足。
“看你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真不怕打擊你,我就是閉着眼做飯,味道都比你做的飯好吃。”
“啊呸!”
劉小旭重重啐了一口,一臉不屑道:“就你?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做一坨屎,味道都比你做的飯香一百倍!”
管大便冷哼一聲:“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東西,你若是有膽,可敢跟我比試?”
“比就比!”劉小旭毫不猶豫地應下來。隨即眨了眨眼:“不過,比試沒有彩頭可不行,如果你輸了怎麼辦?”
“呵呵。我不可能輸。”
“我看你就是怕了,不敢跟我賭!”
“成,賭就賭。”管大便咧開嘴一笑:“如果我輸了,我就離開仙嵐宗,這個伙房的主事以後由你來當。不過若你輸了,你就當着這裡所有人的面,給我跪地道歉,然後滾出仙嵐宗,可敢?”
“敢!有什麼不敢的?”劉小旭也笑了。
他往飯菜裡下藥,他把事情鬧大,他故意賣慘裝可憐,他故意拿做飯說事,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等管大便這句話!
比做菜?
笑話!前世的他,可是在星東方烹飪學校系統學習過的!那做飯的本事,可是槓槓滴!
什麼西方菜、東方菜、粵菜、川菜、魯菜、蘇菜......每一種菜,他都無比拿手。
跟他劉小旭比做菜,那就好比是跟狗比吃屎,跟貓比撒嬌,跟潑婦比罵街......
那不是搬石頭砸腦殼,自討苦吃嘛!